山羯部落在草原上一直屬於末流,也不敢與其他部落硬來,每到冬日就糧草緊缺,東戈人在這樣的境地下過了幾十年。

他們一直懷念先輩在隆安衣食豐足的日子,愈發受不住冰天雪地。

他們千方百計打聽到大聿有一座飛來峰,傳聞峰上住著白玉京仙人後裔,住百尺琉璃寶殿,乃稱仙機殿。

殿中踏九層白玉瑤臺,日有青鸞雲鶴飛舞,夜有丹麟青龍對遊,近似仙人之所。

更有傳聞稱,他們會術法,可點石成金,飛來峰乃是由所化的金銀堆砌而成。

與此同時,東戈人機緣巧合之下碰上了當年在隆安倖免於難的東戈後代。

此人喚作於泉雄,自幼受長輩教誨,始終將東戈人的苦難銘記於心。

他生於小富之家,自幼習讀詩書,好遊歷,借遊歷之便暗中尋找東戈人,期間結識了東臨翼王,翼王見他頗有才華,便以禮相待。

於泉雄攀上翼王,行事更為便捷,沒多久就找到東戈人的蹤跡,於是引誘翼王北上,美其名曰遊覽他國風光。

於泉雄與他們相聚之後知道了東戈人的野心,聽說了飛來峰之事,又唆使翼王前往大聿。

他將飛來峰來歷誇得天花亂墜,翼王對飛來峰興致非凡,當時他年歲輕好玩樂,自然欣然前往。

他們費了些時日來到飛來峰,入峰的路上立了一道碑,遠遠就能看見碑上被硃砂描摹過的字跡,‘飛來峰’幾個字矯若蛟龍,大有騰飛之勢。

峰下常年有瘴氣瀰漫,所過之處雖草木茂盛,卻並不見活物蹤跡,只有一條小徑從山腳穿入蔥鬱的樹木之中,蜿蜒曲折不知盡處。

隨風而動的瘴氣罩著山中的樓宇,風過則現,風止則掩,隱隱約約猶如海市蜃樓,讓人捉摸不透。

翼王見此,興到極致,欲攀上飛來峰見個究竟,礙於瘴氣,卻始終寸步難上,他為此大發雷霆,手下叫苦不迭。

於泉雄心中也急,日日守在飛來峰下等著,他想著,飛來峰上總會有人下來,不至於沒有絲毫機會。

他沒等到峰上有人下來,反而等到一個人上去。

此人喚作婁冀岑,是個鏢師。

飛來峰與生死谷歷來交好,兩邊時常託鏢局運送貨物,婁冀岑因此成為少數能上飛來峰的外人之一。

於泉雄瞭解到之後,便將此事透露給翼王,翼王便命於泉野收買婁冀岑,屆時隨他探路上去瞧一瞧。

不曉得於泉雄是如何與婁冀岑交談的,婁冀岑應了下來,他熟知飛來峰的路徑,上去更是輕而易舉。

至於瘴氣,生死谷曾專門配備了剋制之藥,他手中便有。

三人按約定入了飛來峰,卻見飛來峰上的仙機殿遠不及傳聞中那般玄妙,翼王自幼生在皇城,什麼樣的寶殿樓閣沒見過,只覺得被人誆騙耍弄,還繞了那麼大的路子,極是不悅,有盛怒之兆。

於泉雄勸慰他,反而惹得他大為不快,被飛來峰之人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仙機殿皆是江湖人,立馬將他們擒了,仙機殿之人曉得他的身份之後也未加為難。

翼王沒受過氣,覺得仙機殿讓他臉面無光,起了殺心。

此後婁冀岑自此被飛來峰厭棄,換了一家鏢局,鏢局生意也因此衰敗,其後他女兒病重,入不敷出,陷入絕境。

這時翼王又命婁冀岑將生死谷的藥給他,於泉雄遊說婁冀岑,說仙機殿富可敵國,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婁冀岑動心,又與於泉雄勾結。

其後於泉雄找人研製了一批出來,帶人攻入飛來峰。

仙機殿被屠戮殆盡,只餘下二人存活,自此在大聿江湖銷聲匿跡,獨留下傳說。

峰下常年瘴氣環繞,外人皆言飛來峰之人羽化而登仙

沒多久,飛來峰下的瘴氣愈發濃盛,原本還能看出痕跡的小徑被雜草覆蓋,已然絕了人跡,峰上之人羽化成仙的訊息也愈傳愈烈。

至冬日,飛來峰上忽的有一種奇花在風雪中競相爭放,在白雪之中炫彩奪目,花色宛如被鮮血灌溉出來般豔麗,銀裝素裹將這一片紅豔豔的山頭襯得似火一般。

這一處的光景,成為了大聿一大奇景,愈發證實了仙人飛昇之說,而後更是有許多人慕名拜訪,甚至有百姓在山下為飛來峰供奉香火。

“這...”眾人心頭震動,沒想到飛來峰竟有如此故事!

這一方天地之間獨有師公不疾不徐的聲音,好似帶有魔力,讓人不絕聽入了神,連婁安與雷照千也忍不住入了迷。

這些事在江湖之中有所傳聞,可從未有人將仙機殿與翼王及婁冀岑聯絡在一起,師公今日之言,可謂是極為隱秘,雷照千與婁煜更是聞所未聞。

雷照千在聽到婁冀岑的名字之時,下意識看了一眼婁煜,只見他毫無所覺,津津有味地聽著師公之言。

師公面上閃過哀慼,吶吶道:“財帛動人心”

“他們當真殺盡了飛來峰上的人?”孫啟明是不信什麼飛昇之說的,翼王之事......他忽的想到了石峪崖上的財寶以及翼王的壁畫。

“有兩個活口,不過...都沒了。”說到此,師公的雙眼猛然間黯淡下去。

宗曳啞然,那二人,不消猜也曉得,便是師公前幾日口中的骨無恙與骨朵兒了。

又聽師公開口,聲音中卻帶了幾分喑啞:“舉凡涉利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婁冀岑與於泉雄將財寶之事瞞著翼王平分,於泉雄命東戈人暗自運送離開,又將其餘知情者屠盡,吩咐東戈人化名百滎一族,就此安身在大聿境內,將山羯部落拋諸腦後。”

“百滎一族慘遭覆滅便是因婁冀岑?”

師念之輕笑一聲,帶著似有若無的譏諷之色,“自然還有翼王的手筆。”

師公曉得他們的疑惑,解釋道:“有人將於泉雄的目的告訴了翼王,翼王最恨欺瞞,當時大聿江湖之中傳聞百滎一族富可敵國,山羯部落同一時間得到訊息,三方勢力不約而同攻入百滎一族,他們因此遭滅族之災,逃入武元州。”

因財而生便由財而亡,也算是報應不爽!

宗曳暗道:難怪百滎一族資訊無跡可尋。

“如此說來,幕後操手便是東戈人了”。

“戈,器也。”師公答非所問。

大雍坐落西北,大聿坐落西南,隆安坐落於東。

東戈,亂自東來。

生亂之人源於東,生亂之地位於東。

大雍烏加,大聿江湖,隆安朝堂如今彙集在渝都,師公就是最好的靶子。

“師公!”宗曳陡然起身,滿目震色。

連門口雷照千與婁煜都嚇了一跳。

“他們是要挑起紛爭好坐收漁翁之利!”胡克儉呼吸一滯,此事遠遠比他的猜想更為嚴重!

“不止如此”師念之搖頭,“你們查儲默邨時,他們專對女子出手,又讓她們誕下嬰孩,這些嬰孩的數目可核對過了”。

幾人對視一眼,“嬰孩數量的確有些出入。”

迫於民怨,儲默邨一行人處決地有些倉促,有些疑點無法解釋,他們並未放棄尋找緣由。

總覺得此事似乎還沒有結束。

“我起初也不解,直至看到申大人從黃月裡口中得到的供詞,忽而明悟。”

師公抿了抿唇,東戈人的毒計真是層出不窮。

眾人看向他,復聽他道:“玄牝以生養萬物。”

宗曳略一思索,壬申從葉拓章口中聽到這句話,當初他們理解為他們造出來的東西是出自於人。

但玄牝,在道家之中,視為天地之根,萬物由其而生,也可為母性,萬物由母孕育。

他們劫掠的女子合計起來足有上萬之多,又讓人與她們媾和受孕產子,據凹獸窪中的女子所言,或月子未滿,又姦淫至孕,不能間息,直至再不能生養。

這其中的嬰孩,恐怕已經難以計數了,而他們查到那些被製成藥或被人暗地買下嬰孩的賬目,上面有三千餘。

那麼其他的嬰孩兒呢?

倏忽間他腦中產生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他們是要留下東戈人的血脈!”

眾人都是經手過儲默邨一案的人,自然知道這些嬰孩的異常,聽他如是說,猛地倒吸一口涼氣,不覺毛骨悚然。

東戈人簡直喪心病狂!

(這些江湖人是為了保護東戈人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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