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已經過去了半月之久,赤羽和銀靈早已從幻境中脫身,他們離身在石林之外,離姜城也只有兩日的路程了。
他們已經在石林之外等候了許久,可這麼多天,程心還沒有走出來。
銀靈和赤羽都不曾詢問過對方在幻境中遭遇了什麼,只是,當他們偶爾相視的時候,總會因為某種莫測的情愫而默契的相互避開對方的目光。
“這個小子不會真的困死在裡面了吧?”
銀靈問赤羽,赤羽對此也沒有把握。
“他在被拉入幻境之前,曾經說天上有九個太陽,如此可見,他落入的幻境一定非同尋常,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真的沒有辦法救他出來嗎?畢竟,他願意幫我們報仇,也勉強稱得上是朋友。”銀靈不失惋惜地問道。
赤羽的眉頭緊鎖:“換做之前,我們脫身後是可以強行把他帶出來的,只要身體離開了石林,理當可以甦醒,最多神識受一些傷害,可這石林當中不知發生了什麼,現在中術的人,連真身都被拉進去了,我也是有心無力。”
他們之後又等了很久,而程心始終沒能出現。
“算了,事到如今,只能希望他能自已挺過去了,我們再等下去也無濟於事,不如我們先一步進入姜城,找到韶煙凝,和她再商量怎麼辦吧。”
銀靈在被程心擊敗的那日,便已經從赤羽的口中得知韶煙凝真實身份的訊息,也正是因為她的特殊身份,他們才下定決心和程心他們合作,現在,他們不可能重新回到主上那個仇人身邊去,能找尋與投靠的也只有韶煙凝了。
“也只能如此了。”
他們二人最後等了程心半日,最終還是搖搖頭,向著姜城奔赴而去。
他們並不知道,程心在幻境中度過的,恰好就是半月的時光,而就在半日之前,他被傳送到了百里石林的另外一邊,躺在一片枯黃的草地上,昏迷不醒。
他在幻境當中精神消耗太大,而幻境中又不會感受到飢餓感,半個月滴水未進,全部靠著體內靈力來支撐身體的消耗,加之神經始終在幻境中保持活躍,即使沒有受那傳承,身體也已到達極限了。
一個身著明黃色衣服的青年,騎著馬從石林的外面經過了。
他一眼就看見黃色草堆上,躺著一個白色衣袍的少年。
青年牽著馬走到了程心的身邊,他看看程心,又看了眼百里石林,眼珠轉了轉,他抱起程心往馬背上一丟,慢悠悠地向著遠處的一座巨大的城池走去。
程心在一張鋪著青色床鋪的玉床上醒了過來,他的左眼有點脹痛,程心揉了揉,他剛坐起身來,一個推門而進的侍女驚呼一聲,慢慢走到程心床前,才鎮定了下來。
侍女春蘭開口道:“你醒了,你等著,我去喊少爺去。”
程心沙啞地開口道:“姐姐且慢,你幫我看看,我的左眼,可有什麼異樣?”
春蘭照顧了程心幾日,她本是少爺司徒嶽的貼身侍女,而少爺卻從城外撿了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少年回來,關照她好好照顧,春蘭雖然是個下人,但自小就照顧身份尊貴的司徒嶽,卻也不是普通的侍女可能比,她本不願,奈何少爺非要她親自做,她只好遵命。
直到看到被她清洗乾淨臉龐,脫下外面汙穢的外袍後,只穿褻衣的少年面貌居然如此清秀,春蘭才真正接受了這個差事。
春蘭道:“公子,你的眼睛,沒有什麼不同,挺好看的呀,難道你看不見了?”
程心想問的哪是那個,他擔心自已的眼睛變成大眼睛那副猙獰的模樣,春蘭這麼一說,他也放下了心來。
“多謝你了,你說的少爺是誰?”
春蘭挺起胸脯,驕傲地說道:“我們司徒嶽少爺,是司徒家的二公子,是他把你從城外救回來的,你等著,我這就叫他去,少爺吩咐過,你醒來後,他要過來看你。”
春蘭踩著小碎步快速的走了出去,程心看著房間裡價值不菲的傢俱和裝飾,暗道這司徒家可真有錢,不過自已之前從未聽說過,司徒家尚且如此,姜城的一流家族,豈不是更奢華了。
他這般思忖的時候,春蘭再次推開了門,候在門口,一個英俊的青年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司徒嶽臉上帶著笑意,程心在幻境中見多了這種和善的笑容,不受控制的有點應激。
司徒嶽笑著說:“小兄弟你總算醒了,在下司徒嶽,不知小兄弟從何而來,如何稱呼?”
程心清楚就是眼前這個叫司徒嶽的人救了自已,雖然自已不是什麼瀕死的境況,但終究是此人把自已帶了回來,他也不想說的太多,但道聲謝還是應該的。
程心站起身來:“多謝兄臺救命之恩,我叫程心,我來此是為了。”
司徒嶽笑著擺手:“哎,你先別急著說,讓在下猜一猜。”
程心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但他還是聽司徒嶽說下去。
“你要找胭寧姑娘,我猜的可對?”
程心臉色一冷,他忍不住朝窗外看了看,好在這個房間採光極好,他看到天空中只有一個太陽。
程心面色緩和了些,他險些以為自已還在幻境當中。
“你怎麼知道?”
司徒嶽大笑:“小兄弟,且不說來這裡的多少青年才俊,都想見胭寧姑娘一面,就在你昏迷不醒之時,你的嘴裡,也是念叨個不停啊。”
程心紅了紅臉,自已居然在睡夢中喊了煙凝的名字,簡直是太害臊了。
不過,這司徒嶽話裡的意思,似乎煙凝在姜城很受歡迎,居然有眾多青年才俊都仰慕她。
這個司徒家看起來有些地位,或許,自已可以請司徒嶽帶路,領自已前去找她。
程心問道:“司徒兄莫非和煙凝認識?小弟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不知你可否帶我去見她?”
司徒嶽神秘地笑了笑:“這胭寧姑娘,可不是隨便什麼人想見就能見到的。”
程心一聽此話,有些失望。
“抱歉,是我魯莽了,那就不麻煩司徒兄了。”
司徒嶽搖著頭說道:“賢弟哪裡話,旁人見不到也就罷了,有我司徒嶽帶你前去,卻是不難。”
他接著道:“只是。”
程心歡喜地抬起頭,但他發現,司徒嶽的眼中有一絲狡黠。
程心拱手道:“司徒兄有話不妨直說。”
司徒嶽對著程心豎起大拇指:“小兄弟夠爽快,那我便直說了,敢問,程賢弟,可是從百里石林當中出來的?”
程心警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