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寅時,東邊天際微微泛起了魚肚白,離東海郡事發已過了近兩個時辰,戰事也正式進入了白熱化。

......

幽深古色的皇宮內院中,一位宦官邁著小步向著甬道深處走去,步伐雖急卻絲毫不亂,重簷翠瓦的瓊樓高牆深處,藏著一間通體金絲楠木所制的木屋。

屋內陳設極其簡單,只有一張桌椅和一床臥榻,桌上一盞長明燈隨風搖曳,忽明忽暗的燈影中一名身穿大紅直身袍的中年男子安靜地盤坐在臥榻之上。

“稟陛下,大殿下來信。”宦官稍頓了頓,接著說道,“鬼暚花現世,意在東海郡。”

屋內燈焰猛地抖動了一下,宦官下意識的往後挪移半步。

“退下吧。”

“奴婢告退。”

許久,屋內傳來一聲深深地嘆息:“朕,半生謀劃,傾我大慶百年國運,卻終為他人嫁衣。”

曾經叱吒東荒的大慶國君彷彿失去了所有的雄心壯志,像一位遲暮老人感慨著世事的無常與歲月的無情。

“朕,有罪。”

一隻通體漆黑如墨的烏鴉落在了窗前,猩紅如血的雙眼滴溜溜的轉了兩圈,接著口吐人言:

“群雄逐鹿,一切仍尚未可知,本座這就前往東海郡,定為陛下取得那鬼暚花。”

“有勞國師。”大慶國君微微躬身。

“此乃本座應盡之責,還望事成之後陛下也能兌現自己當初的許諾。”

......

遠隔萬里之遙的新唐地界一道白光劃過,夜空中留下一道長長的尾巴,白光的外形像只小船,身長約五十餘尺,聲如銅鐵沉悶有力。

“父王,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船上載有兩人,一老一少,老的書生打扮,看似文文弱弱,小的粉雕玉琢白白胖胖,像個瓷娃娃甚是可愛。

“過兩日便是你的生辰,為父為你準備了一件小禮物。”

......

今夜,整個東荒、乃至整個東臨神洲迎來了一場大地震,熟睡中的人們被一聲聲破空聲所驚醒,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抬頭望向夜空,只見一道道流光劃過夜空朝著同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東海郡城外,天際交界處,密密麻麻的小黑點不斷湧現,若仔細看去,這些黑點竟都是御風而來修行之人。

其陣仗之大,宛同萬仙來朝!

不到半盞茶時間,東海郡城外已聚集了數百之眾,他們是第一批到訪者,也都是雄踞東荒的一方霸主。大慶與鬼暚兩國國戰的全面爆發,也少不了這些人在幕後推波助瀾。

城外眾人並未冒進,而是謹慎的觀望著四周。

在他們眼裡,東海郡處處透著詭異,整個城池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霧紗之下,整體面貌還是數月之前的樣子,不同的是,此刻城內空無一人,除了路邊街角的花草樹木外,再不見任何活物,唯一在動的,只有那透過窗欞泛著幽幽的藍光的燈焰,整個東海郡像是一幅巨大的油墨畫卷。

上叔跋環視四周,該來的都來了!

趁肉球攻勢未成,上叔跋身隨槍動,單手反擰長槍刺出全力一擊,巨大的破空聲如一聲驚天炸雷,震的眾人耳膜生疼。

肉球內再次傳來淒厲的慘叫,血肉瘋狂翻騰蠕動,黑氣源源不斷的從肉縫中散發出來,頃刻間便將上叔跋吞噬。

見上叔跋被困,屍儉藉機直衝客棧結界。

黑氣內自成一界,界內一片灰敗不分晝夜,天地間沒有明顯的界限,一眼望去只有如同沙漠地帶般的荒蕪地面和高山碎石,空氣中瀰漫著灰色的沙塵,時不時傳來一聲悽慘的鬼嚎。

上叔跋的致命一擊被輕易化解,不僅如此,黑氣結界完全隔絕了天地規則,使得上叔跋根本無法調動體內的真氣。

遠處灰濛濛的霧靄中一個人影毫無徵兆的出現,隨即,

兩個,

三個,

......

成千上萬,鬼影森森!

上叔跋雙臂陡然用力,長槍掄圓橫掃,近前鬼影雖被一槍打散,卻在片刻之後又恢復如初,連番幾次皆是如此。

數萬鬼影已逼近身前,上叔跋冷哼一聲,好一個無間鬼域,百鬼夜行!

不過只得其中幾分形似而已。火候,還差點!

“眾將何在!”

上叔跋長槍杵地,力道之大竟將地面砸出數道裂縫,槍鋒處由銀變黑,最終化為一團黑氣在上叔跋身後炸開,塵埃散盡,一道道身披鎧甲的鬼影整齊列陣。

“末將在!”

他們都是鬼暚的英靈先烈,生前為鬼暚戎馬一生,死後不入輪迴化身鬼兵,只為鬼暚的世代安寧。

“諸君,可願隨本帥再戰沙場!”

“願!”

“殺!”

“殺!!”

殺伐之氣衝萬里,整個鬼域都為之一震。

這些英烈們雖已身死,但錚錚軍魂猶在,衝殺起來有章有法,如同一股鋼鐵洪流橫掃一切,漫山鬼影被瞬間掃清。

上叔跋冷眼環顧四周,鬼域內已再無半點鬼影。

一陣陰風吹過,僅安靜了半刻鐘的鬼域又躁動了起來,一聲聲悽慘的叫聲此起彼伏,霧靄變得更加混沌不清,無數的鬼影混雜其中。

“呵呵呵。”一聲清冷幽怨的笑聲響徹鬼域,聲音入耳即使是上叔跋也覺得通體發寒。

鬼影在安靜了一瞬後,嘶吼著向上叔跋衝來。

......

天乙客棧外,屍儉多次嘗試都無法撼動陣法分毫。

為困住上叔跋,猲狙此時也無暇分心,那些因慾望而失去理智的眾匪更是成不了氣候,局勢一時陷入僵局。

“哇啊!”

隨著一聲狀若嬰兒啼哭的獸吼,一股血腥之氣沖天而起,遮住了剛剛泛白的晨曦。

血霧中一隻巨大的兇獸緩步走來,每走一步大地都要震動一下,兇獸黃身赤尾,外形像豬,卻長著一張人臉。

“三神宗猲狙、合窳兩大凶神齊出,看來此行他們勢在必得啊。”趙承禎自語道。

“師叔.....”

“不急。”

屍儉見狀面露喜色,忙道:“血儉,鬼暚花便在這陣法之內,你我合力破陣,以免夜長夢多。”

“桀桀桀,老陰物,看來平時說你廢物一點不差,關鍵時候從未成事。”

眾人尋聲望去,一位滿頭花白、身體佝僂的老嫗站在兇獸合窳的頭頂,一臉的褶子擠的眉眼都看不清。

此人便是三神宗三祖之一的血祖—血儉。

“嘁!”猲狙斜眼看向血儉,眼神很是不善。

“大人贖罪,老婆子絕無冒犯您的意思。”血儉趕忙拜倒在地,連聲致歉。

“東海郡豈容爾等撒野。”

說話間,已有四五人攔在了血儉兩人身前,正是此前同趙承禎一同前來,後又孤身阻止屍儉的中年男子。

“嗯?你又是誰?”血儉問道。

“葛山,王曲陽!”

“沒聽過。”血儉直接無視,“屍儉,破陣!”

兩人出手便是雷霆手段,根本不給他人反應的機會。

東海郡上空頓時綠煙滾滾,血光滔天,眾人身處其中,如同置身於無間煉獄當中,體內血氣無端歡騰,彷彿下一刻就要爆體而出。

趙承禎袖袍一掃,一堵真氣屏障將空桑眾人護在其中,反觀一眾匪徒,用盡渾身解數才讓體內血氣穩定下來,一些修為低者,雙目凸出七竅流血不止,更有甚者全身染血,血液升騰成血氣彌散在周圍,使原本猩紅的天空更加昏暗。

“錚!”一道白虹劃過夜空,血、屍之氣所織成的大網瞬間被一分為二,白虹直指血儉二人,如同一輪半月狠狠的砸了過去。

血儉二人倉皇抵擋,在被擊退了數丈之遠後才堪堪擋下這一擊。

血儉眼皮急跳,僅憑一道劍氣便差點傷了自己,這東荒何時有了這樣一位人物。

眾人放眼望去,陣眼所在的青銅鼎上一位素衣少年負手而立,右手手持一柄寶劍,劍長三尺有三,劍身流光溢彩神異非凡。

血儉面色凝重,目光死死地盯著少年手中的寶劍,半晌才一字一頓的說道:

“甲!子!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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