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他,我真的很感激他這麼多年來一直陪著我,幫我打理逍遙山。”
“我本想用一輩子來報答,可現在,我已經無以為報了,真的很抱歉。”
秦秋頓了頓,繼續說:
“逍遙山,就留給他吧。”
“魏憶還是副宗主,輔助他。”
說完這些話,彷彿花光了秦秋所有的力氣,她幾次欲張口,可是都沒力氣了。
她看著俞裴,眼淚沿著蒼白的臉,緩緩流出。
掉在烏黑的嘴角邊,消失不見。
可她並不想哭,她想對他擠出一個微笑。
所以,拼命地扯了扯嘴角。
“俞裴,我答應過你,幫你做一件事,可是,我恐怕要做言而無信之人了,對不起。”
“那個玉環,就送給你吧,留個紀念。”氣若游絲的秦秋斷斷續續的說著。
“秦秋,不要說了!你說的,我一概不聽!”
“你撐著點,我有辦法救你!”
秦秋也不知自已是哪裡來的力氣,居然能抬起一隻手了。
她想幫俞裴擦一擦眼角的淚。
她還從未見過他掉眼淚呢,原來,他也會落淚。
可是,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的拽著秦秋,將她往黑暗裡拖,不許她給俞裴擦眼淚。
“俞裴,其實,我有個秘密,只想告訴你.....”
話未說完。
那隻千瘡百孔的手突的無力垂下。
“秦秋。”
“秦秋!”
他想拿起秦秋的手,再緊緊握著,可是他動不了!
全身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彷彿這具身體並不是屬於他。
他想再呼喚她的名字,可是他無法呼吸,更無法張嘴再說一個字!
彷彿所有的空氣在頃刻間全部被抽走了。
心脈處傳來肝膽欲裂般的疼痛,似乎有什麼東西,砰的一聲在那裡爆裂了,隕落了,再也跳動不起來了。
“噗”俞裴也猛地吐了一口血。
蚌精大叫起來:“哎呀,你怎麼也吐血了?難不成受傷也傳染?”
“哎呀呀,真是的,我這老蚌裡,都是血了!”
“髒死了!髒死了!”
俞裴的眼中看不見任何人,也聽不見任何人的話。
只見他幻出一把匕首,毫無猶疑,就要朝著自已刺去。
“哎哎哎,你幹什麼,你還嫌我這裡不夠髒是不是?”蚌精拉住了俞裴。
“放開!”俞裴一掌將蚌精推的老遠,他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
“你這個法子沒用!”蚌精大喊。
“你是想同她換血是不是?我告訴你,沒用!”
“這毒不光在她的血液裡,已經滲入她的骨頭裡了!”
“血你能換,骨頭你能換嗎!?啊?!”
俞裴看了一眼蚌精,眼神中只剩下瘋狂:“有沒有用,試試就知道了!”
“哎哎哎!不行,不行,換了血,你們倆都得死!”
蚌精撲過來死死的拽著俞裴。
“哎呀,你們倆可不能死在這裡!”
“服了你了!快快快,把這個給她吃了。”蚌精遞過來一顆珍珠。
“哎呀,別愣著了,反正她都要死了,難不成我還能害她?”
“這是我的寶貝,百年的珍珠,吃了毒就解了,說不定,能保她一命。”
“哎呀,你倒是快點呀,你到底是要救她還是要害她!”
強忍著心口的劇痛,俞裴沒有再猶豫,迅速拿過珍珠,用靈力催動,立刻給秦秋服下了。
蚌精也鬆了口氣:“哎,人事已盡,剩下的,就看天命了!等著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每一分每一秒,對俞裴來說,都是從未有過的煎熬。
他呆坐在秦秋的身旁,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生怕一眨眼,就會出現什麼變故。
“我說,你這麼盯著她也沒用!”
“她吃了我的珍珠,若是能醒過來,很快就會醒的!”
“若是不能醒,你就是把她盯出個窟窿,也沒用!”
“來,過來陪我聊聊天!”
俞裴沒有任何的反應。
“哎我說,我把你們兩個從水怪的手中救出來,又把我的寶貝給了她。”
“怎麼說,也算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了吧。”
“讓你陪我聊聊天都不行?”
俞裴還是沒反應。
“喂,你是聾子還是傻子啊?怎麼聽不懂人話嗎?”
“喂!!”
蚌精喊的嗓子都疼了,也沒換來俞裴的一個回眸,終於放棄了。
“還以為,能拉過來給我解解悶呢!”
“哼,早知道不救了!”
“人類,真沒禮貌!”
“沒禮貌!”
蚌精在這個算不上大,也絕對算不上小的蚌殼裡,來來回回大概踱了五百趟。
可轉頭看看俞裴,他的姿勢並未變換一絲一毫。
“不光是個傻子,還是個木頭!哼!”
蚌精很崩潰,他開始真心的希望,秦秋能夠醒過來。
恐怕只有這樣,那個木頭才會開口。
蚌精有點昏昏欲睡了,管他呢,先睡一覺吧。
俞裴能感覺到手中秦秋的手漸漸溫熱,原本暗黑色的傷口也褪去了毒素,慢慢恢復成了正常的顏色。
大約是失血過多的原因,臉色和唇色還是蒼白的很。
突的,她的手動了一下。
“秦。。秋。。”俞裴的聲音有些顫抖。
“秦秋。”
秦秋緩緩睜開眼,看見了俞裴,依舊是微紅的眼眶。
她,已經死了?
現在是在陰曹地府嗎?她轉了轉眼眸,看了看四周。
原來,陰曹地府是這樣的,亮堂堂的。
她還以為,陰曹地府裡很黑很嚇人呢。
不對,為什麼,俞裴也在?
難道,俞裴也?
怎麼會這樣?
“噝。。噝。。”秦秋激動的一動,扯到渾身的傷口,不禁倒吸了幾口冷氣。
“別動!”俞裴說。
俞裴的手依舊握著秦秋的手,秦秋能感受到他溫熱的掌心。
她看了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突然笑了。
“俞裴,我們沒死?你的手,是熱的!”
俞裴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放開了秦秋。
“你還欠著我的債,想死,沒那麼容易。”俞裴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清冷。
秦秋的嘴角掛上淺笑:“既然沒死,你放心,不會賴賬。”
“對了,我們是怎麼逃出來的?這是在哪?”
“當然是我救的!不然,你們早就死在那水藤之下了!”
兩人身後傳來蚌精的聲音,他打了個哈欠,繼續說道:
“小子,怎麼樣,我的珍珠厲害吧?”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俞裴站起身來,拜了大禮。
“哎呦,原來不是個木頭!”
“不過,你得再拜一拜,我救了兩條命,怎麼能只拜一拜!”
“要不是我,你的血也得.....”
話未說完,就被俞裴打斷:“大恩不言謝!”又拜了一拜!
“這還差不多,不過,既然是大恩,怎麼能不謝,必須要謝!”
“前輩若有任何要求,只要不違禮法,儘管開口。”
“好!不過,我暫時還沒想到要什麼,等想到了,再告訴我。”
“好。”
“所以,前輩,您是?”秦秋還很迷糊,眼前的老人家到底是誰。
“我是蚌精,已經生活在滴水湖幾百年了!”
“原來是蚌精老爺爺,多謝您...”
“把老爺爺三個字去掉!”蚌精打斷了秦秋。
秦秋笑了:“好,那就稱呼您前輩吧!”
“前輩,您知不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何事?那水怪為何要殺人?”
“哎,要我說,也怪不得水怪!”
“為何?要是沒猜錯的話,失蹤的男子和中毒死去的男子,都是水怪害的吧?”
“沒錯,都是她。不過,也確實,事出有因啊!”
“發生了何事,讓她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