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釋的供詞已擺在他面前,他剛要按下手印,陡然被胡克儉呵住了。

他心裡一跳,霎那間面色死灰。

不知良山君說了什麼,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宗曳。

宗曳迎著他們的目光:“諸位大人,稍感不適,須下堂緩緩,還請幾位大人莫要責怪。”

他的告請很是突然,百姓只見這名噪一時的宗大人步態踉蹌地離開了。

“宗大人勿太傷神。”三位大人回神,宗曳已經起身離開。

宗慎在人群中,疑惑地看著黯然離開的宗曳,欲去找他,卻又擠不開人群。

胡克儉直勾勾的盯著王允釋,目光如炬:“你確定沒有隱瞞?”

王允釋方才只差按下手印,供詞卻突然被抽走,臉色瞬間煞白,身體緊緊繃成一條線,彷彿以松就會坍塌。

“沒...沒..沒有”

‘啪’的一聲從堂上傳來,他緊繃的身體一鬆,癱在地上。

“拶起來!”胡克儉一聲令下,立馬有人拶起他的十指,王允釋痛得大汗淋漓,經風一吹,冰冷刺骨。

“先夷族神猿是誰!”

他們身前擺放著一個托盤,盤中靜置著一個頭骨,乾淨光滑,不是長久埋在土裡的,頭骨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王允釋看著神猿骨,舌頭僵直,嘴巴哆嗦,眼皮一翻,若非有禁軍架著,他早已軟成一攤爛泥。

“你來說!”胡克儉指著徐之廩,怒火更盛了。

連孫啟明洪自安都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恨不得將他們扒皮抽筋。

“從實招來!”

百姓們一頭霧水,只知道自宗曳下堂之後幾位大人的怒火噴湧而出,幾次三番差點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

徐之廩已經緩了許多,頂著他們肅殺的目光:“王...王管事說...說...說那是赤豐侯嫡子”

全場陡然一靜,片刻之後一片譁然,錯愕、震驚、駭然......各種情緒閃現在眾人面上。

徐之廩一開口,百姓方知宗曳為何黯然地離開了。

“他說...他說如果我們不替他銷燬屍體,便將此事告訴赤豐侯,屆時,赤豐侯會將先夷族夷為平地,我怕他說出去會給先夷族帶來滅頂之災,只能與他勾結。”

彼時正是宗玉青尋子的關口,他幾乎是將所有出現過宗彥的地方都要親自跑一趟。

每每出行,都帶著軍隊,旁人一見便曉得是赤豐侯宗玉青,連避世的先夷族都對此有所耳聞。

當初徐之廩知道神猿是宗彥,哪裡還敢逆反王允釋,他生怕這個訊息被透露一字半句。

此事也只有他與王允釋知道,他從未向任何人說過,連李全也不曉得此事。

宗慎耳邊爆發出一聲高過一聲的怒罵,卻一個字都未聽入耳,他呆愣愣地定在原地,只覺得一陣嗡鳴環繞。

良久,他找回了自已的聲音,別過頭問身邊的僮僕:“他方才講被先夷所食得小兒是誰?”

僮僕支支吾吾不敢出聲,身旁的百姓替他開了口:“就是那個找了十幾年的赤豐侯之子,嘖嘖嘖,可憐喲,找了這麼多年,誰知道受了這等劫難。”

此人說著,忍不住紅了眼眶,隨著其餘人大聲咒罵先夷族與王允釋。

宗慎腦袋一空,連血液都停止流動一般,面上血色盡失。

“公子、公子!”僮僕立即攙住他。

“大兄呢?大兄在哪裡?我要去問問大兄!”幾人艱難地擠出人群,找到頹然靜立的宗曳,他下頜緊繃,神色隱忍,依稀可見袖口有一片水痕。

宗慎跌跌撞撞過來,“大兄、大兄,徐之廩所說..說那是彥兄長”他鼻尖泛紅,眼中的淚水不受控制墜落。

岑立攔住他,發聲道:“慎公子,我們公子今日累”

“岑立”

岑立還未說完的話梗在喉中,他面無表情收回手,退到一邊。

“大兄”

宗曳聲音沙啞:“此事,此事先瞞著父親罷,我還沒想好如何同他講。”

有人將頭骨送了過來,宗慎這才看見,上面刻滿了梵文,佈滿每一個角落,字跡用硃砂勾勒過,紅白相間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想到先夷族所言,他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足底竄上腦門,激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伯父視如珠寶的孩子,被愚夫如此糟踐,莫說是赤豐侯,便是尋常百姓,也未必會善罷甘休。

公堂仍在審訊。

“侯爺嫡子怎會落到你們手裡?”胡克儉下堂,一把揪起王允釋的衣襟,雙目死死盯著他。

王允釋張著嘴,聲顫如篩:“是於泉野送過來的,接到宗彥的時候就已經面目全非了,若非事後於泉野告知,我哪裡還認得出是侯爺之子。”

“於泉野好歹毒的心計!”孫啟明心中一陣惡寒。

處處都有於泉野的身影,卻處處都問不出於泉野究竟是何人。

洪自安凝目:“他與侯爺有過節不成,要做到這種程度!”

“這一班人喪盡天良,所作所為盡是傷天害理之事,便是豬狗禽獸,也不會這般殘忍!”

王允釋被胡克儉勒得臉皮紫漲,幾乎窒息。

胡克儉雙手一鬆,他啪的一聲重重癱在地上。

“畫押,帶下去!”

“去死!”

“殺了他們!”

“殺了這幫畜生!”

“讓他們千刀萬剮!”

一聲聲激憤的怒吼幾乎響徹天穹,陣陣迴盪在天際。

那些日,渝都的上空之中時不時傳來怒罵,如雷霆一般震耳欲聾。

*

明日就要提審儲默邨了,他仍是一言不發。

幾人一籌莫展商量對策。

儲默邨的嫡系與大聿江湖人人間蒸發,幾乎拿捏不到他的弱點。

“不妨請太師出馬一試。”宗曳冷不丁開口,自從眾人知道神猿是宗彥之後,他就惜字如金。

他又補充了一句:“他曾是太師的門生。”

儲默邨嫡系一脈銷聲匿跡,足以說明他事先已經知道自已的下場了,他將自已的死穴封填,沒有什麼能讓他輕易開口。

那些罪行若不是他親口承認,難免日後有人以此大做文章,借題發揮。

再則,師公為大聿江湖人而來,還要給他一個交代。

(儲默邨審了之後並沒有說大聿江湖人的下落,反而是自盡了——這是因為他擺了於泉野一道,這樣他們就會一直查於泉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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