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等他們回應之際,青煙就踉踉蹌蹌地走進了樓梯。面對這一情景,久經風霜的靈峰真人只是抬手示意告別。

青煙回到自已的房間,剩下的時間變得模糊不清。他甚至不願去考慮當別人看到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道院裡搖搖晃晃地行走時會有何感想。坦白說,他並不太在乎。

畢竟,葛鷹山道士的名譽已經糟透了。

他抵達房間,將自已關了起來,如釋重負地倒在床上。青煙用枕頭掩住腦袋,這種動作對他來說已經司空見慣,然後靜候著自已行為的後果漸漸消逝。

第二天的黎明延遲了到來。當青煙最終收斂了思緒,抬起枕頭時,晨曦再次低垂在地平線上。按照他的估計,此刻應是清晨。他挺直身子,依偎在廂房牆壁上,頭輕輕地撞擊著牆壁。前一天的景象在他的腦海中反覆閃現,青煙的臉上佈滿了憂慮。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身體呢?”

青煙仔細搜尋著自已的記憶,試圖在痛苦的迷糊中找到蛛絲馬跡,但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他並沒有尋錯地方,因為他殺死的妖獸和爪子還在那裡。他的身體只是消失了,而且完全沒有任何線索表明它去了哪裡。

他起身,肌肉繃緊,彷彿即將面對著無盡的黑暗。然而,就在他轉身之際,彷彿被夢境般打破的幻覺,他的目光遇上了那雙猙獰的眼睛——妖獸的眼睛,在暗影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心臟像被尖刀割開一般,他感覺到自已的血液在身體裡奔騰。青煙翻湧而起,如同烈火一般在他的心頭燃燒。

然而,什麼都沒有。那只是一個寂靜的角落,空無一物。他用力按壓著胸口,貼著牆壁,盡力平復那狂躁的心跳,閉上了雙眼,試圖從深呼吸中找回些許平靜。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眼前仍然是空無一物。近來,他似乎與太多的妖獸交鋒,它們的幻象或許已經深深地紮根於他的心靈深處。他心知,這場鬥爭可能遠未結束。

青煙撓著頭皮,口中喃喃自語:“我倒是希望我的肉體可以成為妖獸們的美餐。”他心中滿是怨憤:“我竟然要孤身一人,守護著這該死的山林,養活了一大半的妖獸。”

然而,他的怒火併未久留,很快,他臉上的憂愁被一抹滿意的笑容所取代。曉光和星瑤表現得異常出色。他曾擔心他們或許缺乏努力,但此刻,他們二人盡心竭力地完成了任務。他深信,在即將到來的三週考驗中,他能夠帶領他們度過難關。

他要消除葛鷹山道士造成的一切破壞,甚至更多。

曉光和星瑤修煉太努力了,不應該因此受到任何傷害。

他深呼吸,內心燃燒著義憤。在他看來,每一個努力奮鬥的靈魂都應該被給予平等的機會。而如今,這個道院卻沒有為弟子提供守護道符,這簡直荒唐至極。在修道場,他們身邊滿是護身符,可是在這裡卻空空如也。

他對比著修道場內外的對待,心頭怒火愈烈。即使那些護身符在修道場之外可能沒多大用處,但他堅信,他們應該能負擔得起一些暫時的防護。難道,每一個面對妖獸的弟子都要因為沒有護身符而畏縮嗎?他對其他道長的做法感到不解,難道只有那些財富充裕的弟子才配享受良好的教育嗎?

青煙站起來在房間裡踱步,這是出於習慣而不是有意為之,然後拉開了衣櫃。他皺起了鼻子,心中充滿了不快。他的衣服已經被毀了很多次,現在只剩下一套了。

“可惡!”他咬緊了唇。金銀再多,卻在這葛鷹山道士的房間裡一無所獲。難道此人真的是個財主之子?他的財產何處去了?豈有此理!難道此處有銀號可尋?青煙心中忐忑,但望眼四顧,竟無一人可問。

他皺起了眉,回想起來,地圖上竟無銀號標註。詢問者亦難覓,只能自顧其擾。向弟子打探財物之事,實在是失身份之舉。除了靈峰真人、幽篁與梅山子,他竟無其他知已。

梅山子定是對他懷恨在心,而幽篁亦不相信。唯有靈峰真人,或許可商討。但老者正忙碌於已事,過多詢問豈非冒犯?青煙深知,靈峰真人口舌伶俐,難保秘密不洩。

青煙踱步而行,心中盤算著。幽篁,或許就在這附近。如果她所追逐的那個魍魎狸進了他的房間,那她就得住在他附近。或者,也許她早已歸家。

他沿著曾經被幽篁遭遇襲擊的方向前行,凝視著走廊兩旁的門牌。片刻之後,他如願以償地找到了目標。

“啊,”他輕嘆一聲,停下腳步,站在一扇刻有“幽篁道士”字樣的門前。這扇門,與走廊上的其他門一樣,是樸素的石制而成。他抬起手,輕輕敲響了門,期待著幽篁的回應。

幾息之間,古道士青煙覺得房內傳來了些微踉蹌之音,卻未見有人應答他輕敲之聲。他皺了皺眉,一番不悅後,再次用力敲擊房門。

“有何貴幹?”一股清幽的聲音從房內匆匆傳出,“我當下正忙,爾等何人?”

“急於呈遞重要物件。”青煙悠然道。

片刻寂靜,門哐啷一響,一位幽篁推開房門,嚴厲地瞪視著青煙。

“爾何人,何事至此?”她問道。

“餘有數問,欲向閣下請教。”

“此非我所為。爾我素無往來。”幽篁怒目而視,聲如寒冰,“速離!”

“唯有一問。”青煙承諾道,趁幽篁未及關門之際,已將腳搭在門上。她不禁咬緊了嘴唇,微微挑起眉毛。

“爾欲問何事?想向我請教嗎?或許爾問我亦無甚所妨,倒頗有趣味。”

“看來閣下對餘頗有微詞,”青煙說道,“假若我為魑魅魍魎,爾會更歡迎我嗎?似乎爾對彼等頗有好感。”

幽篁面容幽深,雙眉微蹙,顯得有些不悅。臉上泛起一抹憤怒和尷尬之色,彷彿被激怒了一般,“此番行為非但無法得人相助,反而喚起了他人的怒意。”他的語氣平和而又深沉,“這並非求援之良策。”

“但卻是喚醒你心中憤怒的絕佳方式,我不會離開,直至你解答我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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