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覺悟
“完全不會，我的意志如黃金一樣閃耀。”他露出笑容，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琉所遇見的事情應該比我還要多吧，身為吊儡館的主人，我想我應該做好這些覺悟。”
「綾」點了點頭，似乎對於這個回答格外滿意，以至於目光不自覺多在契茲抬起的臉龐上停留了一會兒。
然後，她想起了最後一個任務。
觸碰。
「綾」小心地伸出手，在契茲的鬢角處碰了碰。
因為提前知道了「綾」要做的任務，他也配合地沒有亂動。
總之這景象就是非常奇怪，畢竟兩個人都不怎麼情願，完全是不在場的「琉」所造成的結果。
“謊言。”
契茲看見了站在「綾」身後的麗卡狄靈的嘴形。
……
「綾」滿意地離開，離開前不忘提醒他休息完畢記得去一趟吊儡館，留下他們兩人，迎來漫長沉默的氣氛。
麗卡狄靈神色冷淡地說道：“被我說中了，所以現在才不說話嗎？如果感到難受，就直接說出來吧——”
“但我真的沒什麼事。”契茲舉起手，儘量讓自已的一切保持自然，雖然說他本就很自然，直到被麗卡狄靈掃視過一遍，她終於放棄。
“那就當你真的沒有事吧……”麗卡狄靈看向被契茲放到櫃頂的繩子，“要不要繼續？”
“你以為我放到你拿不到的地方是為了什麼？”
“……”麗卡狄靈放棄了掙扎，“那就再陪我去一趟皮洛芬妮吧，有重要的東西還在裡面……”
既然是麗卡狄靈主動提出的請求，兩人便向劇場的方向走去。
劇場前方的一棟屋子臨時當作了傷員的救護所，當時在皮洛芬妮裡的人並不少，傷亡也並不少。
而到現在，搜救的工作還沒有完全完成，更何況麗卡狄靈是想要來找東西。
“所以，你要找的是什麼東西呢？”
契茲好奇地提問，隨著麗卡狄靈的引路，他們踏進了皮洛芬妮的廢墟之中，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她去盡力尋找的，應該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麗卡狄靈攤開手，掌心是一把銀色的鑰匙。
“是母親留給我的東西，是一個箱子和一封信，鑰匙在那個相框後面，我在那天晚上去看了一眼，但沒有拿走。”麗卡狄靈回答道，她凝視著眼前的廢墟，“我想見到她。”
“你已經知道怎麼樣去找到蘭梅爾達女士了嗎？”
“她應該就在某處活躍著，但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如今劇場被摧毀了，我可能才能下定決心離開紅柏區。”
麗卡狄靈蹲下身子，伸手試圖扒開一點土塊，但面對這被沉靈反覆碾過的廢墟，只是用手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零碎的土塊遠比想象的沉重。
——或許這也是「命運」的一部分？
“看起來……那扇門也被徹底壓在地下了，等這裡被清理乾淨之前，是沒有其他辦法能進去了。”
契茲點頭同意，就算能清理出一小塊區域，也不能避免二次崩塌，更何況要把東西再帶出來。
“麗卡狄靈，你也在這裡找東西嗎？”
土堆上，有一個演員朝她打招呼。
“嗯，但好像完全沒機會看到下面的情況啊。”
在瞥到那位演員之前，麗卡狄靈就露出了一臉苦惱的表情，等到他過來搭話之後，麗卡狄靈才假裝突然發現，轉過頭說道。
“我也是啊，我要送給未婚妻的戒指不見了啊，明明是攢了好久錢才買了的，打算放到哪次表演結束的時候再送給她。”那位演員抓抓頭髮，似乎在回憶甜蜜的時刻，提到未婚妻時露出了笑容，完全沒在看麗卡狄靈的表演，“還好我昨天不在劇場。”
“還好你不在劇場——”
“我懷疑這個人是來炫耀的，麗卡狄靈小姐，我們走，不和他玩。”契茲小聲說道。
那位演員再次開口。
“不過啊，有人和我說，她昨天來找我了。”演員的笑容變得苦澀得嚇人，“聽到這訊息的時候我嚇了一跳，當時我也正在和別人說‘還好我昨天不在劇場’這種話呢，結果下一刻就遇到這種事……”
原本的甜蜜一下被陰霾掩蓋，這時候，他們才注意到他抓頭髮的指尖全是鮮血，他站的地方，已經被翻出一塊不大的坑洞。
“我為什麼昨天不在劇場呢？不然她就不會在那邊老實地等著我啊。”
演員蹲在塵灰掩蓋的廢墟上，下一刻，他又站起身，朝著另外一邊走去。
“很高興你們沒有安慰我。”演員留下最後一句話。
沒有運用任何工具，只是徒手挖著，所以，更像是在懲罰自已嗎？
而真正沒有阻止這場悲劇的人是——
留下兩人站在原地，看向麗卡狄靈低垂的頭顱，契茲露出苦笑，男人指尖流出的鮮血，像是滲到了他的喉嚨裡，忍住莫名而來的嘔吐感，他對自已說道。
“說不定有一天，我反而會羨慕你，麗卡狄靈小姐。”
……
找尋無果，兩人按照原路回家，按照麗卡狄靈的說法，裡面的東西除了些身外之物，信的內容她都記住了。
契茲則說麗卡狄靈啊，我們現在缺的就是身外之物，第一次見面你不就是為了減免一天的房租才把我撿回去嗎？
麗卡狄靈才恍然大悟，她已經是個失業人士，就算最後有契茲和艾箏麗芙做觀眾的那場演出賺了不少錢，也難以支撐太久，原本就交不起房租的生活恐怕要更加雪上加霜，她索性直接找房東太太退了房，還退回了一點多交的租金。
契茲問她那你住在哪裡？
“你的公寓。”
麗卡狄靈果斷地回答說，他的公寓看上去更新一點，為了節約，兩個人住在一間屋子能節省一半的錢。
“真是非常合理——但是床只有一張。”
“只有一張的話可以一起睡，或者契茲先生睡到沙發上去。”
契茲有些生氣，麗卡狄靈竟然能如此自然地比他更加無恥，這樣讓他感覺顏面無存：
“麗卡狄靈小姐你不僅失去了情感，還失去了羞恥心和道德底線，讓主人睡到沙發上是否太過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