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時譯臉上略帶諷刺的笑漸漸消失了,他扭頭去接了一大杯水,當著任餘的面灌了下去,然後側頭看向那個七年未見的人,裴時譯啞著嗓子:

“單身?”

“嗯。”任餘眼眸抬了下,緊了緊手中的隨身碟,聲音微啞。

裴時譯挑眉,語氣輕佻:“我空窗期。”

然後繼續:“D,嗎?”

任餘垂著眼眸不語,七年前他本就是計劃不告而別。

只是沒想到兩人聯絡斷了這麼久。

他眼睛有些酸澀,被困在原地的只有他,原來真的只有他。

“你不拒絕也不走,我就當預設了。”

裴時譯瞧著任餘的眼睛,他看不透對方在想些什麼,那裡的情緒他從沒猜透過。

七年前他以為時間可以讓彼此更加了解,所以不著急。

現在卻不知該如何相處了。

男人之間的感覺來的快,像熊熊烈火一般要將人灼傷,得到了肯定回答之後的裴時譯用手捏住任餘的下巴,拇指在那雙他念了很久的雙唇狠狠碾磨了幾遍,直到將任餘的雙唇磨出鮮紅如玫瑰花瓣一般的血色,才上傾身吻了上去。

一開始還是耳廝鬢摩般繾綣,很快變得粗糙狂野了起來,男人靈活的唇舌撬開任餘的貝齒,沿著邊緣仔細描摹了一遍,然後開始強勢地尋找觸碰起對方藏在口中的舌尖。

像是正在戰場上酣戰的兩方軍隊,突然有一方不知怎麼的丟盔棄甲開始節節敗退,向著後方退縮了起來,勝利的那方不肯放過對手,等著將軍一聲令下,宛如化身為看到香噴噴獵物的野獸,狠狠地追擊在敗軍身後,趕上後再毫不留情地撕下對方一塊血肉。

舌尖一疼,鐵鏽味逐漸瀰漫在口腔當中,任餘眼中的清明漸漸褪去,被一片灼熱的火焰所取代,要他,想要他。

這是他喜歡了好久的人,怎麼可能還保持著理智?

裴時譯再也忍不住,看著眼前閉著眼睛,雙頰泛紅的人,思緒不禁又回到了七年前他和任餘住在一起的日子。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們二人對彼此漸漸熟悉並且習慣了起來,哪怕那時候兩個人都沒有做到最後,但對方動情的模樣像是被烙印在腦海中,無論過了多久都不曾忘記。

他了解任餘的身體,喜歡極了他這副為他動情的模樣,也愛慘了這個曾經騎在他心尖尖上肆意妄為的人。

他知道任餘有多好看,畢竟是他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在人群中一眼看見的少年。

兩人盡情地相擁熱吻,從客廳一直到臥室。

任餘伸手主動環上裴時譯的脖頸,習慣性地摩挲著對方的脖子,喉結……在摸到對方空空如也的胸膛時,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原先朦朧的雙眸清醒了幾分,一絲苦澀被壓在眼底,七年前,他總能在這裡摸到自已送給裴哥的指環項鍊,而現在卻什麼都沒了。

幾個小時後。

任餘用手背擦掉泛紅了眼角的淚水,也不管身上的痠痛和青紫交錯的痕跡,掀開被子慢慢地走進浴室。

無所謂了,又不是沒看過。

酒店浴室的玻璃是透明的,任餘面色不變,波瀾不驚地清理完身上的汗水。

身後是裴時譯直直射過來的目光,看著任餘笨拙的動作,夾著煙的手指微微蜷縮,感受著雙腿間的動靜,低聲罵了句,眉頭微皺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裴時譯側過頭苦笑了一下,再看下去他忍不住,任餘總是能有法子在他心上戳兩個洞,還是怎麼也補不上的那種。

整理好自已,任餘道了聲再見便走出了房間。

裴時譯突然發現,比起當初任餘一聲不響地走了,現在的情況讓他更憋屈難受的發狂。

在這兒睡一覺怎麼了?

就那麼想遠離他,是因為愧疚所以才跟他doi,還是因為單純的想要紓解壓抑的身體?

“淦!”裴時譯拿起床上的枕頭,發洩似的扔到了地上。

任餘再次和裴時譯有了聯絡,但之後的一個多月,兩人除了那事兒,幾乎就沒說過幾句話。

本來任餘以為他和裴時譯將要這麼不清不楚地將就下去的時候,一則訊息鋪天蓋地傳遍了上層圈子。

裴家和韓家要聯姻了。

那個女生正是那天裴時譯房間門口看到的。

原來是未婚妻。

“這算什麼……”任餘看著手機上裴時譯發來的房間號碼,努力地扯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所以他算什麼呢?第三者?

抽了根菸冷靜下來,任餘恢復以往淡漠的表情,回覆道:

【R】今晚沒空。

對方沒再回訊息,自從再次聯絡上之後,他們的聊天一直都是這樣,不溫不火,比起自欺欺人的戀愛關係,更像是PY。

所以,就這樣結束了嗎?

不甘心……

可又能怎麼樣呢?

才不過晚上七點,冬季的夜幕就悄悄爬了出來,窗外如墨潑般的天空中沒有一顆星星,讓人看不到一絲亮光。

‘咚咚咚!’

‘咚咚咚!’

“R,開門啊。”約翰遜在門外扯著嗓子叫著任餘:“快出來,帶你去好玩的地方!”

任餘開啟門,面無表情的臉凍得約翰遜一個哆嗦,慌忙將拉來擋槍的工具人扎克向前推了推:“是扎克,是扎克讓我來叫你的。”

“嗨,R。”扎克擠出一抹微笑:“你看起來不太好。”

“是的,所以你們還要來打擾我嗎?”任餘靠著門框,左手夾著煙抽了一口,旖旎的面容在白色的煙霧中顯得越發不真實。

“那我們就更要打擾你了。”扎克笑著道:“既然不開心,那就想辦法讓自已開心起來啊,我的華國朋友組織了一場PARTY,他說讓我將你們都喊去狂歡。”

“相信我,你會開心起來的,那是一個瘋狂刺激的地方。”扎克笑得很神秘。

“有酒嗎?”

“當然。”扎克道:“說不定還會有一場美麗的邂逅,哦,我忘了你並不需要這個,不過沒關係,那裡有很多美酒。”

“走吧。”任餘揚了揚下巴,將身後的門鎖起來,然後跟著扎克和約翰遜去參加那個所謂瘋狂刺激的聚會。

“一定會很有趣的,那裡都是像我們這樣的年輕人。”約翰遜眉飛色舞。

“你已經是個三十的中年大叔了。”扎克補刀。

“嘿,夥計,我還不到三十歲,還差三個月呢!”

任餘坐在副駕上,看著窗外霓虹交錯的馬路有些晃神,以前裴時譯跟他說過,真正的個人英雄主義是在你瞭解到現實的真相之後仍然會去熱愛它,但這麼多年無論他怎麼努力,都變不成自已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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