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挑釁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墨長老站起身來，“當年我也不忍心，所以一直留下了這個。”
墨長老攤開手掌，一個圓潤的玉佩出現在他的手掌心，他遞給孟求微，神色悲痛：“這是你小舅舅給你的生辰禮，他臨死之前別無所求。”
孟求微皺眉接過這玉佩，在燭光的招搖下，這玉佩通體溫潤，剔透晶瑩，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模一樣的。
司徒夕湊近，情緒稍稍穩定下來，道：“這是先王后留給探玉和尋香姐姐的信物，自從出生起就戴上了的。”
司徒茂神色大變，同樣神色慌亂的還有百里晝明和文若水。
先前潘玄進入司徒府，就是靠他的生母周氏給他的一枚信物，這才得到司徒茂的賞識。那信物也是這樣的一枚玉佩，如果司徒茂沒記錯的話，正與他得到的那一枚一模一樣。
而文若水，此刻心中慌亂又不可置信，這玉佩居然與亡父文在闊的玉佩一模一樣，這玉佩還是文氏的傳家之物，據說是文在闊當時特地找了巫師開光的。
孟求微將玉佩合在手心，道：“照這麼說，我母親應該也有一塊這樣的玉佩，那枚玉佩呢？”
墨長老連忙擺手道：“當年尋香公主鬱郁寡終，最後守在床榻邊的只有文在闊和百里松二人，誰也不知道那枚玉佩去了哪裡。”
陡然聽到亡父的名字，文若水自然是情緒激動：“我父親怎麼會出現在尋香公主的寢殿？”
墨長老清了清嗓子，看向司徒夕，司徒夕冷聲道：“因為當年……文在闊心悅尋香公主，得知尋香公主被辜負，每夜便自請入宮守在床榻前照顧她。”
梅歡意虛聲道：“還有這等風流韻事，外界不是傳言那文在闊是個花花腸子麼？”
“就算是花花腸子，也有見一個愛一個裡面最愛的那個。”孟求微注意到她的碎碎念，漆黑的眸子盯著她，眼底的情緒看不清。
況且傳言二字就已經足夠不可信，那文在闊的生平功績卻是實打實的厲害。
文若水看向百里晝明，質問的眼神看起來壓迫十足。
先前百里晝明試圖拉文若水入夥，就是用這枚玉佩來誘惑她的。
亡父生前對這枚玉佩十分珍重，直到十年前的一場大病後，這枚玉佩也不翼而飛。直到再次在百里晝明的手上看見這玉佩……
文若水一直覺得，丟失的玉佩或許與父親一病多年有某種關聯。
“那墨長老可知道，我父親為何回來之後便一病不起？”文若水焦急問道，她迫切地想弄清楚這些過往。
墨長老搖了搖頭，眉目肅然：“尋香公主病逝那夜，殿中只有二人，其餘的事情旁人也只是道聽途說罷了。”
“那邊把君上叫來一同問問。”文若水昂著頭，眼神堅定，說話的語氣也中氣十足。
今夜這大殿中發生的樁樁件件似乎都與百里鬆脫不了干係。無論是百里探玉之死，還是百里尋香之死，亦或是文在闊之死……現在百里松無疑成為了眾矢之的的懷疑物件。
司徒夕則唇角有意無意地勾起一抹苦笑：“君上昨夜就死了，諸位還沒得到訊息麼？”
百里晝明狠狠瞪著司徒夕，像是在責怪她，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機。一切必須等他登上王位後……
“報！冥界有使臣造訪！”幽冥殿外的侍衛扯著大嗓門喊道。
幽冥洲眾氏族聽見百里松死了，本就群龍無首，一片慌亂，這下聽聞冥界恰好派來使臣造訪，更是慌了神。
百里晝明更是皺著眉頭，臉色一黑，十分難看：“別放他進來！那冥界自從與我們幽冥洲劃清界限後，多年不曾來往，怎麼恰好今夜來造訪，其中必有陰謀！”
司徒盈冷哼了一聲，泰然自若地質問道：“殿下如今還不是這幽冥洲的王呢，就擺起架子了。”
墨長老也隨聲附和道，聲音因為剛才的哭喊變得有些沙啞：“是啊，這冥界有二王坐鎮，饒是神界也忌憚幾分呢，我們幽冥洲還是不要失了地主之誼才好。”
門口的侍衛動作躊躇，聽著大殿內的幾個人爭論不休，乾脆撒手不管，將來人擋在殿外。
孟求微眼底薄薄的悲涼浮現出來，聽到“冥界使臣”幾個字時，眸光驟然縮了一下。
“放他進來。”孟求微忽而高聲道。
那使臣腰間挎著一個看起來沉甸甸的木箱子，佝僂著身子走進來，看起來十分費力，梅歡意都忍不住想上去扶一把了。
司徒耀站在司徒茂身後，不合時宜地笑出聲來：“你們冥界還壓榨老年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徒茂回頭瞪了他一眼，司徒耀便十分不情願地閉上了嘴。
“來者可是冥界使臣？意欲何為？”墨長老肅聲問道。
面前的老人沒有說話，只蹲下身子緊緊抱著那塊木箱子，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老人便和木箱子融為一體，變成一個空心的樹樁子立在大殿中央。
“這冥界也太狂妄了吧！”
“頭一次見這麼挑釁人的，恐怕是那冥界南海赤王的手筆吧？”
說是來人使臣，竟然只是個用幻術幻化出來的木樁子，公然在大殿之上戲弄眾人，這真是好一齣帽子戲法啊。
梅歡意“嘖”了一聲，問道：“冥界的人也太狂傲了吧，不怕群起而攻之麼？”
今夜這大殿中的江湖氏族頗多，都是不投靠仙府和地界的，大多都是在江湖上行俠仗義的俠義之士。見到此等場面，心中自然也是憤憤然。
孟求微道：“這幽冥洲本就是冥界的，外放了這麼多年，如今那邊要收回去也是情理之中。”
梅歡意不由得蜷縮了一下手指，神情也悵然若失。她自小在幽冥洲長大，自然對這一方水土人情有著天生的眷戀。可孟求微這話，可以看出來他們的立場完全不同，甚至站在對立面。
不過也不奇怪，孟求微幼時便被送到蓬萊仙山，只因為那百里松一直沒有子嗣，眾人這才提議將他從蓬萊仙山接回來。
所以幽冥洲對他來說，或許也承載了許多痛苦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