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連忙跪下回話,
“稟姑娘,我是憬王府裡的,殿下說沈府缺個廚子就將我調過來了。”
“今日的飲食是殿下親自囑咐的讓我們重做一份,做清淡一些所以遲了些時候。”
“出去吧。”
南攸心裡像是堵著一塊石頭一般鬱悶。
祁憬琛好像總是在默默無聞中為自已做事,而她則是挖礦者一次又一次的挖出他深埋的心思。
“翠竹,你說……他什麼意思?”
“姑娘,您指的是殿下嗎?”
“……嗯。”
“姑娘……這我好像在話本里看過……”
因南攸規矩不嚴,平日翠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陪著南攸,她看兵法詩文的時候,翠竹就找些話本。
眼下這種情況還真和話本里對上了。
“話本里說了這叫……愛慕。”
“愛慕?”
“對啊,話本里都是這樣的,富家小姐愛慕窮書生,就懇求父親將他招募入府,供他吃喝,或者富家公子看上了落魄姑娘救他然後將她留在身邊,對她一生一世好。”
南攸心不在焉地一下一下戳著碗裡的菜,
“……是像父親與母親那樣的嗎?”
“應該是的。”
翠竹其實也不清楚,從小跟著小姐長大,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只是在話本里看過但也不知道那是種怎樣的感覺。
“愛慕一個人一點也不好。”
“我感覺……我感覺我的心總是亂跳,這樣會不會得病?……”
“小姐,不用擔心,話本里說愛慕一個人心就會亂跳,或者……我們搬回去吧這樣看不到他就沒事了。”
“你說得也是……”
南攸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在心裡想著,如果不受控那就不見他就好了。
自從雙親走後,南攸心裡就很少有和一個人喜結連理的打算,
一方面是不喜歡接受這種陌生的感覺,
另一方面連自已都保護不好如果自已的孩子重蹈自已的覆轍怎麼辦。
反正自已一個人有錢有力也可以過得很好。
經翠竹一點撥南攸就開始著手離開的事宜。
青鋒阿遠聽到南攸準備離開時,一臉驚訝。
“你瘋了?”青鋒真想把她腦袋撬開看看裡面是什麼。
“住得好好的,而且你剛把沈府搶回來?”
“沈家田產,店鋪朝廷都在清理,很快就可以回到你的手裡了。”
“你要把這一切拱手相讓?”
“那倒不是……”
南攸已經想過了,她可以找個官家打理,實在不行就變賣了。
“這件事情你還是再想想吧。”
青鋒語氣嚴肅,他是幾人裡年紀最大的,很多時候都是他充當兄長的角色,眼下被他這樣否定,南攸也就沒有再說。
“那我再想想吧……”
青鋒看她暫時沒有想要繼續這個話題的想法,想起正事來,
“對了,今天跟著王盼兒出去她去了當鋪。”
“當鋪?”
“對,隨後又去了醫館。”
“她去這些地方幹什麼?”
南攸想不明白,王盼兒在沈府不愁吃不愁穿,藥也是一日三餐的送,她需要去這些地方幹什麼。
“不知道,怕被認出來沒跟進去。”
“她如果下次再出門,你去打聽一下。”
“好。”
晚上,南攸以為今天祁憬琛不會再回來了。
心情煩悶的時候就想要爬到屋頂上吹吹風,月上梢頭,沈府陷入了一片寂靜,祁憬琛常住的那間院子就在南攸旁邊,屋頂剛好看到他睡的房間,一片漆黑。
直到外面車馬聲漸漸靠近,南攸思緒才漸漸回神,沈府的大門被推開,
一個人影漸漸走近,坐在高高的屋頂,南攸看他像是一隻小小的螞蟻,在院子裡東拐西繞,逐漸走近院子裡深處。
烏雲遮擋住的那一半月光被風吹散,南攸就這樣盯著祁憬琛,他看起來好像很疲憊,整個人籠罩在院落的各種陰影中。
不知是南攸的目光過於熾熱還是他習慣性往屋頂上看一眼,對視的剎那,南攸心跳漏了一拍,隨後強裝鎮定報以微笑。
祁憬琛眼神略顯疲態,緊抿嘴唇,和她對視良久,久到南攸以為他被定住了。
一陣微風,祁憬琛走到南攸身邊,他一靠近南攸聞到了很濃的酒味,
有些不滿的皺眉,自已已經沐浴過可不想沾上酒氣。
“你喝了很多?”
南攸印象中祁憬琛很少喝酒,就幾次還是陪她在屋頂喝的。
“阿南,你為什麼不懂我的心思?”
祁憬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坐到她的身邊,南攸對他身上的味道不滿,但身體卻沒有躲開。
“……殿下,不要和我打啞謎了……”
南攸有些鬱悶,現在她大概能猜到這是什麼情感了,可是她又該如何應對呢?
沒人教過她該如何做。
祁憬琛聽出她語氣裡的鬱悶,不忍心為難她,他對她一直都狠不下心。
南攸看著他的眼睛,
“殿下,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問題回到了祁憬琛的身上,他直視南攸,目光溫柔得像是一地碎銀,手不由得撫上南攸的眉心,南攸感覺自已應該也是醉了,不然為什麼沒躲。
“阿南,不需要你做其他的……”
“你只要站在那兒就好了,我希望你不要後退……”
祁憬琛做好了向她走一百步的打算,但是南攸總是脫離她的控制範圍,偏偏他又不捨得禁錮。
祁憬琛希望她是自由的馬,可是肆意盡情,而自已會為她鋪好廣袤無垠的草場。
“可是我害怕,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這是南攸發自內心的,在處理事情上她可以理智又堅定,但是處理感情從來不是她擅長的,
畢竟這些年從來沒有令她感到難以處理的情況,一般情況她只會解決一件事或一個人。
這樣問題就沒問題了。
但祁憬琛什麼都沒做錯,還對她很好,這是南攸能感受到的,這種好又不像青鋒,阿遠和翠竹他們的好,
南攸會定時給他們發薪水,他們盡心服侍南攸,這樣的關係是雙向的。
可祁憬琛什麼都不缺,也從未說過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南攸一直享受著他的照顧,像極了自已從前馴養野羊的過程,先是不動聲色的對她好,等羊熟悉自已以後,就把它帶回家圈養起來。
“你不需要面對……”
祁憬琛盯著她,先是看著她的眼睛後面視線逐漸下移,看向她的唇瓣。
嬌嫩而飽滿,他慢慢靠近,南攸感覺到兩人呼吸逐漸靠近,相互交織。
但南攸卻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只是盯著他逐漸靠近的唇瓣看。
就在南攸以為他要吻上來時,祁憬琛停在了自已唇瓣的面前,
“想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