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寓的路上，兩人安靜的坐在車裡。
音樂在車廂裡流淌，但是兩人都沒有說話。
許言目視前方，薄唇微抿，專注的開著車。
林知苒坐在副駕上也始終沉默不語。
車裡的氣氛莫名有些詭異。
直到一道手機鈴聲打破了這詭異的氛圍。
許言看了一眼來電，又是王宇的。
現在巴黎時間九點，也就是國內凌晨三點。
恆宇大廈三十二樓，王宇還在辦公室裡加班。
腦機專案半個月後就要上線了，而他們的老闆還在法國。
他皺眉看著辦公室的落地玻璃窗裡映著的自已，鬍子拉碴，滿身疲憊……
電話響了三聲，對面才接起，聽聲音像是在車裡。
“喂，王宇？”許言一邊看著外面的路，一邊點了接聽，電話是擴音外放的。
“許言，你到底什麼情況？你真的要把國慶七天假期休得滿滿的是吧？還管不管我的死活了？”
“我馬上就回了。”許言語氣平穩的說道。
“你的馬上是什麼時候？現在是幾點？凌晨三點！我還在知恆加班，而你……”
許言打斷了他：“我在開車，等下回你。”
王宇頓了一下：“不是，許言，你他*有……有沒有點人性啊，我真的撐不住啦！”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要不是知道林知苒大機率也在車上，這句話他早就丟擲去了！
“好的，我明白，我會盡快的，好嗎？”許言安撫著他。
“嗯……剛又給你發了一封郵件，你等下抽空看下唄，我的老闆！”
“嗯，沒問題！你也快點回去休息吧，太晚了。”
“好的，遵命！”
電話結束通話，林知苒看了過來。
“許言，你們現在這麼忙嗎？”她問道。
“嗯，有一點吧。”
“可是王宇的話，聽起來不像只是有一點吧？國內現在凌晨三點，他還在加班。”
“苒苒，這些你不用操心。”
“你還是儘快回去吧……巴黎辦事處應該沒什麼事吧？至少看起來沒有知恆緊急……”
許言微微上揚的嘴角僵住，他的目光緊盯著車輛前方，馬上就要到公寓樓下了。
“苒苒，你在趕我走嗎？”他突然輕輕的問了一句。
林知苒：“……”
見她沒回應，許言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他以為她預設了……
車子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因為接聽了電話，連音樂也暫停了。
車廂裡安靜的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和車輪碾過地面輕微的響聲。
“許言，我們到了……”林知苒開口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安靜。
她越來越發現許言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是從來了法國以後嗎？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但是讓她有這種感覺，確實是從來了法國以後。
說實話，她不太喜歡這樣的感覺。
她比較喜歡過去那個令她感到安心的許言……
她希望他們一直處在安全的位置……
因為，她很珍惜他們之間的情誼。
許言當然也知道他們已經到了公寓樓下。
他沉默地將車在停車位停好。
可是，就在車才停好的那個瞬間，林知苒已經快速解了安全帶，獨自下車了。
許言抿了抿唇，下頜線條微微繃緊。
他跟著她下了車，兩人一前一後朝公寓樓走去。
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許言加快了步伐。
讓他的影子和她的重疊。
開啟一樓的大門，他們一前一後踏上階梯上二樓。
樓道里很安靜，只有兩人的腳步聲。
許言眸色深深，看著前面的背影，呼吸聲越來越清晰。
清晰到林知苒都能聽到那呼吸裡的壓抑。
她不自覺加快了一些腳步，這種感覺，太窒息了！
“苒苒！”許言突然出聲喊住了她。
林知苒脊背一僵，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過了一會，她才轉過身，居高臨下看著在下兩個階梯上的許言。
她臉上浮起淺淺的笑容，努力裝著若無其事輕鬆的樣子。
“怎麼了，許言？”她柔聲問道，語氣是少有的溫柔。
過了好一會。
許言才輕聲開口，他問她：“喬是誰？”
林知苒一愣，有些莫名的反問道：“喬？”
“是因為他嗎？”他的視線牢牢鎖在她的臉上。
“許言，你想說什麼？我不太明白……”心裡的那種窒息感更加強烈了，林知苒有些想逃。
“因為他，你希望我早點回國，對嗎？那個在舞會上為了你拒絕了所有女生的喬！”
林知苒想起來了，那個眼睛像碧藍的夏日湖水一樣的英國男生。
艾妮跟她說過他，他的名字似乎就叫喬。
雖然，她對他印象不錯，也有些興趣，可兩人現在連認識都算不上吧。
為什麼要扯上他？
許言又是怎麼知道的舞會上的事？
林知苒秀氣的眉頭緊緊皺著，一定是今晚珂琳為了討好許言說的。
她覺得有些難言，而許言今晚也讓她覺得莫名其妙。
樓梯拐角的燈光發出微弱的光芒。
許言站在她的下兩級階梯，現在他的視角幾乎是仰視她。
他看著她滿是不耐的小臉，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跟回國又有什麼關係？”說完林知苒不耐地轉身，抬腳就要走，她不想要無意義的爭執。
許言卻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他的目光裡有隱隱的疼痛。
“你對喬也感興趣了，對嗎？所以我在這，是不是有些礙事？”他嘲諷的輕笑道。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跟喬連認識都算不上……他怎麼會有你重要呢。”林知苒努力的忽略掉心裡的那股窒息感。
“是嗎？”許言看著她。
她的表情她的話都不像假的，她說他怎麼會有你重要……
“你相信珂琳，不相信我嗎？”林知苒皺眉看著他，“許言，我們是從小到大的朋友，就算喬是我男朋友，我也永遠不會覺得你礙事……”
從小到大的朋友……
“好了，沒別的事，我們回去吧。”林知苒抬腳往上走。
走了幾步，背後異常安靜，她又轉身，許言依舊站在原處。
“許言？”她輕喚了一聲。
許言的身體微不可察的輕顫了一下，他回過了神。
“苒苒，我回國的機票，是明天……”
林知苒微微挑起眉，她點了點頭，說：“嗯，挺好的……王宇看起來很著急，知恆也很需要你。”
只有你，不需要我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