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永光15年

忠義侯府,無憂閣

丫鬟知琴屈膝低聲道:“夫人,昨兒個夜間小姐又被魘著了,這會兒剛睡下。”

來人輕'嗯'一聲,“你先下去吧。”

“是。”

婦人身著淡青襦裙,好似空谷幽蘭,不豔麗卻出塵,望向小女娃的臉上滿是心疼,伸手探向女兒額頭,拿出帕子輕輕為她擦拭額上的細汗。

無憂感到有人溫柔的觸碰自己,卻怎麼也睜不開眼。

迷迷糊糊又陷入夢裡。

耳邊是螺旋槳的轟鳴,目之所及,是密密麻麻圍攏而來的喪屍,一聲巨響震的飛機晃動不已,剎時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她彷彿被人緊緊摟在懷裡,並在她耳邊一遍遍重複著:別怕,別怕……

隨之被飛機爆炸的聲音所覆蓋……

無憂尖叫著驚醒。

“憂兒別怕,孃親在呢!”

婦人邊說邊把女兒摟在懷裡,輕撫她的後背。

小丫頭在孃親的懷裡蹭了蹭,盡情享受久違的母愛……

深夜,混亂的夢境依舊揮之不去,無憂再也無心睡眠,將丫鬟打發出去,輕觸手腕上的蓮花印記,因它像極了前世那條蓮花手鍊。

不想眼前景物陡然一變,她已身處陌生的環境。

遠處山峰青翠,飛瀑流泉。

近處竹林茅舍,溪水潺潺。

屋前,一頃碧荷,沁人心脾。

屋後,一池溫泉,水汽氤氳。

更有千頃良田,萬畝藥園,茫茫牧場,綠意盎然。

竹林深處,丹,符,器,陣四座庭院,若隱若現。

藏書樓,儲藏室也坐落其中。

不可思議的是,她一動未動。

竟將這裡的一切盡收眼底。

同時,腦海中湧入大量的資訊。

無憂抬起手腕,輕輕撫摸蓮花印記,原來前世那個蓮花手鍊,竟是億萬年前修真大能飛昇之時留下的空間法寶。

非五行靈根不得開啟,而她在前世那場爆炸的瞬間激發了體內隱藏的靈根,與手鍊靈魂結契, 才被帶到異世,重生在一個病逝的七歲小姑娘身上。

震驚之餘,她將這些資訊從頭梳理了一遍,對修真常識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這可真是個寶貝,外界一日空間一年,功法丹藥法衣法寶應有盡有。

無憂決定此事暫時不告知任何人。

以後每天晚上悄悄進來修煉即可。

輕煙嫋嫋,鐘鼓聲聲。

無憂沐浴在古老莊嚴的古剎之中。

前世的殺戮與罪孽,痛苦與掙扎,隨著繚繞的香菸漸漸飄散……

徐氏虔誠的跪拜了毎一尊佛菩薩,並添了百兩香油錢。

隨後,由一個十來歲的小沙彌引路,到寺廟桃林散心,“施主來的可巧,此時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

徐氏溫和道:“有勞小師傅!”

繞過後殿,鼻尖縈繞著陣陣花香,誠如小和尚所言,眼前山坡上深紅淺紅的桃花競相開放,連成一片柔和的朝雲。

徐氏靜靜坐在林邊的石凳上,任無憂自由自在在林中散步賞花。

七年來,女兒終於能和正常的孩童一般。

自從她身子日漸康復,性子也越發活潑,一個甜甜的微笑,便是做母親的最大安慰與滿足……

望著一簇簇盛放的桃花,無憂瞬間來了興致,一頭扎進桃林,清脆稚嫩的聲音傳來,“知書、知畫,看你們誰先找到我。”兩丫鬟趕忙提著裙襬跟上,生怕小主子磕碰到。

半個時辰後,無憂已將漫山桃林逛了個遍。

轉過幾棵深紅的花樹,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笑呵呵站在石桌旁雙手合十笑望著她。

“阿彌陀佛,小施主,坐下喝杯茶吧!”

“見過大師!”無憂第一次進寺廟,不知該如何與僧人打招呼,只得合掌還禮。

老和尚手持一把紅泥小壺,將水緩緩注入兩隻小巧的竹杯之中。

端起其中一隻放到石桌對面,示意無憂用茶。

在佛門淨地裡瘋跑,被人家逮個正著。

無憂有些不好意思,緩緩坐到石凳上,端起茶杯才發現,杯中飄著朵新鮮的桃花。

輕抿一口,竹製的茶杯伴著桃花的清香,別有一番風味。忍不住讚了一聲:“好喝”。

老和尚拿出兩株桃枝,放到桌上。

“贈與小友。”

無憂挑眉,從隨身小荷包中鼓搗出兩粒種子和一個小瓷瓶,放至老和尚面前:“這是兩粒菩提種子,這是促進種子成活的藥水,送與貴寺。”

“多謝小施主。”老和尚收的乾脆。

又給彼此續了茶水。

二人不再講話,只靜靜喝茶。

無憂很享受這種氛圍,也不急著離開。

丫鬟護衛站在遠處靜靜注視著這一幕,畫面異常和諧,一老僧,一女娃,一白鬚白眉,一粉雕玉琢,這漫山的桃花竟都成了他二人的陪襯。

茶水喝了過半,老和尚摘下一串佛珠,遞給無憂道:“老衲與小施主有緣,這串佛珠便作為見面禮吧。”

無憂雙手接過,戴在脖子上繞了兩圈兒。

老和尚笑眯眯地,並未開口,聲音卻傳入無憂耳中:異星入世,禍福難料。堅守本心,方得始終。

無憂起身,雙手合十,“多謝大師。”

走出桃林, 知書心生疑惑:“小姐,剛剛您手上拿的桃枝呢?”

“啊?掉哪兒了吧?時辰不早,咱快回吧。”

說完小跑著撲向孃親……知書想不出掉在哪兒,見主子不甚在意的模樣,遂不再追問,趕緊跟上小姐。

徐氏一眼看到無憂脖子上那繞了兩圈兒還稍顯晃盪的佛珠,並未多言。

回到寮房才小聲問道:“哪兒來的?”無憂實話實說:“一個老和尚給的。”

徐氏與林嬤嬤對視一眼繼續說道:“既是師傅送與你,就要好好收著才是,莫要辜負師傅的心意。”

“嗯,憂兒聽孃親的。”

無憂乖巧將佛珠從脖子上取下,交與知畫收好。

從無憂房間出來,徐氏輕聲吩咐林嬤嬤:“把青木叫來”。

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徐氏大喜過望。

次日一早,伴著第一縷朝陽,侯府馬車轆轆行駛在官道上。

無憂閉著眼睛窩在徐氏懷裡補眠,她太貪戀孃親的懷抱了。

徐氏目光柔和,看著熟睡中的粉嫩小臉兒,給她攏了攏大氅,輕聲開口:“了塵大師乃是得道高僧,非有緣人不得見,聽說前一陣子貴妃娘娘親自帶著三位皇子求見,都未能如願。

憂兒有幸得了大師的佛珠,此事萬不可聲張。”

林嬤嬤悄聲應諾:“老奴已經交代下去,不會走漏風聲。”

“嗯,我是真怕那起子小人再對我憂兒下手。”

“夫人放心,侯爺出征前安排妥當,他們若敢來,就得把命留下,權當咱們提前收利錢!可恨那劉氏父女,小人得志。”

徐氏冷哼,“不過是那位養的狗罷了,還是養不熟的,早晚要噬主……”

'熟睡中’的小無憂眼睫微不可察的輕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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