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吃飯（3）

在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間，秦斯陽、何文燁、邢清城三人漸漸的都有了酒意。話題漸漸的回到了過去的共同歲月。

只聽邢清城感概道：“當年，如果不是我出了事，文燁也不會這樣，斯陽也不至於帶著那麼多的傷痕。”

晉苒問：“嗯！邢隊，當年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從談話中，晉苒能夠猜到當年邢清城與秦斯陽、何文燁曾是同一個部隊的，一同參加了兩年多前D國的那一戰，心裡癢癢的便順著他的話頭問下去。

邢清城喝了口酒，沉吟著沒有說話。

何文燁接過話頭，道:“話說當年，老邢挺能耐的。當時如果不是老邢發現及時，吼那一嗓子，我們全得交待在那裡了。”

邢清城道:“我就是個排頭兵，當時乾的就是這個。”

……

那一場戰鬥是被公開了的，國內雖然沒有什麼報道，但是當年國外的報道卻有著不少版本。時過境遷，除了參戰者的姓名，已經沒有多少需特別要保密的。因此，稍加引導，話題就往那去了。從秦斯陽、何文燁、邢清城三個人酒後略顯凌亂的言語，還有先前所知道的一些情況，慢慢的基本可以拼湊出那一場戰鬥的經過。

當時撤僑任務正在緊張進行，軍方竭盡所能抽調了一支六十六人的隊伍前往Ｈ市執行營救任務。

他們分乘五輛車出發，邢清城是偵察排長，走在最前面。邢清城是最先發現情況的，並及時作出了通報。但是他們都是年輕人，都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場，突然遭遇伏擊，真正要面對死亡的時候，誰都會慌，都會亂，應變不能及時。在第一輪的火力襲擊之下，所有人都是懵的，傷亡很是慘重。

邢清城最先跳下車，並作出反擊。但是他隱蔽的位置並不好，被敵方火力壓的抬不起頭來。

何文燁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之一，他的槍法好，抄起槍來就和敵人對狙。很快就吸引到了敵人的注意，受到了重點照顧。他依然不停的跑位，尋找著每一個機會開槍，引開敵人的火力。

邢清城讓李時硯去看何文燁右邊的耳朵。何文燁右耳邊緣有一個缺口，形成了傷疤，那是和敵人對狙的時候，被子彈擦傷的。邢清城道:“當時那個子彈要是再進去一點，他的耳朵就沒了，會整個炸掉。是再靠近一點，他的頭蓋骨就會被掀掉，當時那種條件下肯定是回不來的。”

李時硯心頭顫了一下，睜著迷離的眼睛看著何文燁，道:“那一定很危險吧？”

何文燁淡淡的道:“沒在意，那個時候也不知道，也就是後來有人說我耳朵流血了才知道。”

戰場之上，槍林彈雨的，不能找個地方隱蔽起來，還得四處亂竄。每一次冒頭，每打出一顆子彈都是在拿自已的生命作為賭注。一個人能在這樣的環境中存活下來，那得是多大的運氣。那個場景李時硯想想都感到緊張驚悚，幸好這樣的危險他以後不用再去面對。李時硯突的又回過神來，自已究竟在想了什麼，是他連累自已成這樣的，憑什麼關心他以後會不會遇見危險；又有一個聲音說，那天幸好是遇上了他，不然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讓我們重新回到戰聲上，秦斯陽是連長，在何文燁吸引火力後，迅速把戰士組織起來，指揮反攻，身先士卒搶佔制高點。對方雖然人數眾多，但大多數都不是職業軍人，戰鬥力戰鬥意志有限，很快就出現的潰逃。

戰後，清點戰損。我方也是傷亡慘重，五輛車子都已經損毀，沒有了交通工具。邢清城也受了傷，戰鬥中一個炮彈落在他的身側，傷勢不輕。也是因為這次的受傷，後來的邢清城才不得不選擇了退役。

傷員在作了緊急救治後，沒有交通工具，運送不回去，只能等待接下來的救援。剩下的人選擇了繼續出發，前往Ｈ市。

後來的戰鬥邢清城沒有參加，三個人也就沒有怎麼提及。只是隱約的說到，在營救成功後，敵方調集重兵大舉反撲，負責殿後的何文燁狀況不對勁，與敵人糾纏著，死戰不退。幸好秦斯陽察覺到何文燁的異常，及時返回，不然何文燁是肯定回不來的。秦斯陽也在戰鬥中多處負傷，險死還生。

何文燁對著秦斯陽是心裡有愧疚的，應該說他對所有的戰友都心懷愧疚的。他帶著酒意在訴說：“兄弟們如果回不去了，哪個能回去的一定得幫忙顧看著家裡一二。三年了，快三年了，我就這麼磋砣三年了！我都要把他們給忘了！”說話間，他的眼中含著淚光。

秦斯陽站起來，走到何文燁的身後，手搭在他的肩頭上，道：“兄弟，過去的都過去了，該放下的……”

何文燁把秦斯陽的手給移開，道：“時間的確是會過去，一句放下說出口也容易，但是真的就可以放下了嗎？”

秦斯陽還要說些什麼，林清韻朝他使了個眼色，他也就適時的閉上了嘴。

林清韻道：“大家都醉了……”

吃過飯後，何文燁叫了個車送李時硯回去，邢清城和林清韻也一同告辭離開了。

晉苒今晚這一頓飯吃得特別的舒心，難得這麼高興。平時，她和朋友出去喝酒happy也能笑鬧得這麼歡快，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那些笑聲過後都是空蕩蕩的。今晚卻是莫名有著一種溫暖，這種歡愉是從心底裡生出來的。她看著正在收拾桌子的秦斯陽，莫名多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情愫，道：“先放著吧！明天再拾……”

秦斯陽一邊把碗筷盤碟收端進廚房裡，一邊說：“收拾一下就行了，很快的！不然明天會有味道……”又拿出抹布開始抹桌子。

晉苒也覺得自已就這麼看著實在說不過去，也動手一起把桌子擺放好，把該收拾的空啤酒罐等垃圾一一收拾乾淨。然後，倚在廚房的門邊看著在洗碗的秦斯陽，不覺竟有些痴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