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蕭楚安整個身體都痠軟地厲害,下意識地抬手遮住了外面照射進屋子的陽光,蹙眉,心頭湧起一股不適感。

“哥哥,醒了?”

聽到聲音,蕭楚安微微別過頭,只見得樓夜面色紅潤,一副饜足的模樣,正衝著他笑吟吟的。

蕭楚安:“……”

“難得。”

他翻了一個身,想再躺會,卻被樓夜直接從床榻上撈了起來,一把抱在了懷裡,往一旁的桌邊走去。“哥哥說難得什麼?”

蕭楚安嗅著屬於樓夜身上獨有的味道,並沒有掙扎。“難得今日如此大膽。”

樓夜笑而不語。

那一日浴池之後,樓夜便不再像之前那樣老氣沉沉,嘴角多了許多的笑意。

他見蕭楚安並不在意他放肆的行為,心裡估摸著大抵是喜歡的——反正他連自已背叛他的事情都放下了,還有什麼是他不會放下的。

他把蕭楚安放在了椅子上,面前擺著簡單的早膳,他給蕭楚安盛了一碗粥,“這粥裡添了一些補藥,王爺嚐嚐味道如何?”

指腹戳碰到溫熱的白玉瓷的碗,蕭楚安小口吃了一點,粥裡含著清甜的香氣,並沒有藥材的苦味,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你做的?”

“嗯。”若是樓夜長了尾巴,如今自然已經是搖得不得了。

樓夜看著蕭楚安用膳,心下愉悅,“哥哥,我給你看個東西。”

皇室規矩森嚴,食不言寢不語是刻在蕭楚安骨子裡面的,他微微抬眸看向了好像要開屏的樓夜,打破了一直以來的規矩。“什麼?”

樓夜將食指微微彎曲,放在了口中,吹出了一聲急促的聲音。

片刻後,一隻漂亮的鳥雀從外面飛來,落在了樓夜的手指上,嘰嘰喳喳地,帶著討好的意味,十分親暱。

蕭楚安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著,聽到了樓夜用自已從來都沒有聽過的語言和麵前的鳥雀交流,眼眸之中終於流露出些許驚訝。

他居然會鳥語?

蕭楚安一直都以為自已足夠了解樓夜,他身邊的一切他都知道,可眼下重生回來的這幾個月時間裡面,他發現,自已似乎一點都不瞭解他。

待他說完話,鳥雀撲騰著翅膀從窗外飛了出去,很快就隱匿在外界的天空之中。

“哥哥,”樓夜一副等待誇獎的模樣,“我厲不厲害?”

蕭楚安看著那突然露出了一副小孩子模樣的人,眼角微彎。眼前人眼睛都是亮堂堂的,看上去格外高興。“你跟它說了什麼?”

“哥哥,這才是我們明蘭朝傳達訊息的法子。”樓夜給蕭楚安佈菜,“哥哥先吃飯吧,我給去哥哥找衣衫。”

蕭楚安:“……”

不知為何,蕭楚安看著他用這樣的方式傳遞資訊,心中會下意識地覺得之前樓夜背叛他用的那些文書,都是假的。

他心中莫名其妙地愉悅了不少。

眼前的青年似乎已經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肆意乖張,性格開朗了,話也多了,不會再動不動就跪。

在深宮待著的那些年,幾乎將他的脾氣全部抹滅。

蕭楚安用過了膳,叫來李德福收拾了桌子,便享受著樓夜的服侍。

樓夜微微欠下身,仔細地扣上了腰封,將腰帶上的玉佩一塊一塊地重新備好。那日夜裡被他甩在地面上摔碎的玉佩換了一塊新的和田玉,用金線勾勒了四周,比之前的那塊還要精緻漂亮。

蕭楚安看著樓夜重新拿來的這塊玉佩,他從未見過:“從何而來?”

“是我母妃讓我帶來的。”樓夜一邊整理著蕭楚安的衣衫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他今天早上翻東西的時候找到的。

長輩給予的東西,大多都有旁的意義,樓夜就算不說,蕭楚安也或許能夠猜到。

他故作輕鬆地打趣道:“找個盒子裝起來吧,若是哪天本王心情不好又摔碎了。”

樓夜:“……”

他理了理蕭蕭楚安面前的衣領,“所以王爺承認是當時心情不好了?”

蕭楚安這才發覺自已已經被樓夜給繞了進去,短暫地驚訝過後,嘴角溢位一個淡淡的笑意,“怎麼了,就不許本王心情不好麼?”

“怎麼會呢哥哥。”

樓夜語氣染上了些許撒嬌的意味,他直接攬住了蕭楚安柔軟的腰,給人提溜到了梳妝檯前坐下。

他熟練地拿起了桌上的玉骨梳為蕭楚安梳妝。

銅鏡中,他的神色是那樣的認真嚴肅,好像手下的並不是他的頭髮,而是價值萬金的珍寶。

“你喜歡本王?”蕭楚安有些無厘頭地問了一句。

樓夜束髮的手微微一頓,抬起眸與銅鏡之中的人對視。那眼眸裡面哪有半分的猜測,滿是篤定,他好像已經猜透了自已的心思一般。

樓夜收回了視線,將蕭楚安的長髮束好,沒有否認,“王爺原來一直都不知道。”

他莫名的湧上了些許的落寞來——他一直以為,蕭楚安和他在一起那麼長的時間,多少是能感受到他對他的心意。

沒想到兩輩子了,他竟然還詢問起來了。

“嘶……”

一縷頭髮被樓夜故意扯了一下,蕭楚安吃痛地眯了眯眼睛,“什麼是,喜歡?”

樓夜:“……”

“我也不知道。”他微微低下頭,唇瓣擦著蕭楚安的耳垂,溼潤的氣息鑽進了他的耳朵,撓的他忍不住瑟縮。

樓夜看著銅鏡之中的蕭楚安,他的脖間還殘留著樓夜留下的痕跡,殷紅的咬痕在他潔白的肌膚上顯得格外明顯。

他趴在了蕭楚安的身上,唇瓣蹭著蕭楚安的脖子,在昨夜留下的痕跡上重新再印上了一個新的印子。

蕭楚安笑罵道:“越發放肆了。”

“王爺不容臣放肆,臣也放肆多回了。”

蕭楚安無奈地嘆了一聲,“若是明日還沒有消散,讓旁人看到了,該如何呢?”

樓夜微微垂下了頭,唇瓣在他的脖頸上流連,“瞧見便瞧見,哥哥難不成還不許別人看到嗎?”

“歪理。”

他與樓夜重逢不過數月的時間,他覺得自已似乎已經徹底沒有了任何的脾氣,哪怕現在就是一腳踹在樓夜的身上,樓夜也只會是覺得自已在衝他撒嬌。

李德福來時,就看到疊在一起的兩具身體,只能硬著頭皮掐著嗓子說道。

“王爺,外面柳相府的郡主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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