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福一直都在房間外面守著,見到蕭楚安從房間裡面出來,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吃驚。他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蕭楚安身後緊閉的房門,試探地詢問道:“王爺怎麼不好生休息?”

蕭楚安將手中的碗遞給了李德福,嘆了一聲。“睡不著,陪本王走走。”

白日的陽光很好,夜裡便有一輪半月掛在黑夜裡,照亮了眼前能看到的所有的天空。

夜不算很深,王府的小路上都點著燈,將柔和的月色盡數淹沒,若是低著頭,根本瞧不見這樣好的月光。

後花園裡,蕭楚安負緩步走在石子路上,幽暗的燈光落在他的身上,彷彿將人籠罩在一個幽暗的房間裡面,唯獨那一抹柔和的月光不知疲倦地依舊落在他的身上,想要透過自已微弱的光,照亮他看到的路。

白日裡,此處生機勃勃,夜裡卻莫名讓人覺得死氣沉沉。

蕭楚安踱步走到了一旁的亭子裡面,小一便出現在他的身後,手中還拿著兩壇酒。

他將酒罈放下之後附身在蕭楚安的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便直接離開。

蕭楚安開了酒,整個涼亭裡面充斥了濃郁的酒香。

他對著一旁候著的李德福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已的身邊來。

李德福有些忐忑不安,卻無法拒絕蕭楚安的命令,拘謹地坐在了蕭楚安對面的那個石凳上。

他還沒有等自已開口,便看到蕭楚安猛地灌了一口烈酒,給他嚇得臉色慘白。“王爺使不得使不得!”

李德福伸出手去搶,卻撞上了蕭楚安那破碎憂傷的眸,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沉默地收回了自已的手。

李德福坐在蕭楚安的面前,“王爺是因為殿下的事情麼?這一次的事情並非是王爺的錯,王爺也是想要讓殿下出去見識一下大梁的生活。”

蕭楚安抹了一把嘴角殘留的酒,眸光黯淡,“是麼?連本王都不知道是抱著何等的心思讓樓夜去的。”

他當初從來都沒有讓樓夜離開過王府半步,且不說讓他去參加這種宴會,就是帶他離開王府在外面的大街上走走都是不被允許的。

成為自已的皇后之後,更是幾乎沒有讓他離開過朝露宮幾次。

那個時候的樓夜,從未受過半分的傷害。

蕭楚安自嘲一聲,聲音帶著些許的薄涼,“本王就不應該讓樓夜出去。”

李德福:“……”

他微微一愣,完全不能理解蕭楚安是怎麼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

他抱著面前的酒罈,學著蕭楚安的模樣喝了一口,被嗆了一下,十分的難受,直接漲紅了臉。

李德福握著酒罈的口子,一邊咳嗽一邊糾正蕭楚安的錯誤認知:“王爺……咳、您這樣的、咳……想法不對。”

他深吸了一口氣,可算是能夠說完整一句話。

他看著蕭楚安的眼睛,正色地道:“王爺,殿下不是您圈養的一隻鳥,也不是如同我們一樣的奴才。”

“他是活生生的人,是有自已的思想的。”

他頓了頓,似乎是酒氣上了頭,什麼都開始說出口,一點都不在乎說錯話之後的後果。

他搖了搖暈乎的頭,“王爺您不是喜歡殿下的麼?”

蕭楚安沉默地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心下忍不住吐槽:他也沒有經歷過什麼情愛之類的事情,怎麼說起話來竟然似乎很有道理。

李德福一把抓住了蕭楚安的手臂:“奴才知道王爺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殿下好,只是或許並不是殿下想要的。”

蕭楚安嘴角一勾,“是麼?”

李德福卻沒有辦法回答蕭楚安問題,他使勁晃動著頭疼的腦袋,最終還是抗不住這樣的醉意,“咚”的一聲直接倒在了桌上。

蕭楚安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李德福分析這些事情來,倒是有些道理,可是他若是真的能夠明白,又如何不會知曉巫星宇對他的心思。

有些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

“可是本王的母妃和父皇,都是這樣的啊。”

他兀自說道。

無人會回答他的話。

整個後宮之中,他幼年時,見過的只有父皇和母妃之間的相處。

可是父皇對母妃好,只不過只是因為她身後的勢力,而並非真的是喜歡這樣的一個將門之女。

身為帝王,並不會真的將自已的愛意傾注在這樣的一個女子身上,更何況她還孕育了一個皇子。

他們母子二人在冷宮裡面生活了很長的時間,年幼的蕭楚安甚至要靠著別人的血才能活下去。

有人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差一點就奪走了他的性命。

是他的母妃,用自已的身軀幫他擋住了最後的那一劍。

那是一個狹小的空間,他抱著他母親的屍體,在小箱子裡面活了好幾日,餓了,便啃食那已經腐爛的肉。

就這樣,他活到了李德福找到他的時候。

先帝不知道是從哪兒知道的這道訊息,竟然在他活下來的第二日便派人將他從冷宮裡面接了出去。

先帝昭告天下這是他找了許多年的幼子,姓名是他母妃取的,雖說觸犯了大忌,可先帝毫不在乎,便依舊讓他用著這個名字。

於蕭楚安而言,是恩賜也是罪孽。

蕭楚安長大之後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去母留子的藉口。

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皇對母妃的一場算計。

後來他能擁有的一切,都是父皇對他的虧欠。

蕭楚安每每想到此處,便每每都會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來。

整個皇宮沒有任何一個人教會他如何用真心對待一個人,包括他的母妃,對他的教誨也是如何在這皇宮裡面做一個無情無義無心之人。

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在這大梁之中生存下去。

蕭楚安猛然灌了一口酒在嘴裡,來不及吞嚥的酒水順著漂亮的脖頸滑落進了衣衫。

沒有任何一個人教他如何剖開自已的心去愛一個人。

他只能本能的想要將樓夜藏起來,這樣,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在他的眼前傷害樓夜半分。

——哪怕。

哪怕樓夜從一開始是想要的就是他的性命。

他願意將自已的性命都給交給樓夜。

“小一。”

“屬下在。”

“讓他們可以動手了。”

蕭楚安將抬眸看向了天空之中的那一輪被雲層遮住的半月。

這皇位,該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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