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九章 粉紅色的睡裙（3）
吳媽正在整理床被，忽見小琴依靠在門口，滿臉撒白，大口喘氣，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可怕的噩夢。
小琴的表情猙獰，宛如一個陶瓷娃娃被無情地摔碎，蒼白的臉上佈滿了驚恐的裂痕。
吳媽關切地問道：“這麼早，幹嘛去了？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為什麼今天不多睡會。”
小琴的聲音彷彿是從幽冥地府中傳出的一般，低沉而沙啞：“查探……情況。”她的眼神黯淡無光，宛如兩顆失落的星辰，在無盡的黑暗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不是我說你，也真是閒得長出了犄角旮旯。這有什麼好檢視的呢？俗話說，世上本沒有鬼，庸人自擾之。肯定是那小乞丐大半夜餓了，找吃的，你正好碰見她偷吃東西而已了。然後正好是穿的夫人的睡裙。你想呀，小乞丐，來我們家。什麼樣的衣服都沒有拿，還不是要穿夫人的衣服呢。夫人的很多衣服都沒有穿過，穿過的那些，我怕不吉利，都悄悄地打包，放進了儲物室了。”吳媽不管什麼時候都喜歡嘮嘮叨叨碎碎念念，她有說不完的話，不管對什麼人。
小琴平復了一下緊張的心情，擺擺手，聲音略微顫抖著說道：“不…不是。”她的語氣痠軟無力。她的眼神中的恐懼沒有減少半分，彷彿一隻受驚的小鹿，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想要逃避眼前的一切。
“我……先假裝去掃樓梯，然後去他們房間一探究竟，看看那小乞丐有沒有穿粉紅色睡裙。”
“你大早上莽莽撞撞的上樓不怕把他們吵醒嗎？那你都查到了什麼？她有沒有穿呢？這麼早，她指定和崔總抱在一起睡覺呢吧。”
吳媽故意這麼說，誰叫小琴平日裡天天說，早晚得做了崔家的女主人，然後第一個要開的人就是吳媽。吳媽可是一個小氣的人，很是記仇著呢。
“結果……還沒到他們的房間，就在樓梯口看見了……這個！”
小琴的手裡提著那個燒了一半的粉紅色的睡裙。粉紅色的睡裙上還飄著燒完的灰。
吳媽接過那個粉紅色睡裙，看了又看。
“這個睡裙 ，我怎麼沒有見過夫人生前穿呢？這就是你看晚上看到的那條嗎？”
吳媽一邊說著一邊舉起那個粉紅色睡裙，湊到小琴地眼前。
“啊，拿走，別挨著我。”小琴雙手捂住眼睛，渾身都在躲閃。
“怕什麼？不就是一件睡裙嗎？粉色的，還被燒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
“這是在樓上被燒的，意思就是，我昨天看的的確不是小乞丐，就是張曦若。”小琴的臉色更白了。
吳媽搖搖頭說道“不不能吧。”把粉紅色睡裙扔給小琴。
嚇得小琴啊啊地往後退。
“崔巖告訴我，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張曦若想要穿他給她新買的睡裙。他就把這個給燒了。”小琴用手指著這個燒了一半的睡裙，怯生生地說道。
吳媽聽得入神，眼睛幾乎都要盯在了小琴的身上了。
“我的老天爺呢，我們的女主人是受了什麼冤屈呀？這是要回來討債呢”
“討債？”小琴直接癱坐在地上，她的嘴唇顫抖著，眼睛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小琴，你不會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太太的事情吧。”一旁的保姆焦急地問道。小琴搖了搖頭，淚水從她的眼角流淌下來，她的聲音充滿了委屈和無奈：“沒，沒有，夫人對我這麼好，我怎麼可能會做對不起夫人的事情呢。”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夫人的感激和敬意，彷彿夫人是她生命中的救命恩人。她的心中充滿了對夫人的愧疚和自責，她寧願自己受到再大的委屈，也不願意讓夫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吳媽！歡歡的奶瓶在哪裡？”
保姆房的門開了，是曦若。
她探著腦袋往裡面看，小琴一看到這張臉 ，就有意識地往後退。
“小琴，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臉色這麼不好，生病了就要去看，可別拖著，拖出了大病麻煩了。需要我告訴崔先生嗎？”曦若好心提醒，心裡卻產生了疑慮，小琴如果沒做虧心事，為何會這麼害怕自己呢。
“你不過是一個小乞丐，你有什麼資格，去告訴崔先生。”小琴歇斯底里地吼了起來。
“出去，你給我出去。”
吳媽拉著曦若從保姆房裡走了出來。
“吳媽，那個小琴怎麼這樣子，她也對你大吼大叫的嗎？”
吳媽拉著曦若的手 “你是這裡的客人，最好少管些事情，這大戶人家可不像小門小戶的，事情複雜著呢，就那個小琴，和崔先生……睡過。”吳媽擠眉弄眼地說，“我看你是個好孩子 ，你呀要擦亮眼睛，這男人呀，不是說，好的時候可好了，不好的時候可以一腳把你踹飛。”
雖然曦若早就從小琴地耳朵裡聽過小琴和崔巖睡過的事情，可是一聽到睡過這個詞，曦若還是禁不住覺得噁心和諷刺。
這就是自己愛了半輩子，為這個男人生三個孩子，過三道鬼門關，每一次都險些把病丟在了手術室，直到現在剖腹產的剪刀滋啦滋啦地割肚皮的聲音還在腦中迴盪。
“吳媽，我知道的，但是我很喜歡歡歡 他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孩子。”
“只可惜呀，她們的媽媽命不好，一出門，就讓車給撞了。”吳媽嘆著氣。
“撞了？”
“對呀，你還不知道吧，就在家門口，那天先生不在家，說是上早班，其實就是去機場接人。原來都是先生上班的時候，順便送孩子上學的。”
“太太不送嗎？”曦若問。
“太太不送，太太的小日子過得舒坦著呢，太太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起來澆澆花，梳洗打扮一下就吃午飯了。”
“那既然太太不出門，又為何被車給撞了？”
“還沒說完呢，都被你打岔了。先生那天不在家。太太和先生吵了一架，吵得很兇。我在樓下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曦若努力地回憶那天的事情，一大早，崔巖在被窩裡接到了一個電話。把正在熟睡的曦若吵醒了，曦若有點生氣，她喜歡睡懶覺，每次都是睡到大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