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十里,鑼鼓滿天。
“這是誰家出嫁了啊?陣仗真不小。”
“聽說這可是聖上賜婚…”
“不過前面怎麼沒新郎官啊?”
“這你都不知道?這新娘子在京中可是個驕縱跋扈的主兒,曾經在街上就直接打死自已的婢子,新郎官是忠毅侯府的三少爺,自然看不上了…”
一句話了,眾人喧譁不已。
果然,不管是在哪裡,流言蜚語都能殺死人。
紫檀木製成的轎子晃晃悠悠,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和圖案,鳳凰交織嬉戲,轎頂各角掛著紅色的流蘇與鈴鐺。
一聲,兩聲,與鑼鼓之聲相和。
寧哲成不在,成親的事宜簡化了很多。
夜幕降臨,徐爾容坐於新房床上。
沉重的髮飾壓得她渾身痠痛,她抬手給自已捶了捶。
“小姐,一會兒姑爺就回來了。您再堅持堅持。”
“嗯。”
徐爾容已經在心裡罵他八百次,又餓又累,成親真不是人乾的。
“阿苓,有吃的嗎?”
阿苓站在一旁,看了看桌子。
“有一些紅棗、桂圓,都是一會要撒在床上的。”
“紅棗拿幾個,我快餓死了。”
徐爾容剛要掀開蓋頭,便被制止。
“小姐,這是姑爺給掀開的…”
“好好好。”
已經忍這麼久,忍這一時沒有什麼。
徐爾容只得在蓋頭之下,陰暗添腹。
紅棗的綿軟口感讓她瞬間活了過來,但是越吃越餓是怎麼個事。
外面一陣腳步傳來。
“小姐,姑爺回來了,先別吃了。”
徐爾容快速將棗核藏在手心中,整了整衣服,錦緞的絲滑卻並未出現褶皺。
“你先出去吧。”
一聲男子聲音伴隨著關門聲音傳來。
阿苓雖疑惑為何沒有喜娘一起來,但是沒敢質疑,應聲之後便低頭小跑出門。
坐在床上的徐爾容攥緊手中的棗核,瞬間發覺這聲音無比熟悉。
“徐小姐,繁瑣的程式就免了,今日可以先休息了。”
聽到這話,徐爾容心裡不爽極了。
合著忙了一天,什麼都沒吃,就等來這一句敷衍。
為了等他掀蓋頭,只能偷摸著吃棗。
“等一下。”
一旁要走的寧哲成聽到這話,轉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蓋頭總得給我掀起來吧。”
寧哲成眼神中似乎有千年不化的冰山,觸目到桌子上的喜秤桿,刺目得如同利劍。
“稱心如意…哼…我們…不配。”
男子的薄唇微揚,一抹輕蔑與自嘲湧現。
“那你想怎樣?
今日是我們大喜之日,你若是就這樣出去,將我放在哪?
別人又會怎麼想?
還有,這是聖上賜婚。
你就算是再不喜這樁婚事,也要把這戲給我演完。”
她聽到一些腳步聲朝自已這邊走來。
徐爾容並不知道蓋頭之外寧哲成的神情。
對於將軍夫君竟有些期待,期待他的模樣,期待往後自已要好好對他。
也有些愧疚,愧疚前世對他的不公,他本可以做好自已的英雄。
暖黃燭火映著屋內的喜慶,她看到的便是穿喜服的男子。
和自已相同紋樣的服飾,喜慶的紅色映著男子冷峻般面龐,腰間的玉佩隨著他起身叮噹作響。
!!!
徐爾容揉了揉眼,要將眼前男子看真切。
那雙眼睛裡面有著空洞的恨意,這份恨意讓徐爾容攥緊手中的棗核。
棗核尖銳的兩端,要將手心劃破。
是他?
他不應是…楚時嵐…?
徐爾容腦中閃過很多事,有上一世有這一世。
上一世他只粗魯將蓋頭捻起扔在一邊,轉身離開婚房,一言未發。
連眼神都未曾給過床上的新娘。
這一世他眼中的冰冷與恨意,讓徐爾容以為他有著上一世的記憶,jiangjiangxheliangge。
“你…”
“怎麼?是想問我為何不是楚時嵐?”
他的聲音迴盪在徐爾容的耳畔,往日春意全無。
“你為何不說?你既知我認錯,為何…”
寧哲成勾了勾唇,那一抹自嘲不知在對自已的行為還是對徐爾容的質問。
“將錯就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