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合作
接下來的幾天，印珺和白雩寧十分清閒，從B市東區city walk到西區，從南到北走馬燈似的逛了好幾個有名景點，名勝古蹟沒記住多少，餐廳卻打卡了好幾家。
白雩寧一邊吃一邊想著營銷部的工作進展，還時不時擔心她們這麼摸魚老闆會不會知道。
“別想那麼多。咱們現在只需要靜待花開。”印珺用叉子捲了卷兒意麵，心想在B市吃西餐怎麼不算是一種另類的特色呢。
不過，在等待中印珺沒有完全放任不管。她每天下午都會與營銷部的負責人通電話，不斷調整著策略和計劃。
事情有序不紊地推進，天文話題成功成為現象級熱點，這些都離不開營銷部在背後的精細謀劃。
首先是社交媒體大V對天文科普的“突然”感興趣，轉發了很多天文現象和科普的博文。
接著，天文機構和科普學者趁機更新了大量當前國內外天文探測的最新進展，以簡潔有趣的形式進行傳播。
這是個自媒體盛行的時代，不少自媒體也開始在短影片平臺進行各行各業的“天文熱”：除了單純的學術解說和科普，天文變裝、天文美妝以及以行星宇宙衍生出來的美食製作、玩偶、盲盒等，天文成為了當前最火的tag。
印珺一條一條地翻著評論，網友的想法也有趣且創新：
【我曾經去西北自駕遊，沙漠公路車壞了，躺在地面上，看著星空慢慢流淌，大地堅硬溫暖，突然感到這顆星球正在宇宙中轉動】
【wwww樓上描述得好浪漫，感覺天文自帶一種冷峻又包容的氣質】
【唉會有把天文融入遊戲的嗎？我喜歡打遊戲】
【聽說有個正在內測，好像和天文有點關係】
【尊嘟假嘟如果有我一定玩！】
……
天文專業也不再掩映在紛繁的專業大海中，大家都開始瞭解到這門學問和行業。
或許，也會在孩子心裡種上一顆探索宇宙的理想種子。
印珺慢條斯理地列印出早已制定好的合同，叫上白雩寧打算再去一次天文臺。
不籤合同不合作？不可能！
這次給印珺二人開門仍是宋思遠。看來九尚天文臺在職人員並不多，至少白天只有兩個人，還是這座天文臺的創立者。
宋思遠沒什麼表情地把她們請進來：“商學長在樓上，你們去吧。”
印珺回頭看看白雩寧，覺得這兩人似乎有話憋在心裡，微微一笑：“雩寧你在樓下等我吧，很快我就下來。”
宋思遠哂笑一聲，回到一邊的辦公桌旁繼續工作。
“啊，好的印珺姐。加油！”白雩寧說著比了個手勢。
印珺抱著合同往樓上走去，玻璃房裡的商雲樞像是鍍上了一層佛光，安穩，彷彿推門而入就能聞到一股沉香味。
印珺在心裡搖搖頭，想什麼呢。
她推門而入，商雲樞抬頭看她。
印珺這次開門見山：“商先生， 這次我是來和您籤合同的。”
商雲樞轉著手中的鋼筆，有些漫不經心：“哦？印小姐似乎胸有成竹。”
“網上的熱點商先生應該也關注到了。我想這足以證明我司的能力了。”印珺將手中的資料夾推向商雲樞：“這是聯動的合同。貴司的律師已經稽核過了，沒什麼紕漏。思陳想要進軍娛樂產業，第一個遊戲一定會傾盡心血的。”
商雲樞翻開資料夾開始細細地看合同，印珺等了一會兒覺得百無聊賴，轉頭要與白雩寧聊聊天，結果卻發現人不在了。
她往樓下看去，果然，白雩寧和宋思遠在講些什麼，兩個人看上去都有些激動。
這兩人有點意思。
印珺又轉過頭來，開始盯著商雲樞看。
商雲樞正在專注地瀏覽著合同，睫毛遮住瀲灩的黑眸，猶如鴉落。空氣中灰絮在陽光下零落，室內十分安靜，只能聽到翻動紙張的聲音。
印珺的意識蔓延回了那個雨天。光影似乎格外偏愛他，無論是昏黃的照壁燈還是明亮的陽光，都自然地為他籠罩上矜貴的氣息。他出身名門，擁有著自己的天文理想並能夠為之努力。
而自己，上輩子惶惶然為升職掙錢拼上命，這輩子卻要用升職的手段續命。活得時間倒久，但卻不知道為了什麼而活。
商雲樞早已瀏覽完整份合同，他並未看出什麼疏漏，反倒在詳細的條項中看出了思陳的誠意，不知不覺中他對這次即將開始的合作已經抱著某些期待了。
他利落地的簽下字。抬頭卻發現印珺正在神遊。
對方呆呆地直視自己，眼眸中流動著一股濃厚的情緒。
他突然想起來之前女人在車上的調笑。
她該不會對自己抱有曖昧的想法吧。
商雲樞突然推開椅子站起來，這也讓印珺回過神來。
“合同我看過了，沒什麼問題。那我們合作愉快。”商雲樞將簽過字的合同推到印珺面前。
“我還有事。合同已經簽了，我就不送客了。”商雲樞推門出去，確實一副很忙的樣子。
印珺不由得更羨慕這個有資本擁有並追求理想的少爺了。她收起合同裝進包裡，先一步商雲樞為他拉開玻璃門。
“那就再會了，合作愉快。”她笑眯眯地看著對方，一雙狐狸眼瀲灩，從眉間到眼角。
她嘴角有一對小小的梨渦，笑起來是漾滿了柔意。
商雲樞轉身下樓，鑽進了一樓的工作房。
搞科研的人還挺迅速的，不放過一分一秒。
樓下的宋思遠和白雩寧相對坐在沙發上，各自無言低頭看手機。
白雩寧看到談完的二人走下來，站起來用眼神詢問合作是否成功。
印珺笑著和她點點頭，對一旁的宋思遠說：“合同也已經簽了，我們也就不叨擾你們的正常工作了。”
宋思遠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說道：“那我就送二位出去吧。”
印珺看出了他的不高興，但沒解釋什麼。事情是她們乾的沒什麼好說的。商業本就這樣，能夠達成目標就行。
坐在回程的飛機上，印珺正打算小憩一會，白雩寧卻突然問她一個問題：“印珺姐，你說事業重要還是情誼重要？”
印珺用腳趾也能想出來她在糾結什麼。
“這要看什麼對你最重要了。對我來說，事業最重要，因為沒了事業，我在這個世界上的生存無法保證。”
她又想起上輩子，她終於掙脫了重男輕女的吸血老家，一個人獨立地生活。
雖然孤獨了點，但到底是逃出了地獄。
情誼這個東西，變化無常，不如抓在手裡的錢來得實在。
這些想法她沒和白雩寧說。
這裡是個小說世界，對方還是擁有主角光環的女主，無論如何，白雩寧最終都會過得很好。
這裡是個小說世界，那自己是什麼呢？一個無關重要的NPC？一個男女主百年好合的催化劑？
印珺無奈地哂笑一聲，在意這些有什麼用？
她自己需要做的，只有升職續命。她想活著。至於活著為了什麼，那不重要。活著，能好好地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好睏啊，小白我先睡一會兒。”印珺喝了幾天的中藥，精神氣反而更少了，動不動不就是隨地大小睡。
她喜歡睡飽的感覺，一覺醒來十分舒服，這暫且就是活著的意義吧。
白雩寧跟印珺本來就不熟，她看印珺無意回答這個問題，張了張嘴也沒再問什麼。
她不太明白自己怎麼就因為愛慕入職了思陳。她對宋思遠有些抱歉，但倘若能夠促成合作也沒什麼。白雩寧對自己莫名其妙的細膩情緒感到不知所措。
什麼時候自己成了一個過於在乎別人而失去理性的人。不過，自己從不是一個得過且過。順水逐流的人。
既然成功入職思陳的秘書，那麼這個職位就不僅僅是個秘書，它還是自己晉升的跳板。
白雩寧慢慢靠在飛機椅背上，緩緩撥出一口氣。
“您好，果汁、汽水、茶、咖啡、開水，您要喝點什麼呢？”空少推著小推車從前面走來。
“有沒有椰奶？”旁邊的大叔喊了一句。
白雩寧也打算戴上耳塞睡覺了，像印珺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