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論補刀的重要性
“精彩……？”
休息室中只剩下麗卡狄靈悄悄吞嚥口水的聲音，格外明顯。
“難不成是要用把我生吞了的方式？這樣我會很痛苦的，就算是麗卡狄靈小姐您，請也容我拒絕。”契茲後退兩步。
“怎麼可能！”麗卡狄靈站起身貼近兩步，“你不要用這種嚇人的說法啦，我又不是觀眾，請直接告訴我該怎麼做……”
“那就用簡單一點的方式好了，刺穿我的喉嚨，怎麼樣？飆血飆到觀眾席上的話節目效果肯定拉滿，我已經期待起來了。”
“你有沒有在聽，契茲先生！”
“不是你問我該怎麼做的嘛。”契茲清了清嗓子，“這是魔術，也是魔法，用現實邏輯來想是沒法打破人們的觀念的，要不我們換換？我來刺你？”
麗卡狄靈臉色一凝，發覺更不對勁了。
“我很怕死的，還是你來吧。”她如此地客氣道。
“好，既然已經說好了，那我們到表演前是不是就可以休息了。”
“是吧……平時的話可能還會讓我幫忙做一些雜務，不過今天她們應該找不到我了，所以……”
麗卡狄靈眨著眼睛看向正在用表情說著“我們去哪裡偷懶吧”的契茲。
“抱歉，契茲先生，打擾一下，有位女士想要見您。”
房門被敲響，有人在門口說道。
“抱歉，看來我還有事情要做。”契茲苦笑一下，朝門口走去。
麗卡狄靈怔怔出神，目送著他離開房間。
女士嗎？是昨天的哪位觀眾，還是他本來就認識的人呢？
迄今為止，麗卡狄靈還處在一種模糊的感覺之中，這是從她失去那一切之後，準備就這樣平靜地過完一生之後，第一次在心底燃起的一絲奇異的火種。
如果他真能幫自己解決「詛咒」，那麼自己的未來又會是什麼樣的？
麗卡狄靈推開房門，重新走進喧鬧的劇場後臺……
等契茲找到麗卡狄靈的時候，發現她正蹲在幕布後的小臺子下。
“是在捉迷藏嗎？”
麗卡狄靈輕輕搖了搖頭。
“哦哦，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的話我也很理解。”契茲也蹲下來撩開幕布鑽了進來，“是昨天的一位觀眾，她來問我今天有沒有什麼表演，還能看到我上臺嗎之類的問題……”
“她明明可以問其他人——”
“對，她可以問其他人還讓我刻意跑一趟，實在是過分——”契茲笑著附和道，幕布被他的手撐著，透進幾縷陽光，“那麗卡狄靈小姐，你的心理準備做好了嗎，可以準備好殺死我了沒？其實你也不用確定要把我一擊斃命，只要能在刺我的時候給足夠真實的體驗就可以。”
事到如今他反而考慮起了遊戲角色的心情，契茲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也許是這遊戲的代入感實在是太強了，也太過真實了，他只能靠這種作弊的方法來完成任務，如果這裡是真實的話……不，遊戲條款中也提到過，如果有判斷錯誤的情況需要馬上停止遊戲，他倒也不至於分不清現實與虛幻，只是見到麗卡狄靈茫然地蹲在這裡的時候，感覺有些晃神。
她的生命——如果自己找不到辦法的話，是不是就要結束了？
兩人還在嬉戲打鬧的時候，他完全沒有這種實感，只是被一種莫名的急躁壓得有些透不過氣。
她，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非玩家角色”，這裡也並沒有什麼強制要做完的任務，就算躺在這裡最透亮的宴會廳裡醉生夢死，也同樣是愉快的遊戲體驗。
需要做的……更認真一點嗎？
而且，她為什麼會突然躲在這下面，看起來既不是因為悲傷，又不是因為害怕地蜷縮在這裡。
她究竟是一個多麼複雜的角色呢？
他不想被莫名的道德感給束縛，他只是玩家，就沒必要去做那些複雜的事情去幫任何人，也沒必要像現實世界一樣維持著表面的和諧關係。
甚至，他願意的話，能馬上帶著「琉」與吊儡館的吊儡們，肆意地在民眾中造成一片血腥。
——其他人是懷著怎樣的態度去面對這些的？
他突然有些好奇。
懷揣著莫名的心情，兩人就這樣站到了舞臺上。
綴著廉價寶珠和金色花紋的匕首被送到麗卡狄靈的手中，因為契茲覺得表演的衝擊力已經足夠，這次倒沒有加上一堆亂七八糟的臺詞，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站在舞臺中間。
兩人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隨著腳步的臨近逐漸加重。
觀眾們當然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此刻也只好一起屏息凝神，直到那把銳利的匕首架在契茲的脖子上，席間才響起細密的討論聲。
紅柏區發展至今，劇場是禁止血腥表演的，不過這是魔術表演，只要到最後，表演者能完好地站在舞臺上，表演過程中的一切可以都是虛假的。
刀鋒送入脖間，血珠從傷口處滲出，讓麗卡狄靈來做這件事還是太勉強了，契茲輕拍麗卡狄靈的肩膀，接過匕首，完全地刺入自己的脖子中。
被削弱過的疼痛感襲來，契茲勉強還能保持意識，這裡沒有具像化的血條，但現在應該是快見底了。
因為大量失血，契茲的手已經脫力，匕首掉落在地上，麗卡狄靈戴著手套的雙手拼命捂在他的傷口處。
不對…不對勁……自己這樣好像一時半會兒還死不掉，第一次在這種遊戲裡自殺果然還是缺少經驗。
契茲睜大雙眼，想說點什麼，但發不出聲音。
“契茲先生，匕首是真的……刺入面板的感覺也是真的……這真的是表演嗎……”麗卡狄靈跪坐在他的身前，淚水從眼中滴落，“那請你快繼續恢復到原樣啊……不要躺在這裡了。”
觀眾席已經亂成一團，但是有人高呼這也許是表演的一部分，讓其他人再看看。
不是……你給我補一刀我就能原地復活了。
契茲努力想伸出手，卻看上去有點像臨死前的掙扎。
一邊的演奏區適時地變更成悲情的曲目，契茲這幅模樣恰好為這場表演增添了衝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