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列車
“距離比賽開始雖然還有兩天，但我仍然需要抓緊時間進行最後的修改，到了這裡以後，我反而變得更沒有信心了。”
倫蒙在門口的一處小階梯上坐下。
“就因為今天撞到大門的時候有人說‘這種東西也是來參加比賽的嗎’？”
“是……”
“事到如今，你也提升不了自已了吧，就安心地等待結果吧。”
“好的…我明白了。”
倫蒙從進來開始就魂不守舍，契茲表示完全能理解他。
等到倫蒙再次佝著身體離開，契茲嘆了一口氣。
“說大話的感覺也不是那麼好啊，現在我也對他沒有信心了。”
“我還以為你真的一直堅定地相信他呢。”圍觀了完整流程的麗卡狄靈認真說道。
“我對自已都沒多少自信，更何況對其他人呢？不過我也希望能在迷茫的時候有這樣的人能給予我力量，就算有一半是虛假的。”
……
第二天早上，開啟房門，沉悶的空氣中飄蕩著煤炭焚燒的氣味，樓上樓下都有鞋跟與金屬地板接觸的響聲。
昨晚的那位先生已經消失不見，大概是被人發現了。
昨晚休息過後，接下來就要去列車站買票，順便去看一眼發車的時刻表，然後在克桑落特鎮待上幾天。
“有什麼需要嗎，客人，一杯清晨紅茶？還是說要來點機油味飲料，或者帶點酒精的牛奶呢？”
剛走到樓下，一位熱情的服務員迎了上來，身後揹著一個沉重的飲料機器，這樣一臺機器至少能混合出十多種流行飲品。
“我沒錢。”
契茲攤了攤手，他和麗卡狄靈身上的衣服還算體面，容易成為被推銷的物件。
“不礙事的，那就讓我請您一杯紅茶好了。”
上面掛著水珠的雕花玻璃杯從機器的管道中運輸出來，一杯被加熱過的紅茶瞬間被填充在杯中。
對於能白嫖而有點感動，他接過茶杯，遞給麗卡狄靈。
“不喝嗎，契茲先生？”
“你喝就好。”
將溫度正好的茶杯舉到嘴邊，麗卡狄靈喝了一小口。
“怎麼樣，這位小姐？”
“還不錯。”麗卡狄靈回答道。
“還需要再來一杯嗎？”
“再來一杯我也變不出額外的錢。”
服務員拿回麗卡狄靈遞回去的杯子，拉著飲料機的排氣管走了。
雖說如此，契茲也想買一杯特別的口味嚐嚐看——前提是他真的能在買完票後剩下錢。
兩人走到克桑落特鎮的街道上，一路向靠近山崖邊的列車站前進。
還沒有抵達車站，他們就已經望見了蒸汽的影子，山崖下是一處寬廣的湖泊，與天空同色，要抵達那裡，要透過一條狹窄的通道。
擠過通道，巨大的列車出現在眼前——幾乎是他曾乘過一次的高鐵的三倍高度，如果待在那座龐然大物中，會不自覺地感嘆自已的渺小，他與麗卡狄靈同時停下腳步，仰望完全由金屬鑄成的怪物。
“發車時間在六天後，在此之前，請滿懷期待的等待吧。”售票員打著哈欠說道，因為她這麼沒有精神，契茲覺得這可能是固定臺詞，“哦，如果沒地方住的話，多付一銀藤就可以直接坐到車上去，上面有蒸汽供暖，還有合成食品的機器，只要把生的肉類和蔬菜投進去，就能自動幫你蒸熟壓縮成方便食用的形態。”
“為什麼會有肉類和蔬菜？”
“列車上有暖棚，也有種子，只要有水、土地和種子，我們就可以擁有一切。”
契茲躍躍欲試，但麗卡狄靈卻拉著他離開，於是握著車票，他們再次離開車站。
“怎麼了？”
“如果坐上那東西，我們就回不去了。”麗卡狄靈認真地說道。
列車往返一次要數天時間，停靠也要數天時間，加上這些時間，這距離就被拉得更長，接下來，就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你確定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嗎？契茲先生，畢竟你曾說過你懷念你的故鄉，你的故鄉在哪裡呢？”
“不知道啊，其實我是偶爾失憶落在紅柏區的天使，實際上並不知道我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去哪裡就無所謂了。”
“這是某種關心的方式嗎？”
“嗯。”
他得到了冷淡的回答，不過包含著人文關懷的溫度。
“請繼續用這種無情的話語關心我吧，麗卡狄靈小姐！”
麗卡狄靈有些懶得回答。
……
萊克僵硬地屈起雙手，想要去抓他面前正在嬉鬧的孩子們。
但被扔在樓道里後，他不敢隨便發出聲音，只能小心翼翼挪動身子滾下樓梯，路過的一個少年還不小心踩到他幾腳，他也不好隨便張口罵他。
畢竟被捆住的人是自已。
就算是小心的動作也讓他會因為扭到皮肉上的淤青而感到疼痛，更讓他痛苦的是他在孩子們面前丟盡了臉面，害他已經被嘲笑了一上午。
“萊克先生，你看上去很慘諾。”
“我知道，不用你們說。”
“萊克先生，你又被人打了諾。”
“我是偷東西的，不能還手，不然也不會搞成這個樣子。”
萊克抓狂地揉了揉最近的小女孩蓬鬆的捲髮，才站起身，苦笑了幾聲，“我去集市和工廠那裡看看。”
克桑落特的商業繁榮本就得歸功於這裡匯聚著的工匠們和列車站，讓這種本來偏僻的城鎮周圍不斷地湧入來往行商，以及短暫停留的旅客。
萊克在商販間行走，試圖尋找到一些“機遇”或是情報。
很快，他就看見了圍起來的人群。
“克桑落特這兩天這麼熱鬧。”
他擠到人群中。
那是劇場特意張貼的海報，眼花繚亂的排版讓他感到一絲頭暈，大致內容是魔術表演和馬戲，以及新到訪的人偶歌姬劇團。
“人偶歌姬劇團，為什麼會來克桑落特鎮？”
他隨便朝旁邊同樣在看的年輕人搭話。
“是隨乘列車的表演人員，有人花大價錢請的咧。”年輕人的眼中滿是憧憬，“如果能看到蜜月小姐就好了。”
“蜜月小姐？”
“是最近最出名的人偶歌姬。”
萊克點頭道謝，把年輕人本就乾癟的錢包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