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鴻拍了拍旁邊的草地，晨起的霧氣漸漸消散開來。林霽保持著站著的姿態。
上官鴻繼續道：“我同李洄密謀。”
他想了想，又反悔道：“其實也算不上是密謀。”
“是李洄先找上的我。”
“他同我講他是肅王同父異母的兄弟，準確點說是親弟弟。”
“大致就是些自已的過往經歷之類的。這一段我就不詳細同你講了。想必他應該是同你說了一些，或者你並不是非常感興趣。孩子受了些童年創傷，要復仇。”
“我一開始是不太相信他所說的事情的，不過人證物證都沒有。當時活著的都是當事人，誰說的真話，誰說的假話就跟黃豆裡面篩綠豆一樣難。一時是怎麼樣的情況也說不清楚。”
“索性就不再追查下去了。”
“後來我就同他合作了。”
“你為什麼同意和他合作？”林霽問道。
上官鴻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因為........我想阻止他所做的事情而已。”
“任何人都沒有受別人支配的義務，他們應該有自已的生活。”
“自上次的太子事件之後，肅王其實對於王位已經沒有太多的想法了。你是不是也覺得他變化挺大的？尤其是坐上了王位之後？大概是被太子的處境嚇得不清。太醫院的醫脈案雖然寫的他身強體健的，但實際情況並不容樂觀。人坐上了高位，便失去了很多的樂趣。從上往下看的時候，有些人覺得輝煌壯闊，有些人單純就是恐高。”
“肅王曾好幾次叫我入宮裡去。當然都是偷偷的。夜伴三庚的時候。他睡不著。搞得我也睡不好。”
“有一段時間我疑心可能會比他先心悸而亡。你知道，晚上睡不好，白天又要起來去上朝，就算是一頭耕地的牛，也該有休息的時候。”
“前一段時間，大概是三個月之前的時候。他同我說，這個皇帝他實在是不想幹下去了，想叫我來幹。”
“我肯定是不想幹。”上官鴻撇了撇嘴。
“所以才想出來這個金蟬脫殼的辦法來。”
“這麼說.......主帳裡.......”林霽問道。
“假的......”上官鴻拖長了調子。
“肅王早就逃之夭夭了，興許現在已經找到了一個有山與水的地方。唯獨留下我.......和你，在這裡處理這些爛攤子。”
“哦，還要被人追殺。”上官鴻說時掃了一手的晨露，涼沁沁的。
“現在你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了吧？”上官鴻問道。
“李洄找上你的時候，你假意配合。在暗地裡安插自已的人，知道他的真實目的和設計後，趁機救出了肅王。然後你李洄再放走你。這樣，最後矇在鼓裡的人就只有一個人了。”
林霽看著遠處說道：“真是好計謀。”
上官鴻聽見林霽輕聲細語的說法，尤其是聽到“只有一個人了”的時候，突然毛骨悚然起來。
他從地上爬起來。
嘗試著走過來，卻被林霽手裡的劍頂了回去。
劍端在陽光照射下，越發的瑩亮起來。
“嘿嘿。”上官鴻尷尬地笑了笑，“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
“而且你也並不是唯一一個不知內情的人。”
林霽不為所動。
“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將你送出去。這樣整件事情便不需要你以身犯險。但是......”上官鴻沉吟了半刻道，“其實按照當時的情形，你做的也沒有錯。擔心為夫嘛。”
林霽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是擔心皇帝。”
上官鴻連續說了好幾個好，“你一定擔心的是肅王。不過他現在其實也沒有多大危險了。從始至終，他其實是最為安全的一個人。”
“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大概......我遇刺之後。”
“刺客也是你安排的？”林霽問道。
“那倒不是。”上官鴻繼續道，“原先的安排裡的確有遇刺這件事情，但是並不是針對於你，也不是我，更不是李洄。從始至終，李洄想要的就兩件東西，皇位和你手上的寶藏。”
“我猜，李洄是想過河拆橋而已。”
林霽說道：“不對。如果是李洄的話，你遇刺的時候，他還沒有拿到鑰匙。你死了或者我死了，對他來說都是得不償失。”
上官鴻恍然大悟似的，“對啊。”
他說話的方式過分誇張了些。
林霽嘆了一口氣，“別裝了。其實你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你才把賀九派了出去是嗎？”
“那麼，第四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