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女子並沒有想象中的慌亂只是低頭沉默不語,臉上有一絲不同於剛才的難堪。
“這孩子早年啊生了場大病,眼下記憶很多都不清晰了,更別說那麼久遠的事情了。”
張氏看她悶葫蘆一個也說不出什麼了,陪笑著打圓場。
“是嗎?可是我好像記得南姑娘知道吧。”
祁憬琛看著時機差不多了,就低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南攸,唇角染上一絲笑意。
南攸抬眸與他對視,緩緩起身。
“確實是好久以前的了,但我依稀那是夫子堂後留下的一道小考驗,第二日她將我叫到無人處告訴我,若我不是女兒身必是精忠報國之良將。”
夫子像是被喚起了記憶,渾濁的眼神有些亮起來,喜悅的看著南攸,南攸又繼續下去,“至於那詩句嘛……沒有記錯應是,”
“殘花敗柳一場空,應是戎馬念匆匆。”
此詩一出在場的人都細細揣摩起來,詩詞可能不是太成熟,但是既有寬廣的大義也有女子細膩的柔情,
對於當時僅有十來歲的女子而言,有如此胸襟是不淺薄了。
夫子聽後笑了起來,沒想到多年未見那時的小女子已長成如此亭亭玉立的標誌模樣。
“這……莫不是夫子聯合這來路不明的女子誆我。”
張氏有些掛不住臉,氣急敗壞的說道。
夫子聽後收斂笑容,滿臉不悅,“你當我是何人?”
這夫子本是天盛名門閨女只是後面被休妻便不再嫁人當起了夫子教育女子。
連公主都可能受過她的教導,是天盛數一數二的夫子,只是不屑於做這種腌臢事的。
“夫子莫氣,這伯母看來是急糊塗了,若不信夫子,伯母可認識我手上的這個東西?”
南攸緩緩攤開手裡的東西,一塊青銅玉佩,上面刻著“沈”,這是沈昌平的將軍令牌。
世間獨此一枚,當年師父南巖在父親臨終前曾去找他,
父親在獄中含淚將這個託付給他,等父母雙亡,沈府搖搖欲墜時,南巖拿著這塊令牌使南攸信了他帶她離開。
令牌一出,在場之人凡是有些年紀的皆是一愣,紛紛認出這是當年沈昌平將軍的令牌,不禁勾起眾人的回憶。
人群裡騷動起來,紛紛小聲議論著,話題一時偏向南攸這邊,揣度這沈家老二不懷好意,各種流言一時四起,張氏一瞬之間百口莫辯,目光轉向臺下坐著的沈瑾,她正在怡然自得的喝著茶,從頭到尾頭都沒抬一下,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態度,
她又將目光轉向沉默的女子,猛地一推她,將她重重摔倒在地,女子依舊是一言不發,只是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掉,
“你說!你騙我作甚!?”
張氏氣急敗壞的用手指著她,破口大罵
“你個賤人胚子!現在滿堂荒唐!你教我如何做人,虧我是何等信任你,你不是信誓旦旦保證你就是沈家大小姐嗎?說話!”
女子哭得很厲害,像是一條心都要哭碎了,毫無辯解的態度預設了一切,看得臺下人都心揪了起來,一個嬌弱無力的苦命女子誰又會說她什麼呢?
“好……不說是吧!來人帶下來!”
女子又在沉默中被帶了下去,有幾個想要制止的卻又控制著不去管她,等她走後場子又安靜了下來,一時有些尷尬,張氏諂媚的迎了上來。
短短一會兒她已經分析了眼下局勢,南攸不出意外就是她的親侄女了,
沈老大家已經沒了血脈,只剩南攸一個,她可以繼承這偌大的宅子,也可以自已將當時沈家被收走的東西領回來,
雖然有不少會被佔為已有,但憑藉著沈家這些年的實力,這點東西可能對他們而言並不算什麼。
最重要的是她身旁跟著憬王殿下,這可是當今天盛地位顯貴的名門,孰是孰非一目瞭然。
隨即賠上一張笑臉,忙走到南攸身邊,熱絡的拉起她的手。
滿臉笑意的聊起來,“原來這就是我們沈家遺落在外的孩子,長得多麼標誌。”
“剛好,這次也不算是壞事,至少真的找回了我們沈家的孩子。”
張氏順勢將南攸拽了上去,走到正中心,“剛才是鬧了一點小誤會,但眼下真的弦思也被找了回來,也是喜事一樁。”
張氏眼下純是趕鴨子上架,為了不讓場子太尷尬,只能先認回這個孩子。
南攸看著她控制場面,默不作聲面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意,彷彿對剛才發生的事毫不在意。
張氏介紹過後,宴會可算是開始了。
黎莞妗第一個上來和南攸打招呼,看到昔日好友變成名門將女之後,說不出什麼的驚喜,
她的身邊跟著一個長相平凡的男子,只是衣著富貴應該就是她的夫君,靈王殿下了。
黎莞妗熟絡的上來握住南攸的手,“阿南,你真的是沈家之女?”
“自然。”南攸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太神奇了,那為什麼你之前不說還瞞了我那麼久。”
“也沒什麼好說的。”
“現在不都知道了嘛?”
“那怎麼能一樣呢!”
黎莞妗語氣嗔怪,“對了,那你以後是不是都住在這兒了。”
“我是不是可以經常來找你了?”
黎莞妗語氣裡透著難掩的喜悅。
“不一定……”
南攸抿了抿唇,沉思著,“這個我也沒有想好……”
黎莞妗聽後下意識的朝祁憬琛看去,發現他正盯著南攸,臉色算不得好看。
可能在這兒待久了都要忘記,她是隨時都可能離開的人。
“算了,不說這個了,帶我去逛逛你家吧。”黎莞妗看出二人心情都不算好,扯開話題,拉著她的手要往後院走去,祁憬琛和凌王殿下在後面隨意聊著。
剛走兩步迎上了沈瑾,她看到南攸緩緩走來,特意多走了兩步走到她的跟前,
“姐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