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便是又過去了好一陣,陳宇翔仍然不知所蹤,而程心每日回秋園路過陳宇翔的屋子總會忍不住將視線轉過去看上一眼。

當然不出意料的,沒有出現那道熟悉的身影。

簡樸無華的小院仍保持著原樣,陳宇翔的房間大門還是事發那天那副半開的狀態,只是整棟屋子外圍,都被用細竹圍了一圈籬笆。這是柏禹為了保持陳宇翔屋子的原貌所為,事實上,首先陳宇翔的事件還僅有柏院高層以及有限幾位親傳弟子知曉,再者說普通弟子幾乎不會來到四座四季園,眾人對柏禹的院長身份和高深莫測的修為都十分敬畏,向來不會隨意到院長的領地上走動,至於程心,他本身也是陳宇翔事發後第一個進入房間現場的人,對裡面的情況最是瞭解,因此這籬笆的象徵意義遠遠大於實際作用。

程心看著陳宇翔的房間,沉默著嘆了口氣。

這一年來,程心和陳宇翔相處得真的算是愉快,陳宇翔不僅性格開朗,平易近人,極少在眾弟子面前擺院長弟子和老資歷的師兄的架子,更是會在沒有任務可做的閒暇時光指點大家的修行,對於程心的幫助也是不少,非但沒有如其他人那般對程心修為進境遲緩而假以顏色,反而更多了幾分關心。

程心睹物思人,心中也是想起了師兄的音容笑貌,懷念和擔憂之情再度浮上心頭,不由又是一口氣嘆出。

“唉,唉,唉,我以為是哪個老頭在這裡唉聲嘆氣呢,原來是程老爺子啊。”

程心回頭一看,來人又是著了一身亮麗的衣裙,在陽光照射與景色烘托下更顯得美麗動人,正是韶煙凝。

韶煙凝眼裡含笑,她撿起一片凋落的樹葉,葉子上恰好有一個孔洞,正半蹲著閉起一隻眼睛,用另一隻眼睛透過樹葉的小孔看著程心,朱唇輕啟,卻是說出了上面這番俏皮打趣的話。

程心一笑,他快步迎上去,在韶煙凝面前站定,低下頭,用一隻眼睛和樹葉孔後的韶煙凝對視,熟悉的幽香傳到他的鼻息中,小小的洞口如同一幅畫框,將樹葉後的韶煙凝框在其中,宛若一張畫像,而程心從這個距離上可以數清楚韶煙凝有幾根睫毛,還有在陽光下能看到的她半邊柔嫩光潔的臉頰上細細的絨毛。

程心就這般凝視著,忽然聽到腦海深處莫名傳來砰砰的心跳聲,他耳朵一熱,趕緊直起腰,深深呼吸了一下,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韶煙凝眨巴眨巴動人明亮的眼眸,扔掉了葉子,她用腳隨意踢著地上堆積的落葉:“這秋園的景色還真是不錯啊,你又不找我玩兒,只能我來看看你咯,哎,我說,你剛才在嘆什麼氣啊?”

程心忍不住又看了陳宇翔的房間一眼,嘴上道:“沒事。”

韶煙凝追隨著程心的目光朝那處方向看了一眼,她若有所思,又道:“陳師兄什麼時候有這種興致,圍上籬笆了。”

程心心頭一緊,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韶煙凝看他躊躇與慌張的模樣,捂嘴笑了:“你這個笨蛋,撒謊都不會。”

隨即韶煙凝也不待程心再辯解什麼,她正色道:“陳師兄的事我已知道了。”

程心驚訝得問道:“你如何知曉?……等等,你不會是在詐我吧?”

“去你的,你看我這麼真誠嚴肅,是那種樣嗎?”

“你那樣說我,誰知道你是不是一個撒謊的高手啊。”

韶煙凝捏起繡拳作勢要往程心臉上揮舞,卻見程心面不改色,連躲都不躲。她頓感無趣:“算了算了,你越來越不好玩了,是院長大人告訴我的,而我過來呢,是要來叫你一塊去見他。”

程心眼前一亮,他忙問:“是不是陳師兄有什麼訊息了?”

韶煙凝搖頭道:“那倒不是,不過,或許和這件事有關。”

……

程心和韶煙凝來到柏禹的住處,獨臂男人正在桌案上寫著什麼,而那左手所寫出的字型,如同他本人的氣質一般,蒼勁有力,霸氣外露。

聽到叩門聲,柏禹手上未停,淡淡說道:“進來吧。”

程心和韶煙凝站到了門廳之中,見柏禹在忙碌,他們對視一眼,只是行了禮,不敢出聲打擾。柏禹抬起頭看了看兩人,握筆的手穩穩得懸停在紙張上方:“你們坐一下,稍等我片刻,很快就好。”

他繼續寫著,不久後放下毛筆,又拿起一枚印章,在紙張落款上一蓋。

柏禹手輕輕一揮,紙張自動折起,飛進了一隻信封中,然後又飄到了韶煙凝手裡,韶煙凝雙手接過,知道柏禹自會交代,她也不看也不問,就將信封收了起來。

而柏禹也已坐在了兩人面前,他說道:“你們還記得你們入院那天我們遇到吳城主吧?”

程心和韶煙凝都點了點頭。

柏禹分別看了看他倆,視線在韶煙凝身上稍加停了會,他接著說道:“那想必你們也記得,當時吳城主提出由城主府和我院一同派遣人手組成巡查隊。”

二人似乎都猜到了什麼,等著柏禹繼續說下去。

“巡查隊組建的緣由是因為擔心妖族在槐城周邊作亂,至今也已滿一年了,我與吳城主商量著隊伍人員每年輪換,現在也是時候了,你們兩個可願前往?”

程心興奮的問:“巡查隊好玩不?是不是會遇到妖族,我可以打妖怪了?”

柏禹眉毛一挑:“這種事情,你問本座好不好玩?”

“本座告訴過你們,任何戰鬥都不能當做兒戲,何況,妖族並非全是你聽到的或是以為的十惡不赦的惡人。”

程心小聲嘟囔了一句:“我就是隨便說說。”

柏禹並未因為程心的解釋而揭過,而是語氣更為嚴厲的說道:“隨便說說!好一個隨便說說,來,我問問你,那些輕敵和將戰鬥當作兒戲的人在何處?你可曾見過?”

程心認真的想想,低聲說:“沒有見過,弟子不知。”

“好,你不知道,那本座告訴你他們在何處,他們,都死了,死在他們輕視的對手劍下和戰鬥之中。”

程心注意到,柏禹分別用了“我”和“本座”的自稱,自然明白柏禹是認真的在勸誡自已,這位頂天立地的強者,平素對自已還算平易近人,很少像對外人一樣俯視自已,此刻用本座的稱謂,也是真的有些動怒了。

柏禹這間靜謐的書房此時更加寂靜了,程心連大氣都不敢喘,他的腦瓜快速轉動,像是真的聽了進去,隨後,程心彎腰拱手道:“弟子知錯,請師尊責罰。”

柏禹淡淡得說道:“罰便算了,程心你記住,這種事情,聽進心裡去,才有用,否則你會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

柏禹又將目光轉到了韶煙凝身上,韶煙凝從接過信彷彿就一直沉默著。

韶煙凝感受到了柏禹的注視,她慢慢抬起頭,說道:“我願前往。”

柏禹寬慰的一笑:“好,交給你的那份信是寫給城主的,我院本輪輪值的弟子,就由你帶隊前去城主府交接,同時,你也是本年度巡查隊的隊長。”

韶煙凝驚訝的問:“這不合適吧,師尊,煙凝修行尚短,又是女子之身,恐難以勝任和服眾。”

柏禹道:“無妨,你莫要推辭和自謙,雖然你的資歷尚淺,但是修為與見識遠非隊伍之中其他人所能及,你是最佳人選。”

韶煙凝還想再說些什麼,柏禹卻阻止道:“本座還要強調一點,雖然組建巡查隊是防備槐城周邊發生類似妖族傷人事件,但事情的真相尚未調查清楚,我選派你作為隊長,也是希望你能夠約束好隊伍,在找到真相或證據之前,切忌隨意對妖族出手、濫殺無辜。”

韶煙凝一怔,她看了眼柏禹,心頭的疑問反倒是壓了下去。

程心撇了撇嘴:“師尊,這妖族中人,難道還有好人不成。”

韶煙凝輕哼一聲,本想反駁些什麼,柏禹先道:“逆徒,剛說完你又開始狂妄自大起來了,你以為你對這世界有多少了解?你見過幾個妖族?我人族中就沒有壞人了嗎?”

程心再次被訓,梅開二度,他也有點委屈,本想反駁,卻感覺到自已身側有一陣寒意襲來。

他輕輕轉頭看了眼,正好碰到韶煙凝將白眼從他身上移開,那股寒意也隨之消失。

好在這個話題沒有持續深入下去,柏禹又交代了些其他事項,程心則提出了一個問題:“此番巡查隊輪值,我們院還有哪些人呀。”

柏禹從懷中掏出另一張紙,遞給程心:“共計四人,你們二人拿著這份文書去通知吧,我另有要事,就不召見他們了,記住,遇事不要擅自作主,服從隊長的指揮。”

程心接過只是看了一眼,拿著文書的手卻是驟然捏緊,沒忍住將紙張的一角都揉得皺了起來。

那文書上赫然寫著四個名字——韶煙凝、程心、張暉虎、秦雲飛。

張暉虎三個大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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