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坐下？”祁憬琛慢悠悠跟上的時候看到她規矩的站在一旁。
“你說呢？”
“為何？”
“我可不是殿下的男寵，殿下莫要讓別人誤會去了。”
南攸渾身氣但又沒處發。
“好好好。”祁憬琛繃不住笑意算是明白了，她應該是知曉了剛才那個行為別人會怎麼看。
首位的祁鈺瀛看著席下的皇叔今天這嘴角就沒掉下過，看起來像是被人奪舍了一般，不禁問一旁的皇后，
“皇后，你說朕要不要為皇叔尋個驅魔人，朕看著他這副樣子實在是滲人得緊。”
皇后也觀察到祁憬琛今天心情愉悅，之前也是見過他幾次，雖說臉長得是數一數二的，可從未見他笑，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如今一晚上怕是要把他半輩子的笑都用完了。
“陛下，您不懂了，憬王殿下這是遇上愛的人了。”
皇后頷首示意旁邊的南攸，“可惜了，是個男子，不怪多年未娶，原來金屋藏嬌。”
她沒見過南攸，見她小廝扮相以為是為男子，雖然看她相貌過於秀麗又覺得不像男子但皇叔尋到的“美人”，百年一遇也不奇怪。
祁鈺瀛看了皇后一眼，發現她正認真的盯著南攸，彷彿在看透她究竟是男是女，也就不打擊她了，默默點頭閉嘴。
南攸固執的不再坐下，祁憬琛也就不強求，有多位大人蠢蠢欲動上來要和他寒暄，他隨意和他們聊了幾句就打算帶南攸他們回去。
今日圍獵是在夜間，所以賓客們在宮中用過午膳後需要自行前往營帳，郊外有些距離，等馬車趕到的時候也差不多了。
南攸跟著祁憬琛走出宮門，正打算上馬車遠處匆匆走來了一個人，小聲呼喚著她。
南攸一看，是上次在黎府看到的沈家二小姐，算起來是自已的表妹。
“南姑娘！南姑娘！且留步。”女子疾步走來，身旁的丫鬟匆忙扶著。
“小姐找我有何事？”
“姑娘，可要去營帳？可否捎我一程。”
“這……這怕是不妥，你也看到我如今是男子扮相，還有這是殿下的馬車，我做不了主。”
沈瑾怯怯的看了一眼在南攸身後的祁憬琛，他眼睛望向別處，板著臉像是聽不見她們的對話。
“那……那算了，此次前行沒有玩伴，若是姑娘無聊等會兒到了營帳可來找我。”
“……好。”
南攸奇怪這沈家怎麼一個兩個都想往她身上貼。
馬車上，南攸時不時詢問祁憬琛關於圍獵的事情，祁憬琛慵懶的倚靠在馬車壁上，
“沒什麼需要注意的，要是起來的話唯一的一條就是跟緊我。”
祁憬琛皺眉一本正經的樣子。
“跟緊你？”
“嗯哼。”
“殿下，那可能要你失望了。”
南攸可從來沒聽說過自已要依仗誰。
因為出發早，他們到的也早。
因為南攸是沒被邀請的自然也沒備她的營帳。她只能和祁憬琛擠一塊兒，不然就要去僕人的房內，好幾個人一起住。
南攸原本也可以接受的但祁憬琛不接受。
“你就睡這兒，晚上我打地鋪。”
南攸還想著拒絕，帳外傳來聲音，一陣熟悉的女聲想要隨從通報一下，要見南攸，兩人對視，都有些疑惑。
“我去看看吧。”
說著南攸走出了帳子。
“沈小姐這是作甚？”
“我閒著無事，便想找南姑娘一起去逛逛。”
“是的，南姑娘會騎馬嗎，可不可以教我？”
“……好。”
南攸就這樣拖著祁憬琛給自已的赤兔，糊里糊塗的被沈瑾帶走到河邊。
“南姑娘，我們沿著河邊走吧，聽說河邊不僅景色好，而且還要涼快些。”
“好。”
南攸牽著馬帶沈瑾來到河邊。
“沈姑娘，三番兩次約我，應是有話要說吧。”
“我……”沈瑾應是沒有想到南攸會如此警覺，一時語塞。
“南姑娘……說什麼呢，當然不會。”
南攸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看，唇角勾起一絲明白的笑意，像是看她要裝到什麼時候。
沈瑾有些不自然的整理額角的碎髮，
“是這樣的，就是單純的對南小姐的身份比較好奇，畢竟可以貼身跟隨在憬王殿下身後。”
“沒什麼身份，就是普通的商戶女子，殿下抬愛把我帶在左右。”
“那姑娘家當真是扶雲？”
“自然。”
“那姑娘從前可來過天盛？”
“並無。”
“那姑娘父親姓甚名誰，母親又是誰？”沈瑾步步緊逼頗有要打南攸一個措手不及的架勢。
“家父南巖，家母……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沒什麼印象。”
沈瑾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已冒昧了，
“對不起南姑娘，是我唐突了。”
“無礙。”
“所以沈小姐現在還有要我教的嗎？”
“……沒了……”
“那我便先走了。”
如今雙親早已不在，沈家也早已沒落，認親回去又有何意義呢？
沈瑾跟在南攸後面，身影瘦弱但充滿著堅毅，與記憶中的影子重合，
“……姐姐……”她不禁喃喃出聲。
翠竹回身去看沈瑾一個人站在河邊，
“小姐，她好奇怪啊。”
“奇怪嗎？”
南攸低頭苦笑，“也可能是認出故人了吧。”
想到小時候，沈瑾還只是一個吃得白白胖胖的小孩童，而她常年在邊關，面板不如她白皙光滑，樣貌也不及她討喜，家裡的長輩總是會拿她和自已做比較。
但小糰子從不因此得意，反而很羨慕她，羨慕她養在後院的馬，羨慕她隨意的在樹間攀爬，羨慕她大笑大哭。
可是南攸和她玩不到一起，伯母不會允許她帶著沈瑾玩，所以沈瑾每次只是默默地跟在自已身後，在一旁遠遠的看著。
只有上學堂的時候會坐一桌，但南攸學識淵博，大家都愛和她玩，找她問問題，沈瑾也只是遠遠地看著。
在南攸的印象裡那短短的光景裡，沈瑾沒和她說上兩句話，但卻時時刻刻的出現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