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漸次籠罩住了整個山峰。半山腰上的路顯得黑暗且崎嶇。周遭的溫度以一種微不可及的速度變的寒冷。

“前面三里就是喜將軍所說的那個寨子了。”賀九說道。

馬匹在泥濘的山路中顯得狼狽,夜色迷散中,林霽聞見空氣中有一絲甜,她轉頭巡視了一圈,附近並沒有村莊。

那股味道很淡,隨著隊伍的不斷往前,消失了一陣,然後逐漸變得更加濃烈起來。

起先,林霽以為是花香,但在沿路,林霽並沒有看見任何的已經盛開或者衰敗的花來。這裡其實沒有什麼叫做路的東西,最低的草叢也有半人高。松樹和其他的一些樹木將整個山體包裹的嚴嚴實實。只能靠著刀斧才能劈開一條路來。

除了走動的人聲,遠處空曠的地方不時傳來幾隻貓頭鷹的聲音。

香味在到達曾經被火紹得面目全非得村莊得時候,再次濃烈了起來。

這裡其實已經看不到任何村寨存在過得混跡,在路邊得石臺上,有一塊刻著字的石碑,上面寫著梅朵村,只是從村到朵,都被煙霧燎的黢黑。其他的建築也相差無幾,在被燒過的地方,土地幾乎都是黑色的,有些地方已經長出了草來,被茂盛的樹木遮掩地嚴嚴實實。

聽不見人聲。

但香氣仍舊在繼續。

林霽看見遠處有一處挖空了的山洞。在一棵松樹的旁邊,樹幹和樹葉遮住了視線,從林霽他們的方向看過去,黑漆漆的一團,只是黑色更為勻稱一些。

沿路並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能夠燒得著的東西,都已經燒掉了。

“去那邊看看。”林霽說到。她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地面上,草叢下的地面上有些溼潮,同剛才走過的地方一樣。

那是一個方形見圓的洞,洞口不算很大,僅一人高。

賀九高舉著一支火把,將那個洞照亮了些。要比想象的深一些,裡面存放著一些乾草,看樣子像是人坐過,再往裡面是一些木牌,豎立著。旁邊點燃了幾束香,微紅的幾點正亮著。香味兒正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看樣子,點燃的有一段時間了。

林霽往外看了看,“剛才有人在這裡。”

賀九揮手叫人去找,上官鴻說道:“沒用的。這人應該比咱們熟悉這些的情形。說不定現在正躲在什麼地方,看著咱們。”

林霽弓身檢視著木牌,每個木牌上都寫著字。有些是名字,有些只寫了姓氏和稱謂。

“看起來,這座寨子當時起火的時候,有人逃了出來。而且年紀並不大。”

林霽繼續道:“這些木牌上的名字,姓氏和稱謂放在一起的,從稱謂看,都是輩分高的族人,該是刻牌子的人也不知道他們叫什麼。這說明這個人在族裡面的輩分並不高。而帶著名字的牌子在這些牌子裡面只佔到了很小的一部分,說明他能直呼其名知道名字的人並不多。這人輩分非但不高,而且可能是當時族人輩分裡最小的那一輩人。”

上官鴻看了看木牌,“這裡固然是叫梅朵村,但姓梅的人並不多,反而是漆姓和章姓為主。”

林霽點了點頭,叫人將這些木牌上的名字都抄了下來。

從洞口出來,林霽忽然覺得腳底踩到了一塊硬邦邦的東西。不注意的話,像是踩在木棍上面,她原地又踩了一下,下面的確有東西。

她將火把湊近了些,地上是一個埋進地裡的黑色的泥罐子,林霽該是踩到了泥罐的一個邊沿。

賀九將罐子刨了出來,罐子曬黑了半邊,另外半邊缺了一個角,沒有蓋子,裡面放著幾錠銀子,粗略一看樣子,都是清一色的十兩,各個飽滿。只是已經烏黑色了。賀九將其中一個銀子拿出來,略擦了擦,“是官銀。”

林霽磚頭瞧了一眼上官鴻。

隨後吩咐道:“將罐子連同銀子都帶回去。”

回去的路上,林霽在曾經聞見香味兒的地方,叫人一一去找。

果然在曾經聞見香味的地方,依次找到了三處大小不一的洞,與寨子旁邊的洞類似的,這些洞裡都放置了木牌和燃了香,只是並沒有乾草。

林霽粗略數了數牌子的數量,“這應該是分散來住的一些村民。村寨最聚集的地方就是方才我們去過的地方。這三處應該是分出來住的人。”

上官鴻兩手掖在前面,“這三處地方離寨子最聚集的地方並不近,如果當時只是因為那個賊跑進了村子,無意之中點燃了炸藥的話,這三個地方的人應該只能聽到響聲,並不會被燒死。”

“但是現在,整座寨子都被燒死了。這其中必然有什麼問題。”

林霽點了點頭。“是的。看樣子,倒像是有人故意將喜將軍引到這個地方,讓她看著這座寨子被燒掉。起火的地方算上方才那個,一共四處,如果這四個地方同時起火,該是事先就已經安排好了。”

“那麼,那個被通緝的人,為什麼要燒了這寨子?”

上官鴻搖了搖頭。

一行人回了府。喜文每日晨起有打拳的習慣,林霽第二日晨起在府裡的後院見到了喜文。

喜文拿了侍女遞上來的帕子擦汗,問道:“聽聞昨日林大人上山了?”

林霽穿了一身的素白色常服,點了點頭道:“是了。”

喜文笑了笑,“你同那位上官大人倒是絕配,都是一般二般心思細膩的人。”

她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倒像是在自家一樣,“坐著聊。”

林霽依言便坐了下來,“喜將軍對當日那個被通緝的人逃往寨子的情形能再細說一說嗎?”

喜文哦了一聲,“當日接了人的舉報,我親自去山上檢視。舉報人說山上像是有人住過的痕跡。西山那邊,你應當知道,除了皇家御用的獵場,其餘的地方常年荒野的很,尋常人家並不會在那裡久居。即便是牧民的人,也是結伴而行,並不會久居。我便叫人守在那裡。當天夜裡便有人回來。那人倒是機敏,快要臨近的時候,竟然發現了異常,轉頭便跑了。我派人去追,一路追到了那個寨子,寨子名,大約叫......梅朵。”

“那個人是村裡人嗎?”林霽問道。

“這不清楚。我的人一進那個村子,便發生了大火。有一些劇烈的響動聲。我當時疑心山要塌了。”

“將軍並沒有在山上待太多的時間?”

“我叫謝元往京裡發了訊號,帶著的人都叫他們去救火了。但是火勢太大,等火勢被撲滅的時候,已經晚了。”

“一個人都沒救出來嗎?”林霽問道。

喜文搖了搖頭,“我派人一一清點了被燒掉的地方,沒有。”喜文說這事兒時低著頭,聲音明顯地輕微了些。

“林大人忽然問起這件事情,是牽扯到什麼事件了嗎?”喜文問道。

“目前倒是沒有。只是昨天路過了那個寨子,看見被燒焦的地方,所以問問。”林霽說道。

“嗯,那個寨子本就在山裡,被燒並沒有人搬到那裡去,便就荒廢了。”

“那個寨子大嗎?”林霽問道。

“大,整個寨子幾乎佔據了山腰的整片地方。不過,山裡住著水源並不是很方便,人並不算多,住的地方比較分散。”喜文說道。

林霽又問道,“喜將軍後來回去過那裡嗎?”

“沒有了。那段時間之後很快我便被調防了,回京也多是進宮面聖,並不久居,所以並沒有再去過。”

林霽點了點頭。

喜文忽然笑道:“林大人問了這許久。其實,並不是路過了寨子吧。你是疑心那個被通緝的人並沒有死是嗎?”

林霽看著喜文:“不瞞喜將軍,我的確疑心那個被通緝的人,只是想借著大火金蟬脫殼,只是可憐了那一村子的人。”

喜文說道:“我也有過這樣的疑問。後來我派人去查過那個村子同被通緝那個人的淵源。那個存在裡的人大多是獵戶出身,有些武藝在身上。當時我同那個被通緝的人交手的時候,他手臂上有一個梅花的刺青。我在梅朵村的石壁上瞧見了同樣的雕刻,那人應當是村子裡的人。如果是為了自已逃命的話,其實並不需要搭上整個村子的性命。”

“那人身上有刺青?可是這個圖案。”

林霽拿出來一塊布來,上面是用黑墨沓下來的一塊兒浮雕,右下角有一個梅花的圖案。

喜文道:“是的。”

“喜將軍同那人交手看到這個刺青的時候,是在宮裡還是在第二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林霽接著問道。

“是在宮裡。就是他從臨政殿出來之後。實際上,在西山那次,我門並沒有正面交手。”

“一直在追?”

“是。”

“那你怎麼肯定就是那個人?”林霽說道這裡。喜文明顯愣了一下,“一來是有人舉報,二來,好端端的,如果不是那個人的話,他看見官兵的時候為什麼要跑呢?”

“將軍當時並沒有看見他的臉?”林霽問道。

喜文忽然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她搖了搖頭,又叫了謝元過來,問了同樣的話。

謝元說道:“沒有。當時夜色黑暗,只是看見了那個人的身形,他到了地方只一瞬間便調頭就跑。我同將軍便追了出去。一路追到寨子那裡,還沒進寨子,便起火了。”

“你親眼看見那個人進了寨子嗎?”林霽問道。

謝元認真想了想,“是的。他是進了寨子。從寨子的左邊有一條小路,他從那裡爬了上去。”

林霽低著頭想了想,“那個舉報說見到被通緝人的人,是什麼人?”

“是個老頭。”謝元道。

“現在還能找到嗎?”林霽問道。

謝元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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