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澤看了一眼少年，微挑眉頭，對著陳毅使了使眼色。
陳毅頓時明瞭，捂嘴輕咳了一下。
“咳咳，小李啊，對你的面試，我非常的滿意，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明天就可以正式上班了。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就先下班吧。”
“部長說的對，現在確實不早了，感謝部長的體諒，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打電話通知我。”
小李笑著敬了個禮，乾脆利落地離開了，在臨走的時候，還特意把門關嚴實了。
楊天澤似乎對那名叫作小李的少年有了些興趣，笑著打趣道。“呦，這小子你哪裡找的，挺會來事啊。”
“哎，他和父母湊巧捲進了一場特殊事件裡，父母不幸死去了。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行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加入的，所以人數稀缺。”
“他有過接觸特殊事件的經歷，並且精神沒有出現異常，這一點已經要比許多人要強了。部門總是要吸納新鮮血液的，而像他這樣的人，理所當然是第一選擇。”
陳毅緩緩述說著，語氣中充滿著無奈和惋惜。
“不說這些了，你和林凡的交流有結果了？”
陳毅話題一轉，直截了當地問道。
“不錯，透過和林凡的交流，我可以確認，他是個正常人，精神非常的穩定，甚至比我還要穩定。”楊天澤語氣凝重地說道。
“你還記得林凡那場事件結束後，我和你說過的猜想嗎？”
“當然記得，你那時說林凡疑似被人控制，並不是因為覺醒而導致他的精神失控。”
“沒錯！”
楊天澤打了個響指，接著闡述自已的看法。
“在那次事件中，我被林凡製造的精神傀儡汙染。當然，他並沒有成功，畢竟我也是精神控制系的覺醒者。”
“在交鋒中，我嘗試利用能力，令傀儡入睡。很幸運，我成功了，那些傀儡幾乎不堪一擊。但你也知道，林凡不止覺醒一個能力，在交鋒中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危險，立刻動用了另一個能力，製造出了一堵牆壁。”
“他的做法很有效，我是精神類的異能者，無法破壞具現類異能者製造出的物體，所以我的行動算是失敗了。”
“可正當我打算放棄這次行動的時候，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就是利用他分散在的傀儡中的意識，入侵他本體的意識。”
“這樣的運用能力，在過去我並沒有嘗試過，但是您瞭解我的，我是一個有了想法就要去實行的人。最後我的嘗試成功了，並且還發現了一個古怪的事情。”
“在林凡的意識的主體內，存有兩個意識，其中一個已經陷入了沉睡。”
“這並不古怪，有些未覺醒者，在覺醒後會出現精神分裂的情況。”陳毅並未感到驚訝，畢竟他在這一行幹了十幾年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沒見過。
“我當初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所以並未特別在意，可事後我卻不這麼認為了。”
楊天澤目光閃爍，難得認真了起來。
“如果林凡是精神分裂，那為什麼另一個人格陷入了沉睡？當然了，不排除主人格壓制負人格的情況，但是別忘了，他的檔案裡，精神是一直保持正常的，也就是說，他從來沒有出現過反社會反人類的行為或是想法。”
“所以這麼正常的一個人，在覺醒異能後卻突然發狂，大肆利用自已的能力，控制全辦公室的人，您覺得，這合理嗎？”
“或是另一種情況，負人格在林凡覺醒後產生，並且順利壓制主人格，成功控制林凡的身體。您覺得，這合理嗎！”
楊天澤越說越激動，彷彿是因為林凡的這種另類，讓他感到了莫大的興趣。
“確實很不合理，部門當初發現林凡出現能力波動後，便對林凡進行過精神評估。結果簡直好的不能再好，正是因為他的精神狀態良好，覺醒很可能不會失控，有潛力成為部門的一員。所以我才組建004號觀測小組，暗自觀察他，而不是提前剷除掉他。”
陳毅也很認同楊天澤所說的話，因為在他的預想中，此次事件應該不用動一刀一槍就能順利解決才對。
“古怪之中藏著古怪，如果不是這件事本來就古怪，就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說著，楊天澤從背後掏出一塊寫字板，遞給了陳毅。
“見他的第一眼起，我就在觀察他，很明顯他並不記得我，也不記得和我交過手，但是我能看出來，他對我有一種熟悉感，這是大腦所儲的記憶碎片。”
“這說明了兩點，第一，現在控制他身體的人格，是當時與我交手中沉睡的那個人格，也就是正常的林凡人格。”
“第二，在林凡身體裡濫用異能，控制普通人的壞人格，現在大機率已經沉睡，畢竟他能讓正常的林凡人格沉睡第一次，那麼就說明這個壞人格，比林凡正常的人格要強。”
“針對第二點，我進行了確認，在觀察的期間，我嘗試入侵林凡的意識，但是我發現，在林凡的意識中只剩下了一個意識。”
聽到這裡，陳毅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即使是他這種處理異常事件經驗豐富的人，也不由感到驚異。
“在於林凡的交談中，我問了他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我問他有沒有見過我，他表示了否定；第二個問題，我問他是否擁有特殊能力，他也表示了否定。”
“他並沒有撒謊，您也看到他寫的問題了吧，他充分表現了一個普通人，面對當前處境，所展現出的情緒和態度。”
“綜上所述，我得出了一個大膽也最有可能的推斷。”
“有一個不明身份的覺醒者，能力是精神系，它不知道用什麼方法，以自已的意識主導了覺醒成功的林凡。並在與我交手失敗後，離開了林凡的身體。”
“這樣的推斷是不是大膽了一點，林凡畢竟也是精神系的異能。”
陳毅的雙眉皺起，有些不太認同楊天澤的這種說法。
“如果林凡的精神系異能，並不來源於自已呢？老師您別忘了，雙異能的人有多罕見。”
楊天澤堅持著自已的觀點，沒有因為陳毅的不認同，就產生懷疑。
“精彩！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以你現在的能力，直接當一座城市的負責人都沒有問題。”
陳毅感覺自已過去對這傢伙的教導並不是白費，眼神之中透入出深深的滿意和欣慰。
“你的推測基本正確，只是有一點你錯了，不過也已經非常優秀了。”
見到陳毅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楊天澤不禁愣住了，緊接著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透露出無奈的笑容。
“看來你早就派人調查和研究過林凡的異常了，呵，我就知道，這麼古怪的事情，你怎麼可能不在意。”
“這是自然，林凡事件的異常造成了很多無辜人員的傷亡，並且還對部門造成了較為嚴重的人員損失，就算我不在意此事，其他人也會去深挖這件事件的真相。”
“所以我的推測是哪一點出現了問題，嗯，我猜是最後的結論有誤。”楊天澤摸著下巴，在腦海中回顧起先前的推測，很快就找到了自已推測中的漏洞。
“不錯，那名身份不明的異能者，並沒有離開林凡的身體，她也不能離開林凡的身體。”
“哦，居然這麼肯定，看來您已經知道那名異能者是誰了。”
陳毅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那名異能者是一名十一歲的小女孩，她的母親拋棄了她們父女，回了孃家，父親從此醉酒度日。”
“在三天前，小女孩的父親，在一次耍酒瘋的過程中，由於過度毆打小女孩。在生死徘徊的小女孩，湊巧因此覺醒了異能。不過在精神和肉體的雙層刺激下，小女孩的心臟出現了問題，導致小女孩在用異能殺死父親後，肉體徹底死亡。她被迫變成了一個異類，一個沒有軀體，只有意識的異能者。”
“只有意識沒辦法讓她長時間活下去，所以她必須寄存在另一個精神強大的人身上，而林凡湊巧是離她最近的目標。”
“這小女孩的身世還真是悽慘啊。”對這名不知身份的小女孩，楊天澤有些感慨和遺憾。畢竟以那名小女孩覺醒的能力，無論加入任何一個組織，都會被優待，根本不會過上這麼悽慘的生活。
“如今小女孩的意識被你所傷，進入了深度睡眠，事情也迎來了結束。”
“難怪我的精神入侵只探查到一個意識，看來那名小女孩大機率是進入了中層夢境。”
“你的能力是家傳的，現在才哪到哪，普通人想要觸及中層夢境，只有那些頂尖的專家才做得到。再說了，你的父親，可是隨便就能拉別人進入中層夢境，你也遲早能達到這個地步的。”
“您說的有理，不過現在林凡怎麼辦，他可是個倒黴蛋，什麼都沒做，身體就差點被人奪走。”
“嘖，你還別說，林凡這小子也算是社會良好青年了，現在平白無故被關起來，還真有些委屈他了。”
“不過林凡大機率還不能放出來，畢竟那小女孩的意識還寄存他的身體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甦醒。”
一提到林凡，部長陳毅也感到了深深的同情，但是公事公辦，因為那名小女孩意識到緣故，林凡肯定是不能放出來的。
“會議快要開始了，林凡的事情，會議上大機率會提到，到時候我們幫忙說上幾句話，至於結果還是得看那些大人物的決定了。”
“他們一定會同意將林凡放出來的。”楊天澤邪魅一笑，非常的篤定。
“哦，難不成是你爹告訴你的機密。”陳毅好奇地打量著楊天澤，並不感到驚訝。
“您還記得，您為我接風洗塵那晚我說過的話嗎？”楊天澤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而說起了另一件事情。
“哪句話？”
陳毅感到不解，畢竟那晚楊天澤並沒有透露出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對！”
陳毅的雙眼猛然一睜，他突然記起，楊天澤在那晚確實說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一句話。
“是那件事情？可那件事情和林凡能被放出來有什麼關係嗎？”
想起那句話的陳毅還是有些疑惑，他雖然有一定的大局觀，但是這種大局觀，也僅限一座城市，一旦上升到國家層面，他可不敢妄加思量。
“國與國之間是存在競爭的，以前的異能者雖然強大的也有，但是數量太少了，並不能撼動一個國家。”
“現在異能者層出不窮，能力也越加詭異強大，每個國家都開始向其傾斜一定的資源。但是每個國家的高層都清楚，在異能者的強大沒有超過一個界限的時候，他們都不會對其抱有真正的關注。”
“那個界限就是湮滅級？”
陳毅被挑起了興趣，主動開口問道。
“對！就是湮滅級！就像人類畏懼但又想控制核彈一樣，只要足夠強大，利益足夠豐厚，他們不介意作出一些讓步和犧牲。”
“摧城級異能者在不進行限制的情況下，可以毀掉一座城市。災難級異能者給它一定的時間，他足以成為一場天災，湮滅級異能者如果不進行控制，他甚至可以毀掉一個國家。”
“強大才可以使人讓步。”
“即使那名湮滅級異能者並沒有展示過他的能力，甚至他這個人和他的評級是不是真的都還未證實。但是那句預言和人類對於未知的恐懼，已經足夠讓上級有所忌憚了”
“所以即便林凡還存在不穩定的因素，但是憑他摧城級的實力和自身情況的穩定，足夠讓上級給他一個機會了。”
“所以我想他會被放出來，而且很有可能會分配到我們這個部門，畢竟我擁有限制他的手段，不會害怕他失控。”
楊天澤神態悠然，但語氣之中卻帶著決然和自信。
“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一切還是等會議結果出來再說吧。”
陳毅並沒有因為楊天澤的幾句話就改變自已的態度，畢竟在他看來，上級都有自已的考量，不是自已這種人可以評論的。
“我個人是非常希望林凡能加入部門的，畢竟他的異能能夠彌補我們能力上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