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來人臉色蒼白，兩眼無神，甚至於眼瞳都要比別人的小，乍一看去全是眼白一樣，有些嚇人。

按照之前兩人的經驗，所有柩館的工作人員，不是相貌比較特殊，就是脾氣比較古怪。隨之而來的，則是這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給人的感覺，就如同陰氣過多、陽氣太少一樣。

可問題是這只是感覺呀，哪像眼前這位，臉色已經蒼白到能和石灰粉比白的程度了，都看不到一點血色了，cosplay都很少見這麼敬業的呀。

“獵妖人，正常巡查。”白可彤聲音有些跳躍的說著。

她可不是被嚇了一跳，絕不可能。

“兩位大人，請裡面坐。”那人聽後，用毫無起伏的語調說著話，然後就把兩人往裡面領。

進屋後，勝一子先是四周打量了下，除了幾張桌子、椅子外，沒有任何東西，乾乾淨淨冷冷清清，看上去真的不像是人住的。

“兩位大人先稍作會，小的給大人找下最近半年的記錄冊。”

那人也沒做自我介紹，更沒什麼其他多餘的動作。在將勝一子兩人引到屋內後，說了一句話，便又自己退下了。

生冷的厲害。

所謂記錄冊，就是記錄此柩園所有的屍體記錄。主要內容就是哪年哪天收了一具屍體，誰送來的，為啥沒人認領，仵作的驗屍報告是啥，埋在哪裡等簡單問題。

柩園的獵妖人巡查屬於例行檢查的一種，每年最少都會有兩次。一般來說，每次檢查只是檢查最近半年的，如果有其他時間的要求也可以提。

正常來說，這東西也沒什麼好檢查的。

一般獵妖人來到柩園，看到柩館的工作人員還在，沒有意外橫死。周圍也沒發生什麼特殊事件，最近半年來收到的無名死屍數量基本正常，其中沒什麼很特殊的死法，基本就沒什麼事了。

畢竟，柩園還在正常執行，不就證明這裡沒啥問題嗎。

“你應該巡查過這裡，此人你之前沒見過嗎？”看到剛才白可彤也有些害怕，勝一子好奇的問道。

“這……”仔細回想了下，白可彤才不確定的說道：“他那張臉我好像是見過，但是我印象中他沒這麼嚇人呀。你沒看見，這還哪像個活人呀。”

“你上次見不這樣？”

“絕對不這樣，要是這樣我不可能忘了，這麼嚇人。”

聽到白可彤的話，勝一子也沒多問。之前幹了這麼長時間，都沒變成這樣，然後就這不到半年就這樣了。忽然，勝一子又想到一個問題。剛剛來時，白可彤還介紹了下自己是來幹嘛的。如果白可彤之前就見過此人，此人也應該見過白可彤。

女獵妖人，這麼漂亮，年紀還這麼小，印象一定也同樣非常深刻。

事情，開始不對了起來。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大唐為什麼會執行柩園制度呀。如果說是死屍無人問領，曝屍荒野是不好，火化不也行嗎。如今用這柩園進行收容，費時費力費工先不說，也容易滋生其他問題。”想到些什麼的勝一子突然問道。

之前一直沒想到，就覺得可能是理所當然，存在即合理。

可今天一想，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呀。

保持全屍掩埋幹啥，直接火化呀，一了百了，省時省力，還能節省全國這麼多的人力。

聽到勝一子的問題，白可彤有些驕傲的說道：“我之前聽祖婆婆說過。除了入土為安、人死要有全屍這些原因外，還有些其他因素。

“所謂人死為鬼，鬼是真的存在的，也就是常說的魂魄。屍體可以燒成骨灰，但是魂魄不會隨著屍體直接魂飛魄散。而如果魂魄沒有屍體可以依附，是可能會產生其他意外的。如果魂魄隨著屍體一起，隨著屍體慢慢的腐爛過程，魂魄也同樣會慢慢的魂飛魄散，相對而言出現意外的機率要小很多。

“至於說為什麼不就地掩埋，而是集中起來。更多的是因為，越是集中也就越方便管理。如果說還能更集中，到時候直接獵妖人常駐就行了。就是因為做不到更集中，所以現在才是作為巡查項。

“其實，除了獵妖人巡查，兵部那邊也會派人巡查。總的來說，這裡每個月最少都會有一波人，來檢查這裡是否正常。所以，其實我也不明白祖婆婆為啥說這個任務對你來說很重要。

“我不覺得，你能從這裡面看出什麼異常。”

“溫水煮青蛙呀。”聽完白可彤的解釋，勝一子大概明白了大唐的思路，還是不確定的問道：”那麼多屍體放在一起，不會有其他的反應嗎。“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妖物的強弱，和數量沒有直接關係。慾望也好，恨意也好，不甘也好，妖物的存在都是和人的情緒有關，情緒這種東西，是不能做簡單的加法的。”

說話間，那人也帶著柩園記錄冊走了過來。

記錄冊肯定沒什麼問題，勝一子象徵性的看了幾頁，除了知道了此類記錄的標準格式外，沒有任何意義。勝一子隨手將記錄冊遞給了白可彤，然後例行公事的開啟了寫輪眼。

雙勾玉轉動。

然後勝一子開著寫輪眼和這柩工來了一個對眼。

對方臉色依舊未變，神情毫無波瀾。可勝一子的臉色，卻突然泛白，一瞬間他的臉上也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下意識的，勝一子抓住了旁邊白可彤的胳膊。

“咋了？”白可彤轉頭後，看到勝一子那蒼白的臉色，有些不解的問道。

勝一子擠出一個笑容：“沒事。要是記錄冊沒啥問題，咱還需儘快趕往下一家，不能在這耗著。”

說著，勝一子便拉著白可彤往外走。匆忙間，白可彤將記錄冊放在桌子上。兩人出來後，翻身上馬，再跑出大概百來步後，白可彤再次問道：“怎麼了？”

“快走！給祖婆婆發信！”

“什麼情況，你給我說清楚。”

“不是人！”

“什麼？你再說些什麼？！”

“我說那柩工不是人。”說話間，勝一子轉過身子看著白可彤，指著自己的寫輪眼說道：“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