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下了飛機,走出機場,面無表情的掃視了一眼面前車水馬龍的街道。這是他時隔幾個月,再一次踏上這座城市,此時他的內心像是釋然了一切之後平靜的像沒有風的湖面。這座城市是他曾經的實驗基地,為了讓他能夠證明點兒什麼兒容納了他的靈魂。而這一次,他將站在它的對立面,去洞悉他曾經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位於慕尼黑一角的網球公園還和以前一樣人來人往。這裡作為慕尼黑最大的單項運動公園,平時聚集了不少水平不錯的初高中生在這裡打球,而這些人都是德國青少年網球隊願意拋橄欖枝的物件,其中也有不乏會成為未來職業網壇新星的優秀人才。

手冢在幾個帶著對某種猜測的不確定的目光下走進了公園,目光掃過第一片球場,又越過低矮的看臺看向第二片球場,然後走到一棵能夠遮擋住刺眼的陽光的樹下。他剛輕輕的靠在樹幹上,背後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好久不見啊,國光。”

手冢聞聲回頭,看到了博格。他輕輕點點頭。“好久不見,博格教練。”

“現在你也是教練了。”博格把球拍夾到腋下,扯了一下脖子上的圍巾。他走到手冢的身邊,看著他比以前更加陽光的神態,有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你會來這裡,就表示你們開始認真了對嗎?”

手冢:“我一向都是如此,您瞭解的。”

“不管面對什麼都不動搖的心態嗎?”博格看向手冢。“回到日本這幾個月過得如何?”

手冢沉默了兩秒,快速思考了那句入鄉隨俗般的德國諺語:“才能在隱退中得以發揮。”

博格輕輕一笑,眼角的魚尾紋裡夾著欣慰。“看樣子是抓住了你想要抓住的東西。下一句是個性在闖蕩中形成。不過再堅硬的石頭在柔軟的棉花裡也冷不起來。你變得不一樣了,國光。”

手冢的神情頓了一下。他十分清楚自己確實是變了,但對於他來說那只是性格中未被發覺的一部分被發覺了出來而已,就像是遊戲到了某種階段,觸發了某項永久技能一樣。但是他並不覺著已經明顯到每一個好久不見的舊友都會為此發出感慨的程度。他一本正經的問道:“您為什麼這麼說?”

“蘇格拉底曾經說過改變的意義和目的。我只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他所謂的‘新的東西’。”

“新的東西。”手冢重複了一句,或許他早已心有所覺。

絕對的強者都要有洞悉人心的本事,“球場上的哲學家”並非浪得虛名。瞭解一個人的網球,最好的方法就是跟他站在球場上打一局。瞭解一個人思維的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他聊天。

在瞭解了手冢的網球之後,博格開始對這個寡言少語的少年的性格產生了興趣。作為網球選手,他的球風側面的反映了他的性格。在多次練習對打和比賽之後,他發現手冢雖然足夠努力,而且天賦異稟,但是他的網球總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著一樣。儘管他曾經說過今後的網球要為自己而戰,但是每一次的比賽都像是為了什麼而刻意保留。

博格一開始以為他只是因為對手不夠強而顧及他們的自尊心才有此舉動,但是多次觀察下來,他發覺病得如此。手冢的保留並不是為了對手,而是為了其他的神秘東西。他像是在強迫自己一定要按照既定的步伐走下去,而給自己加上了某種束縛。

他曾經旁敲側擊的試探著詢問過,但手冢都恰到好處的轉移了話題。後來他終於發現,所謂的夢想,或許就是手冢親自為自己戴上的枷鎖,讓他不至於在抗衡什麼的時候迷失自我。

不過現在看來,這把精緻的,華麗的,閃著光芒的鎖終於尋到了能夠開啟它的鑰匙。

“不說這個了。”博格把球拍重新拿在手裡。“要不要找個地方打一局。”

“謝謝邀請。”手冢輕輕搖頭。“還是算了吧,我現在沒什麼狀態。”

“是嗎。”博格說:“想象許多年以前,你真是鬥志昂揚啊,有一種要跟世界抗衡的架勢。不過我想你回到日本後應該不是鬆懈了。你抓住你想抓住的東西了嗎?”

手冢輕輕點頭。

“那就好。失去的和得不到的都不是最好的,只有你現在擁有的才是值得珍惜的。”博格把手放在手冢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既然認定了就要抓緊,不論如何都不要放手,拿出你站在球場上的氣勢來,別讓自己後悔。”

隨後他一抬手,轉身往公園外走,只留給手冢一個高大的背影和一句氣勢如虹的話。“就算今年日本隊是你做教練。德國隊也不會再像之前一樣。有本事就攻過來吧,國光,我倒要看一看,你是不是還有那個本事再一次從我手中把冠軍奪走。”

手冢凝視著博格的背影消失在公園的某處,才轉過身,越過兩片球場的看臺,繼續往公園深處走去。

在來德國之前,手冢已經把所有參賽國現役的青少年網球選手的資料都刻在了腦子裡。他此行的目的除了考察各國的實力之外,還給自己設定了目標——作為教練他是否也一樣能做到完美無缺。

他在網球公園走了一圈,然後又在幾個網球學校裡轉了一會兒,和幾個相熟的人聊了一段時間,考察了一下德國的訓練方式,確定了幾個入選的選手。結束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並沒有回到酒店,而是在自己曾經熟悉的街頭轉悠了一陣子。之前默默包容他無盡思緒的公園還是和以前一樣熱鬧,短短的幾個月,這裡加了一些兒童的娛樂設施,孩子似乎也變得多了起來。

那棵古樹粗壯的枝幹從門口就能看見,周圍的草地都臣服於秋天的威壓,只有它還依舊常青,彷彿有無窮無盡的生命。

手冢站在公園的入口處看了一會,剛要轉身離開,就聽到身後有人喊了一句:“喂,日本人。”

手冢聞聲回頭,看到塞弗裡德仰著下巴站在十米開外的便利店門口,手裡拎著食品袋,身後跟著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男孩。小男孩原本比塞弗裡德更加趾高氣昂,但是在手冢回頭的一剎那卻縮到了塞弗裡德的身後。

“我聽博格說了,你這傢伙又跑來了。”塞弗裡德往前走了幾步,手冢轉過身面對他。

“我聽說了,你這傢伙當上日本隊的教練了,這次是真的要跟我們德國隊對著幹了。”塞弗裡德雙手一攤。“有沒有一種圓夢的感覺?”

“你還是老樣子,塞弗裡德。”手冢看了一眼怯生生的從塞弗裡德身後探出頭的小男孩,問道:“你弟弟?”

“嗯?”塞弗裡德回頭看了一眼。“這傢伙啊!學校裡撿的。”

“你才是撿的。”男孩奶兇奶氣的往邊上跨了一步。“我可是未來的網球巨星,超越那個什麼手冢國光的人。”

“好,你要超越的傢伙現在就在面前。”塞弗裡德伸手胡亂的揉了揉男孩的碎髮。“那你首先得長得高一些才行。”他提了一下袋子。“回去把這些牛奶都喝光。”

手冢輕輕眨了眨眼,將笑意憋在了心裡。

“你跟其他人聯絡了嗎?”塞弗裡德又問道。

手冢:“誰?”

“你回日本之後把耳朵也丟了嗎?我是說大家,其他人。”塞弗裡德咬了咬牙,那怨氣沖天的氣勢完全不輸敗給不二的時候。“我和QP都沒趕上你退役的釋出會。真是的,真讓人氣憤。”

手冢皺著眉頭。“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塞弗裡德。”

“你是沒腦子了嗎?你退役那麼大的事情,竟然都不提前說一聲,還有博格那個傢伙,明明早就知道還故意瞞著我們。以你的實力,完全可以在世界網壇獨步天下,為什麼偏偏在巔峰時期退役啊,很好玩嗎?你把網球當什麼了啊?混蛋。”或許是隨著年歲的增長,塞弗裡德也變得成熟了許多,口氣雖然還和以前一樣桀驁不馴,不過現在即便是發洩情緒也不再歇斯底里。

塞弗裡德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曾經的隊友,後來的對手的外國人確實是一個有魅力的傢伙。他登上了他想要登上卻始終沒有到達的最高峰,他既羨慕又為他開心。可是正當他要為他歡呼吶喊的時候,這個傢伙卻坐上了下山的纜車,一溜煙的跑到了山下,然後告訴別人,他對這座山失去了興趣。

手冢不以為然。他早已習慣塞弗裡德發陰陽怪氣,不氣也不惱,。“人的規劃各有不同而已。”

塞弗裡德撇了撇嘴。“說到這裡,我可聽說你是為了女人放棄了網球啊!”

“女人?”手冢哭笑不得。“你是聽誰說的。”

“這就不關你的事情了。”塞弗裡德輕哼了一聲。“讓男人放棄他的熱愛,唯一的原因就是女人的愛,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都是這傢伙的歪理吧。從他的態度,手冢就知道,這傢伙是在瞎猜,而且完全是胡說八道。

“隨你怎麼想。我退役的原因在釋出會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而且現在也正在做這件事。”手冢轉過身,打算結束話題離開,但在邁出第一步之前他又轉過頭對塞弗裡德說道:“夢想和愛情並非不能兼得。”

塞弗裡德咬著嘴唇,目送著手冢離開,然後轉頭對旁邊的小男孩說道:“喂,漢斯,你長大之後一定要超越這個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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