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回到藍海市到現在,任餘沒再合上過雙眼,嘴裡還殘餘著一晚上抽掉的尼古丁的味道,右手腕上的雪白紗布滲出了點點血跡。

他這副模樣,裴時譯會擔心的吧?

家裡的玻璃窗還是碎著的,昨天兵荒馬亂時被李豔冰用板凳砸了一下,哪怕是大開著窗戶,像他們這樣的房子也沒賊稀罕,甚至見了還要繞遠道啐一聲晦氣。

茶几上有翻著的果盤,碎掉的玻璃杯,陽臺上的幾盆花也已經翻到,汙黑的泥土灑了滿地。

反正經常這樣,也沒什麼奇怪。

任餘面無表情地拿了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冰涼的水順著肌膚紋理慢慢流淌而下,任餘閉著眼,柔順的頭髮貼著臉頰,睫毛被冷水衝的有些稀落。

電話響了好幾遍,任餘才從睜開佈滿血絲的雙眼,慢吞吞地點開接聽。

“任小魚,你在哪?”

“南區,我在家。”

冰涼的水浸溼了手腕沾血的紗布,本來已經麻木的手腕又開始刺痛起來,任餘扯掉紗布仔仔細細地看著那個猙獰的牙印。

真醜,恐怕會留下疤痕吧?

擦乾了身上和頭髮上的水漬,任餘在手腕上纏了一圈新的紗布,之前那個浸了血,恐怕會讓裴哥擔心,還有這滿地狼藉的碎片……

任餘迅速打掃乾淨,那些處理不了的東西全部扔進陽臺藏起來。

‘咚咚!’

“任餘,開門!”

裴時譯一手提著行李,風塵僕僕地站在任餘家門口,面上是止不住的焦急。

然而他敲了好多遍,門內還是沒有動靜。

‘咚!咚!’

“任餘,你特麼給老子開門。”

“裴哥。”任餘開啟門,擦著頭髮:“剛剛在洗澡,沒辦法,一晚上事情太多,又髒又難看的。”

裴時譯看著眼前的人,突然就生出委屈來,上前猛地抱住任餘,雙臂緊緊地環在任餘身上,頗有一股要將人揉碎了的架勢。

“任餘……”

怔愣了一瞬,任餘伸出手緊緊反抱住裴時譯,忽然有冰涼的液體滴落入脖頸,任餘懵了。

裴時譯……哭了?

“對不起,裴哥。”任餘吶吶道:“對不起。”

對不起,我險些放棄我自已。

幾分鐘後。

坐在沙發裡,裴時譯死死地扒住任餘,兩人都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裡的動畫。

“又不怪你,而且我不是已經拿了第一嗎?我拿的第一不就是你拿的,哼哼,一樣。”

“還是要說對不起。”任餘笑了笑。

“我想知道昨天到底怎麼了,我可是你男朋友!”

任餘側頭看了看裴時譯,這人現在還是一身的風塵,連個澡都沒來得及洗:“裴哥,你撒個嬌我就講給你。”

“……”裴時譯擺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任小魚,你反了天了?”

“對,然後呢?”任餘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蘋果,老神在在地啃了一口。

裴時譯臉色變換了好幾次,最後不知道想通了還是怎麼,就不要臉了起來。

“男朋友~告訴我嘛~”

任餘盯著裴時譯看了好久,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然後也不顧裴時譯驚奇的目光,動了動身子靠在裴時譯肩膀上。

電視機裡還放著無聲動畫倒黴熊,任餘伸手握住裴時譯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

裴時譯將窗簾拉上,轉身看著已經睡著的任餘,眼裡閃過一絲心疼。

伸手將蓋住任餘的被子壓了壓,又揉了揉對方柔軟的頭髮:“你的七百多分是白考的嗎?這麼聰明的腦子怎麼就不知道好好對自已,傻子。”

“以為我不知道你受傷了?遮什麼遮。”裴時譯輕輕地將任餘的左手從被子裡拿出來,手腕上雪白的紗布像是新換的,應該是被妥善處理過。

“還不算傻,知道自已處理一下傷口。”

裴時譯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轉身拿出抽屜裡的剪刀、酒精還有紗布什麼的,裴時譯也是最近住在任餘的家裡才知道任小魚是打架專業戶,這些東西都是任餘常備在家的。

“裴哥,別拆了,一點兒小傷。”任餘睡得不踏實,感覺有人要動他的手腕,便醒了過來。

將胳膊向被子裡縮了縮,但卻是怎麼也拗不過裴時譯的堅持。

“怎麼?見不得人?”裴時譯按住任餘的胳膊,手上動作不停拿起剪刀剪著手腕上的紗布,隨著紗布越來越薄,裴時譯的臉色越變越差。

“這就是你的沒事兒?”

本來就猙獰的牙印被水泡過之後,顯得浮腫又難看,仔細看還有醫生縫過針的痕跡和線頭。

裴時譯眼眶紅了一下:“再往下一點兒就到動脈了,任小魚,這就是你的一點兒小傷?”

“醫生處理過了。”任餘扯過裴時譯手裡的紗布,想要重新纏起來。

兩個人就這麼一下子僵持在那兒,最後裴時譯妥協了:“我幫你纏,你先睡會兒,醒了我們再去醫院。”

裴時譯幫任餘將傷口再次處理了一遍,然後就搬了只板凳坐在任餘床邊。

說好的要將人養胖的,好不容易讓任餘的胃口好了起來,這一眨眼的功夫人又瘦了下來,一米八的個子縮在被子裡,瘦瘦的一隻讓人心疼。

他不怨李豔冰需要高昂的醫藥費,也不怨李豔冰沒有安全感想要時時刻刻抓住任餘留在她身邊,但裴時譯怨恨李豔冰總是傷害任餘。

親人捅出來的刀子才最疼,更何況李豔冰是任餘的母親。

裴望是沒有心的人,從小對他就不聞不問的,但李豔冰不是,李豔冰曾經也算是一位好母親,所以她刺在任餘身上的傷口才更疼。

裴時譯閉上眼睛,在心裡說了無數遍‘不要和精神有疾病的人計較’,這才忍住暴怒。

其實就算他發脾氣了,又能怎麼樣?

任小魚可以扔下李豔冰嗎?

再等一年,等他成年就可以拿到第一筆大額資金,然後找一家醫院……

“傻子。”裴時譯揉了揉任餘的腦袋,看人又睡了過去,便輕手輕腳地轉身離開房間,關上了門。

他沒看見,在他離開之後任餘睜開了眼睛。

裴時譯,對不起……

李豔冰入院第四天,任餘已經聯絡好了一家不錯的精神病院,以目前李豔冰的情況不入院治療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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