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提前請了假,不到三點的時候就來到了球場。

今天是週五,下午三點這種不上不下的時間,球場一般情況下都不會有人。

不二放下球包,做了一會熱身運動後就坐在長椅上等。時間已經過了三點,卻始終不見手冢的人影。

盛夏的午後,蟬鳴聲不絕於耳,不二耐心的等著,不知不覺心裡湧上一絲不安。

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手冢同學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不二有些坐立不安。他站起身,惶惶不安的四處看了看,想要在不論哪個方向看到那個身影。

不二時而抓著球拍,時而搓著雙手,每隔兩分鐘就四下看一看。

“手冢同學不會爽約了吧。”

可是這個念頭一經冒出來就馬上被他搖頭否決了。雖然兩人的相處時間不足半年,但是他始終不覺著手冢會是一個不遵守約定的人。

手冢會成為一年級生的中心人物,不止是他自身高超的網球技術,更在於他自身獨特的人格魅力。

手冢彷彿有一種天生的領導力,一種自我約束感極其強大的氣場。彷彿只要站在那裡就會自動的成為焦點。

這種自我約束往往會讓周圍的人不知不覺產生一種信賴感。

不二深知,不只是他自己,他們整個一年級的社員都對手冢抱著毫無疑慮的信賴。

人就是這樣,會在一個新的環境裡本能的尋找安全感,這種安全感需要的平等的氛圍,而不能摻雜學長學弟之間亙古不變的距離感。

手冢內斂的性格和比同齡人顯得更加成熟的性情,自然而然就成了這幫一年級生的依賴物件。

手冢也從來沒有辜負過這份依賴。所以不二相信,他一定會遵守約定。

可是......

太陽逐漸向西方偏去,不二惴惴不安的心情也變得更加濃烈。

時針轉過四點,終於那個身影漸漸映入了不二的視線。

“手冢同學。”不二興奮的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手冢輕輕的皺了皺眉頭,抱歉的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沒關係,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不二說:“那我們開始吧。”

不二興奮的往自己的球場跑,全然沒有注意到手冢有些異樣的遲疑。

不二發出一球,收到的回球卻變得軟弱無力。

不二疑惑——他明明是用的慣用手,可回球就像的肌無力一樣。

“也許只是試探吧。”不二心想。

但是幾個回合之後,手冢的回球不僅沒有變得像往常一樣犀利,連反應都變得有些遲鈍了。

“到底怎麼回事,這不是平常的手冢。”

不二沒有跟手冢打過球,但是光用看的他就知道手冢的回球應該是怎樣的力道,怎樣的速度。用不擅長的右手都能有非常犀利且高速的回球,僅僅十分鐘就能結束比賽,可現在他就連一個初學者的力道都沒有。

不二試探著又打出一球。手冢本能的衝過去接球,可球拍剛一碰到球,一陣劇痛襲遍全身,球拍直接飛了出去。

瞬間襲來的劇痛讓手冢的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他倒在地上,面容痛苦的捂著受傷的手肘。

不二被眼前的突發情況驚住了,片刻才回過神。他跨過球網,朝手冢奔了過去。

“你明明已經受傷了,為什麼還要來跟我比賽。”不二的質問幾乎是喊了出來。平日裡那種溫柔的笑臉已經從他的臉上消失。他拽著手冢的領口,表情變得痛苦。

直到後來,不二才意識到,當初自己的憤怒其實就是對自己內心的不安和恐懼的掩蓋。

他害怕手冢再也打不了網球,害怕失去那個時候自己和這個少年唯一重疊的青春軌跡。

至少還有交集,還有共同的話題,不至於在短暫的相逢之後形同陌路。

·

夕陽快要沒入地平線,暖色的餘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餘熱蒸騰,岸邊的草地上時而傳出幾聲蛙鳴。

手冢默默的走在不二身後,捂著手肘,神情落寞。他的責任感比一般人更強一些,自尊心反而就被掩蓋了。

手冢有些後悔,或許自己不應該那麼執著的急於探求不二的實力,受了傷的手臂什麼也做不了。遵守約定的行為反而讓不二陷入了自我責備的境地。

明明那麼清楚急於求成是大忌,可偏偏身不由心,差點邁入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自責始終縈繞在心頭,以至於一路上手冢都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跟在不二的身後,始終未發一言。

兩人的沉默持續了半路,不二突然說道:“等到有一天,你的手臂完全康復了,我們再來比一場吧。”

手冢怔了一下,片刻才從喉嚨中擠出一個字。“好。”

·

轉眼間到了國二,青學不二的名號開始在中學網球屆中傳開。

為了迎接之後的比賽,龍崎教練和同樣是東京都代表的翔木中學舉辦了一場合宿練習比賽。

合宿比賽是翔木中學提出的,光靠腳趾頭想龍崎教練就能猜出他們想要試探的選手是誰了。不過,拒絕不是她的風格,既然別人想偵查,那他們不來一個方反向偵查就有點太不夠意思了。

“你覺著呢,手冢?”龍崎問。

聽到龍崎叫自己的名字,手冢放下手裡的資料,嚴肅的說道:“不管對手是誰,不論是正式比賽還是練習比賽我們的都會認真對待。”

“手冢的意思是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啊。”不二補充道。他看向手冢被夕陽暈染成紅色的側臉,暗暗皺了一下眉頭。感覺手冢那張每時每刻都冷若冰霜的臉上好像飄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慍怒。

“上次是手冢,這次是不二,我們青學還真是會被人針對啊。”乾搓著下巴嘟囔著。

“這就是所謂的明星體質吧。”河村附和道。

“都怪你們太顯眼了啦。”菊丸說:“不過,我可聽說了,翔木中學網球部可是有一個可怕的傢伙呢。”

“可怕的傢伙?什麼意思啊英二。”一直沉默的大石終於有了反應。

他擔心的地方果然還是跟別人不一樣。

在上一場比賽中青學三年級的兩個主力隊員在比賽中遭受到了暴力網球的攻擊,導致一個學長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另一個學長也沒法上場比賽。對於那場比賽大石還是心有餘悸,以至於現在都快有應激反應了。

菊丸敏感的看出了大石的心思,笑著說:“不是那個意思啦大石。”

“啊?那是什麼意思?”

菊丸眨了眨眼睛。“秘密。”

不二:“你話說到一半,總是吊人胃口耶。”

“我知道了。”乾的鏡片好像反了一下光。“你說的是那個人吧,原來你對八卦訊息這麼敏感啊菊丸,這可是個不錯的資料。”

“哼,你愛怎麼記隨你,這可是記者後代的敏銳直覺。”隨即菊丸轉向不二,壞笑著說道:“據說那傢伙很粘人呢。”

·

青學的隊員們剛下車,就看到合宿旅館的大門口站著一個長髮飄飄,濃妝豔抹的高個子,大紅的嘴唇,深色的眼影,眉毛畫的很濃,睫毛似乎還是新接上的。

深井悟穿著一身淡粉色的連衣裙,那張臉在濃妝豔抹的粉飾之下也能看出他的俊美。

深井悟——一個重新整理了青學網球隊三觀的女人......啊不,是男人......女裝大佬。

深井悟踩著高跟鞋,一蹦一跳的朝已經呆住的青學隊員們跑過來,直愣愣的奔著站在最前面的手冢而去。

他一把拉起手冢的手,表情扭捏,聲音發嗲,興奮的說道:“好久不見,手冢同學,你不記得我了嗎?去年分割槽預賽上我們兩個打得火熱呢。”

這話說的讓人浮想聯翩。

桃城一臉看到了恐怖片的表情,用手肘戳一下旁邊的海棠,“他是怎麼用這種嬌羞的表情說出這種話的啊?”

海棠一臉厭惡:“我哪知道。”

菊丸張著嘴,目瞪口呆。“我可聽說傳聞,他的目標是不二啊。”

“你的資訊有誤吧,所謂的記者的直覺就是那種不靠譜的東西吧。”河村難得吐槽了一番。

手冢被他這一下驚住了,本能的想要脫開手,卻發現手被抓的死死地。

“深井悟就是去年在分割槽域賽上第一個被手冢剃了光頭還送了鴨蛋的那個人吧。他不會是因為那次的事受了什麼刺激吧。你怎麼覺著啊,不二......咦,不二?”

不二可能根本就沒有聽到乾在說什麼,他笑眯眯的走上前,一隻手放在深井悟的胳膊上,沉聲說道:“我知道深井同學很想和手冢再比一場,但是現在可不是時候——你們的隊長可在等你喔。”

深井悟愣了一下,視線對上了不二那雙藍色的瞳孔,不覺著後背一涼。他下意識的放開了手冢的手。隨後他用小手指挑了一下頭髮,嬌聲嬌氣的說道:“真是的,你們青學的都這麼不解風情啊。”

不二鬆開了深井的胳膊,任由他踩著高跟鞋往回走。可剛走沒幾步,深井卻突然回過頭,衝手冢拋了一個媚色十足的飛吻。“我不會放棄的呢,手冢同學。”

不二不動聲色的咬緊了後槽牙。

“這次合宿到底會怎樣啊?”

“感覺危機重重呢。”

“手冢學長的大危機。”

在身後細碎的議論聲中,不二收回了剛才冷峻的表情,轉身之間就變回了和往常一樣的溫柔和善。“看樣子會是一個難纏的傢伙呢。”

手冢微微攥緊了雙手。剛才深井抓住他的手時用的力量很大,他嘗試掙脫了一下也沒有掙脫出來。但是不二的手看似只是輕輕的放在了深井的胳膊上,可深井的雙手卻像突然洩力了一樣,一下子鬆開了。“不二......”

“嗯?怎麼了?”

“不,沒什麼。”手冢的表情似乎變得柔和了些。“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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