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被強制到此的?”

那名女弟子震驚得嘴唇微啟,明知故問的開口說道。

“怎麼了?我是到此地做活賺取血石的。”

“難以置信....”

女弟子說罷,就抱著揹簍坐到沐星澤旁邊的碎石堆上,不再回話。

沐星澤頓感疑惑,雙眼凝視著眼前的女弟子,隨即獲取到了一些資訊。

女弟子的臉上汙跡斑斑,然而卻可隱約看出她原本清秀的模樣。她身上的服飾殘破不堪,寬大得過分,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難以遮掩她那瘦骨嶙峋的身軀,和乾枯泛黃的肌膚。

從上往下看時,甚至還可以清楚的看見對方的性別特徵,在那被服飾包裹的瘦小身軀上,佈滿了被棍棒和鞭子抽打後留下的淤青傷痕,如猙獰的毒蟲,觸目驚心。

“如果完不成每日的工作量...會如何?”

“如何?”

那名女弟子悽然一笑道:

“...反正死不了,不就是受些皮肉苦罷了。”

全場默然,沒有一人出言反駁,甚至還有人附和說這是最好的情況,與被體內的拘魂丹折磨相比,那一點點皮肉上的痛苦已經算得上是恩澤了。

“你來此地做活是賺取不到血石的,大部分好開採的礦脈以及位於岩層表面的血石,早就被之前的礦奴挖完了。”

那名女弟子再次開口道:

“..在築基失敗後,我們每個人都揹負著宗門鉅額的築基費用,這如山一般的債務,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由於無力償還,我們只能賣身到這礦場,成為卑微的礦奴,被奴役長達二十年之久...”

女弟子說話時異常平靜,好似說的事情與她並無什麼干係般。隨後她又給沐星澤講了一些礦場的規矩,著重告訴了對方完不成每日工作量將會受到的懲罰。

在休息了一刻鐘後,在場的礦奴們再次開始了工作,他們一下又一下的鑿著岩層,賣力無比。

“求求..了,不要再給我下品血石了...不然我今日真就完不成活..吃不了飯了。”

“..怎麼還是下品血石?該死!”

“我已經..兩天沒有完成工作量了,求求上天給我挖到幾塊中品血石吧。如果我今天...再完成不了揹負的工作量,那我...我我..我不要...不要!!啊!——”

礦奴中有人情緒崩潰了,但是他卻沒有發瘋似的傷害周圍人,他只是再次握緊手中的鎬子,面孔猙獰,淚涕橫流的加快了工作速度。

在場的人中,只有沐星澤抬頭看向那位發瘋的礦奴,其餘人依舊在忙於完成自已今日的工作量,全然不顧身邊有個瘋子。

“喂,你!鬼叫些什麼?整個礦道只聽得見你的聲音!”

一名礦場監工手持一根滿是倒刺的鞭子法器,指著那名情緒崩潰的礦奴怒斥道:

“你再嚷嚷一句試試!”

礦奴充耳未聞,嗓子都喊啞了,但是他依舊嚎叫著一下一下的開採著血石礦脈。

啪!——

礦場監工給那名瘋礦奴狠狠一鞭,把對方身上的服飾都抽爛了,同時也包括裡面的皮肉。腰腹位置赫然出現一道猙獰的血痕。

“啊..啊..”

瘋礦奴吃痛,哀嚎著一下一下的抽吸著冷氣,眼中的瘋狂在逐漸褪去,只剩下因為痛苦而不停顫抖的軀體。

“你們這些礦奴真是卑賤至極,不給你們來點狠的,全當宗門規矩不存在啊!”

“師叔教訓得是!”

沐星澤此時停下了手中的活,一隻手提著揹簍,一隻手握著特製鎬子朝那名監工走去。

“師叔?少給老子套近乎!你們現在已經不再是宗門弟子,是揹負鉅額債務礦奴!”

那名監工頓時不悅,眼睛瞪得渾圓的怒斥道:

“你還敢停手?!不知道完不成每日的工作量,將面臨二百下鞭刑以及三百棒刑嗎?!這...就是你今日挖到的血石?怎麼全是下品!”

監工一邊怒斥,一邊搶過沐星澤手中的揹簍檢視,發現沐星澤的揹簍雖然已經裝滿,但是無一例外全是些下品血石。

“現在天色已經漸晚,你可知道如果在今日亥時之前沒完成工作量將會面臨什麼?”

監工斜著眼問道。

“鞭刑二百下以及棒刑三百下。”

“知道還有時間廢話?!還不快去礦口上交血石,然後接著回來此地挖掘血石!”

沐星澤一臉平靜的樣子,落在監工眼裡就是赤裸裸的不屑,隨後那名監工再次出言警告道:

“看到剛剛被打的那人了嗎?那人已經有兩日沒完成工作量了,如果他今日再完成不了...等待他的就不再是鞭棒伺候了,你們的靈魂將如身處煉獄般,遭受拘魂丹內惡鬼的噬魂啃食的痛苦。”

話音未落,那名監工就看見沐星澤準備揹著血石離開此地。

“站住,我正和你說話呢,你想去哪兒?!”

“回師叔,自然是去將這簍血石上交,難不成去將這些血石送人,算作別人的工作量嗎?這恐怕不符合規矩吧...”

“況且我也不是此處礦場的礦奴...我累了,這每日的工作量太大,我完不成,回去罷了。”

說罷,沐星澤轉身就走,不再逗留。那名監工見此只是眯了眯眼,並未再多說什麼,因為沐星澤在走之前,故意將雙手高舉露出小臂,使得監工清楚的看見了對方手腕處的血管並未變成紫色。

“切,愚蠢的免費勞動力...”

監工鄙夷的小聲嘟囔,心中冷笑一聲。隨後也離開了此處礦脈,繼續巡視礦場去了。

在沐星澤和監工都走遠了之後,那名被鞭子抽打得皮開肉綻的礦奴,終於支撐不住坐倒在地,扯下衣服的一角用來包紮傷口。

那名礦奴包紮傷口的動作嫻熟至極,很顯然不是頭一次這麼做了。

“呵呵呵....別人不想幹就可以不幹,哪像我們...連死的權力都沒有!”

“那人...還來此地當免費勞動力,真是蠢得離譜。如果...此地真的可以賺到錢,又怎會遍眼望去全是和我們一樣的礦...奴呢。”

“...我們沒有自由,連死的自由都沒有。”

那名礦奴耷拉著腦袋,不滿得出聲抱怨,引得周圍人也爭相附和起來。他在羨慕沐星澤的同時,也在心裡暗暗的咒罵著對方。

畢竟今日若不是遇到了沐星澤這個蠢貨,那他的心中根本就不會產生不平衡的感覺,他就可以...就可以繼續麻木的活過今日,最多在空閒時擔憂一下今晚靈魂被啃食的痛苦。

片刻之後,那名挑起話題的礦奴已不再抱怨,站起身來,繼續用鎬子一下一下的鑿著礦脈,只是動作幅度較之前要小上許多。

“原來...自由剛剛離我那麼近,真是令人羨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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