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很快就上到了九樓,原本貼著符篆的牆壁上只剩下一道痕跡,常年飄著幽香的走廊裡充斥著沉悶的死氣。

“我給的符篆全都沒了!”蔣小遷檢視了一圈才走到老鬼身邊。

“嗯。”

“老胡也出事了?”

“沒有,我能感覺到卦運還在。”

“哦!那就好,這裡遍佈他的氣息,我也分辨不出來。”蔣小遷如每次過來一樣推開了大門喊了一嗓子:“老胡!”

安靜的室內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老胡你在和我玩捉迷藏嗎?”蔣小遷撩起紗簾歪頭檢視,“找到你可是有懲罰的!”他又猛地繞過柱子,“會不會在櫃子裡呢?”

“道長!”小管事扶著膝蓋跑的氣喘吁吁......

“你出去!”老鬼面無表情卻讓人感覺心驚膽顫。

小管事向裡看了一眼然後咬咬牙退出去了,還很貼心的關上了門......

“找到你了!”

黃花梨木的書案下躲著一個半人高的身影,他手裡拿著一把幾乎和他一樣高的砍刀見蔣小遷彎下腰便哆哆嗦嗦的揮了出去。

“誒!小鬼頭!”蔣小遷輕鬆躲過反手抓住刀背連人帶刀的提了出來。“髒死了!”刀背上烏黑滑膩,一看就染了不少的血。

“小扒皮鬼!”扒皮鬼其實是一種妖,只不過他速度快,形同鬼魅才被世人稱為“扒皮鬼”。

成年的扒皮鬼比人類要高上一些,手持一米來長的大刀,夜裡行走遇到這樣的造型幾乎都要嚇掉半條命,但其實他並不擅長使刀,拿著它純純為了嚇人,他們是用長長的舌頭剝皮,過程很慢,舌尖會分泌一種麻醉成份讓人渾身無力,感覺不到疼痛,如果不被他拿刀追趕的樣子嚇暈,隨手都能把他撂倒,戰力渣的可笑。

你問扒皮鬼為什麼扒皮,他也不知道,天性使然就像你放不下手機一樣......

“這小東西能扒皮?”小扒皮鬼哆哆嗦嗦的縮成了一團,大刀都不要了......

小扒皮鬼的戰力就更渣了,刀揮出去的速度都不如老頭老太太......

“他不能但他父母能啊!”

老鬼拿出一道符紙甩在了小扒皮鬼的身上,剛剛驚恐不已的小鬼舒展了身體迷茫的看著窗外,老鬼也是同樣的表情。

共情符不止是簡單的共情,主要是能看到對方近期的記憶。

“胡先生不在樓裡,在城外的莊子裡。”

“還活著吧!”

“活著,但不是很好。”

蔣小遷想想也知道了,胡先生洩露了批命者的生辰八字,卦星死氣沉沉,肯定是遭受了反噬。

胡先生的莊子並不遠,但坐車也要半天的功夫,於是兩人決定騎馬而行,小扒皮鬼交給了管事,作為永珍閣的管事這種小妖還是能處理的。

用了兩個時辰趕到了莊子外圍,正值夏秋交替之時,原本應該長勢喜人的莊稼枯黃一片,甚至有些秸稈漆黑折進了泥裡。

蔣小遷嘆了口氣,浪費糧食可恥啊!

莊子上只有兩間院子,一間是主家的一間是莊子管事的,管事的院子裡傳來了陣陣臭氣,主家的院子還好,但空氣也不怎麼清新。

“這邊的僕從八成都死了。”臭氣很明顯是屍臭。

“嗯,進主院看看。”老鬼先一步推開了主家的院門。

院子裡沒有荒草,土地呈烏黑的顏色,像極了中毒,房屋還算齊整,但在二人的眼裡比髒亂差還要嚴峻。

“是不是有很多的阿飄啊?”蔣小遷握住寧空方丈給的念珠,周身的溫度才提升了一些。

“嗯。”老鬼拿出了一個小玉瓶,虛空畫了一道符咒後開啟瓶塞,肉眼可見的院子內的地面都正常了許多。

“老胡在裡面!”蔣小遷感覺到了胡先生的氣息大步跑向西廂房。

微一用力,門上的大鎖就掉落到了地上,蔣小遷推開門,一股惡臭撲鼻而來,他忍不住退後了幾步。

“老胡!你在裡面吧!”

“啊!”

乾裂嘶啞的聲音傳入耳裡,兩人不再遲疑跑了進去。

地面上流淌著濃稠的黃色液體,散發出陣陣如屍臭般的惡臭,一個看不清面目的臃腫男人正靠坐在櫃子邊,他裸露在外的面板上滿是毒瘡,那黃色的膿液正從那毒瘡的頂端汩汩冒出。

“老胡?”

蔣小遷仔細的看了看那華麗的外衣試探的問道。

男人抬起了手勉強動了動,喉間發出了乾澀的“啊啊”聲。

“這......”

“他不止被反噬了,還中了屍毒。”老鬼繞過黃色的液體走到男人身邊,拿出了一道符紙貼在了他的身上。

“可以說話了。”

“水靈......兄弟......”聲音依舊含糊,但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卦星加身,你還敢洩露別人的生辰八字,這不是比死還難受!”受瘡毒而死還不如直接一刀來的痛快。

老鬼開啟了胡先生身後的櫃子,“估計是因為她!”

蔣小遷看過去,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縮在角落裡,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拿著半個發黴的饅頭。

“這是?”

“她是我的女兒......”

“你還有個女兒,我認識你這麼久了怎麼不知道?”蔣小遷聳動了 一下鼻尖,兩人的確有相似的味道。

“我一直把她藏在莊子裡。”胡先生眨了眨被膿液糊住的眼睛,“我對命理、術數探究過多,註定要受五弊三缺之苦,我和夫人一直沒有子嗣便以為是佔了這獨字,誰知五十歲那年老妻有孕了。”

“這不是好事嗎!”

老鬼瞪了蔣小遷一眼,人家都接受沒有孩子了,突然又有了肯定要從別的地方找回來啊!

“我知肯定是生了變數,便為這未出世的孩子卜了一卦。”胡先生喘了一口氣看向了櫃子。“子生妻亡,一生換一死。”

蔣小遷握了握拳,享受卦星帶來的尊榮和富貴就要犧牲親人。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但老妻卻十分堅持,最後還是生下了她,沒有一點徵兆,孩子剛降生,老妻便斷了氣,她都沒有看到孩子一眼。”

“扒皮鬼用這個孩子威脅你了嗎?”

胡先生點點頭,“她對外都是管事的孩子,我很謹慎幾乎不會在這莊子過多停留,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被發現了。”

“陰男和陽女你知道多少?”

“我只說了七男七女。”

老鬼問完看向蔣小遷,“他時日不多了。”

蔣小遷和胡先生很是對盤,兩人喜歡吃喝玩樂經常混跡在一起,也稱得上是朋友。

“對於孩子有什麼交代嗎?”

“蘭蕙!”

小女孩聽見父親的呼喊怯生生的爬了出來,兩人這才看見孩子隱藏在身後的左手。

“她的手!”女孩手腕處是整齊的斷口,包裹的白布上還有暗紅的血液。

“是我砍的,不用擔心,扒皮鬼還是做了件善事的。”小女孩蹲坐在父親旁邊,不哭不鬧,顯然是不疼的。

“你這是做什麼?”

“我來這裡之前給她起了一卦,她的命數變了,卦星選擇了她,我不能讓她受我這般苦,寧願她殘!”

“卦星同意了?”老鬼開啟小女孩纏在手腕上的白布,細細檢查傷口,扒皮鬼的唾液不僅含有麻藥應該還有其他成分,小女孩的手腕並沒有發炎。

“我用我的命換!”

老鬼深深看了胡先生一眼,意外的點了點頭。

“請你們把她送回永珍閣,管事知道她的身份。”

“那你呢?”

“不必為我收屍,等七日之後讓管事一把火燒了這裡便是。”

一直沒說話的小女孩壓抑的哭了起來,瘦弱的肩膀不停的聳動著。

“蘭蕙別哭,爹沒告訴你,你的名字是娘取的,蘭心蕙性,芳傑高雅,為了你爹孃心甘情願付出一切,所以不要責怪自已。”胡先生伸手想摸一摸女兒的頭,但看見手心的毒瘡又收了回來。

“長大以後定要謹慎,若遇不到真心相待之人就不要勉強自已,永珍閣定能護你一世周全安樂。”

“爹爹!”女孩隱忍的喊了一聲就要撲進胡先生的懷裡。

“不行!”老鬼一把將人拉了跟前。

“你小聲點!”蔣小遷拉住了小女孩的手,“別怕!他是好心,你爹爹現在很不舒服,不能觸碰的。”那膿水沾到面板定要痛苦幾天。

“蘭蕙和這兩位道長回永珍閣去!”胡先生嘴角有血水滲出,他苦苦的熬著就是為了等人過來接走孩子。

“爹爹!”小女孩被蔣小遷抱起,沒做任何反抗但嘴裡卻不停的喊著父親。

“二位的恩情,來世再報!”說完胡先生閉上了眼睛。

兩人關上了門,帶著哭泣的蘭蕙上了馬。

女孩的哭聲一直沒有停,蔣小遷和老鬼也默契的不發一言......

蘭蕙是自已走進的永珍閣,她剛邁進去一步,一股溫暖的氣運就包裹住了她的身體。

蔣小遷嗤笑一聲。

“很可笑啊!卦運如此溫暖卻一定要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有得必有失,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

“老鬼!我有種不好的感覺!”蔣小遷擰眉看向東邊。

一團黑雲漂浮在半空,若隱若現間似有巨物穿行其中。

“糟了,調虎離山!”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掐訣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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