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預定的生肌膏您可帶來了?”扶桑看著他,別有所指地問。

林文璟拿出一個小小的青瓷瓶遞給她,道:“此藥內服,每日一粒。”

扶桑心領神會,將藥收下,又想到自己臉頰黑色的結痂雖然已經自然脫落,但是留下了粉色的痕跡,依舊十分明顯。

她問:“我這臉頰的紅痕還能消退嗎?”

林文璟又拿出一個扁扁的盒子遞過去:“這是我親手調製的藥膏,塗於臉頰,可使紅痕快速消退,肌膚恢復如新。裡面還加了些養顏的藥物,就是平日也可以用 ,特別是冬日,塗上之後,可讓肌膚潤澤細膩。”

扶桑微笑著對林文璟誠摯道謝,她沒想到,祛疤膏只是她編出來的一個藉口,林文璟卻細心地提前替她準備了。

她拿出五兩銀子作為診金,林文璟卻推拒了。

臨走前,他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神情有些不捨。

他問:“扶桑妹妹,三年前,你被賣掉之時,我去了老家祭祖,所以沒能救下你,為此,我每天每夜都在自責,我在想,當時我不跟著回去就好了。你……可曾恨過我?”

說完後,他目光緊緊地注視著扶桑的表情,深怕錯過了什麼似的,緊張得整個身子都繃緊了。

扶桑卻略感錯愕,她愣了一下,這才緩緩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本就不是他親生的,他要賣我,你一個外人又怎麼攔得住?況且,我連他都不恨,更何談恨你?而且,我為何要恨你,你本就是與此無關的。”

所以,不是不恨,是壓根沒有想起過他吧?否則,當年也不會一句話都不曾對他留下。

林文璟雙眸中的光漸漸黯淡下來,他有些失落地道:“我問過吳家叔叔,他當年以五十五兩的銀子將你賣進謝府,但要贖你,五十五兩卻是不能的。不過我已經開始行醫,等我存夠了錢,便來謝府贖你,請你一定要等我!”

扶桑聞言,大吃一驚,她萬萬沒想到,林文璟竟然有這等想法。

謝府是昌平首富,最不缺的便是錢。

謝府買人進來花錢培養,為的是投人所好,將她們當做禮品送出去,收買人心,拉攏關係。

她們的身價,早已不能以具體的銀錢去衡量,不說別的,就把她們單獨放出去,以她們的姿容和所學技藝,去青樓當頭牌花魁都是當得的。

要想贖她們,怕是有萬兩銀子謝府也不肯放人。

但這些,扶桑沒法和林文璟說,因為她們以色侍人,本就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她不想讓他難堪。

以他那個小藥堂,行醫問藥,怕是二十年也未必能存夠一萬兩。

她不想耽誤他,也不想空給他希望。

於是扶桑嚴詞拒絕道:“我不會離開謝府,林哥哥,我想你也看到了,我在這謝府過的錦衣玉食,還能認字讀書、學習琴棋書畫,就是外面小門小戶的小姐也比不上我,我為什麼要走?”

林文璟微微張唇,滿臉愕然。

扶桑繼續添柴:“再說,以我們的關係,姑且只能算作兩小無猜的鄰居關係,林哥哥犯不著為我做這些。有了那些銀錢,林哥哥還不如早些成親生子,安心過自己的日子。我言盡於此,請您儘早打消了那樣的念頭。”

說完,扶桑衝著他行了一禮,拿著藥膏,轉身便離開了,背影顯得有些決絕。

林文璟在原地站著,目送著扶桑的身影消失,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只是覺得難受,像是被鐵錘猛地砸過幾下一般,木木的疼。

最終,他滿懷期待而來,卻失魂落魄地離開。

廚房裡,有粗使婆子端著一碗藥出來,她邊走邊嘀咕道:“剛看人還在呢,怎麼轉眼便走了?還得讓我跑一趟給她送去。”

那婆子端著藥,正與林文璟擦肩而過。

藥味飄散,林文璟吸了吸鼻子,只覺這藥味有些不妥,但他被扶桑一席話說得心灰意冷,一時也沒在意。

扶桑剛到屋子內坐下,平日裡替她煎藥的婆子便將藥送了過來,扶桑見藥還冒著熱氣,便沒急著喝。

她手裡摩挲著那瓷瓶,開啟封口,從裡面倒出一粒漆黑油亮的藥丸來。

她記不清上一世是什麼時候來的初潮了,但在她去玲瓏閣前,一定不能讓它來。若是初潮此時來了,她便避不開要去參加老夫人的壽宴,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扶桑將藥丸塞進嘴裡,幹哽了下去。藥丸不小,卡在喉嚨處有些噎,她四處找水喝,偏偏茶壺空了。

……

此時,有一個人影焦急地往這處跑來,卻不幸地被粗使的婆子們攔在了院門外。

“你讓我進去!那藥有問題,不能喝!”

“林小大夫,這裡是清漪院姑娘們住的地方,是萬萬不能讓外男進去的!”

“我要救人,你們快讓開!”林文璟將藥箱扔了出去,趁那婆子閃躲之際,趕緊閃身衝了進去。

他不知扶桑住在何處,只得放開聲音大喊:“扶桑!扶桑!”

扶桑正拍著胸口,好不容易順下了一口氣,便聽到了林文璟的聲音。

她走到門邊探出頭去,見本該離去的人卻突然出現在這幽深的後院,頓時一臉詫異。

林文璟瞧見了她,瘋了一般衝上前來,握著她的肩膀問:“剛才那碗藥呢?你喝了嗎?”

問了之後,他等不及她回答,便衝進了屋子,一眼便看見桌子上已經空了的藥碗,他整個人如被雷擊,頓在原地。

片刻之後,他搶步上前,端起桌上空碗在鼻尖聞了聞,頓時身子一晃,手腳發軟,差點摔倒,最後雙手撐住桌面,才勉力站穩。

扶桑見他如此失態,也覺察出事情不對勁了。

她蹙眉問:“藥有什麼問題嗎?”

林文璟轉身,她這才發現他眼眶通紅,眼中隱隱帶淚。

他語聲艱澀地道:“那藥有毒,裡面加了鼠藥。”

扶桑震驚得半天回不過神來。

她的藥被人下了毒?怎麼會?之前不都好好的嗎?

她聽見身後腳步聲紛雜,是婆子們追了過來。

她趕緊一把拉住了林文璟的手,迅速將他推出了房間,然後鎮定自若地對趕來的婆子們道:“麻煩媽媽們了,是林大夫剛才給我拿藥沒說清楚,兩種藥藥性相沖,怕我吃了中毒,所以特意跑過來囑咐我要分開吃。如今已經沒事了,勞煩媽媽們替我送林大夫出去。”

說著,她從袖子裡摸了一小塊碎銀子塞到一個婆子手裡,笑著道:“請媽媽們吃茶。今日之事,煩請替我保密。否則……媽媽們知道的……”她面上現出委屈又可憐的神色。

婆子們以為她是害怕自己清譽受損,便心安理得地接了銀子,拍著胸脯道:“原來是這樣,嚇死我們了。不過是少說了幾句醫囑,林大夫這模樣,像是趕著從鬼門關搶人一樣。”

扶桑衝林文璟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衝他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走。

今日之事,定是府中有人要她的命,如今事情被林文璟拆穿,若是背後之人知曉,怕是連他也不會放過。

所以她得讓他趕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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