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烏雲遮明月

七年前，渾元鄭家山莊。

深夜，明月高懸，如玉盤掛於夜空，灑下銀色的光芒，照亮了黑暗。。

屋簷上，走廊上，數十蒙臉黑衣人，手持弓箭和刀劍，悄無聲息，如鬣狗般包圍院子。

一片陰冷肅殺之氣，仿若一聲令下，便使血腥染上月色。

“哎，老家主，放心！我們可比當縮頭烏龜的宮門，仗義多了。會給你機會的。”年輕的捲髮男子，手持沾有血的飛鐮刀，露齒而笑。

他那有點娃娃臉的臉型，讓他看起來年輕可愛，可一雙眸子……卻露著兇光，含著幾絲血腥氣的笑意。

“老家主，我們無峰，可十分敬佩您的骨氣！特此來，上門挑戰！”年輕的捲髮男子，用那雙眼睛掃視，神色惶恐不安的眾人。

“只要你們打贏了，江湖第一劍客，無峰不再上門打擾。倘若輸了……”他輕笑了聲，“臣服無峰，混元鄭家從此安然無恙！如何，敢不敢應戰？”

銀色的月色，緩緩照亮另一旁，安靜站著的抱劍男子。

他一襲束身黑衣，氣勢收斂，如一普通行人，彷彿路過似得。

“爹……”一個身穿錦緞長袍的中年男子，神色惶恐地上前拉住，清瘦的銀髮老者。

“爺爺……”身後匆匆趕來的老婦人，婦人小女孩等家眷，俱是驚恐萬狀，眼含淚水。

銀髮老者，怒目嗔視：“無恥！無峰！你們在江湖中，興風作浪，搶奪財物，殺人無數，惡貫滿盈。”

“我混元鄭家，豈可背信棄義，與爾等小人同流合汙？”

“爹，爹……”錦緞長袍的中年男子，心裡猛地一咯噔,嚇得額頭冒冷汗。

年輕捲髮男子，搖搖頭，再次露齒而笑，“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一聽棺材，急的上前，緊緊拉住老者的衣袖，叫喊道：“爹，爹，我們鄭家上下一百多口的性命，真的要為宮門死掉嗎？宮門早已放棄了江湖，他們不值得！”

“閉嘴，閉嘴！”銀髮老者怒喝，枯瘦有力的手，一把推開兒子。

“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我是老了，豈可移白首之心？墜青雲之志？”

一旁站著的抱劍男子，終於不再沉默。

“講完了嗎？”他抬頭，露出一點鬍子的瘦削長臉，伸展了下身子。

“老頭子，打贏我，你們全家，就可以活命！”他上前幾步，氣定神閒。

銀髮老者，不再多言，一道厲喝，拔刀騰身而起，刀光刺眼，一刀劈向無峰之人。

一劍出鞘，寒光閃爍，劍氣磅礴……飛劍直襲頭顱。

刀劍相交,火星迸濺。

清瘦的白髮老者，老當益壯，使得刀法雄渾有力。

他的刀法精湛,運刀如意,一往無前，讓人心生敬意。

兩人刀劍相擊，劍光閃爍，迸出火花，閃轉騰挪，已是過了數十招。

不知過了多久，白髮老者身形逐漸變慢，雖然閃轉騰挪,但氣息開始不穩，力氣不濟。

高手對決，勝負只在一息之間。

一剎那，兵刃相碰,血肉迸裂。

持劍男子，看了下流血的左手手臂，冷笑一聲，“有意思”，隨即持劍飛刺。

“爺爺……”一旁的小女孩飛身撲上去，抱住，被刺倒在地的銀髮老者。

千鈞一髮之際，“叮……”地一聲刀劍之聲響起。

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劃破天際，一個少年的身影擋在她面前。

小女孩哭著，小心翼翼，顫抖地抬起頭。

少年的背影,在月色中顯得格外高大。

“哎……魍主，手下留情吶”一聲痞笑的聲音響起。

錦緞長袍的中年男子，迅速撲上前，愴然涕下，下跪求饒。

“請放過我爹……我們鄭家願意……願意唯命是從。”

“你，你……混賬東西”銀髮老者，氣的口中發顫，隨即吐出一口血，暈倒在地。

老婦人，婦人小孩子見此，不由地哭喊著“老爺……”，“爹爹……”撲上前去，團團圍住銀髮老者，哭泣起來。

家丁侍衛們，眼見老家主暈倒，不知生死，家主又下跪求饒……俱是面露驚懼，無奈跟隨家主一一跪下，放下刀劍。

地上哭泣的老弱婦孺們，如一群任人宰割的家禽……

“魍主，既然鄭家願意歸順，何不放他們一命？”黑衣少年挑眉，月光撒在少年帥氣的臉上。

“再說，我還有個任務呢。”黑衣少年回頭，露出俊逸的面目，眼含笑意，低頭望向地下的小女孩。

捲髮男子，好整以暇地，問了一句。

“哦，寒鴉柒，你什麼任務？”

……

“宮門啊……這不在選人了嗎？”寒鴉柒挑眉。

一片寂靜……

“哼，無趣！”持劍男子，瞥了一眼寒鴉柒，收劍回鞘。他用手撫了下，剛剛過招，額頭有點凌亂的髮絲，便轉身離開。

年輕的捲髮男子，手持飛鐮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也跟隨離開。

俄頃，數十黑衣人，悄無聲息地退走。

在一片哭泣聲中，響起少年獨特的嗓音。

“你叫什麼名字？”黑衣少年，眉眼彎彎，略微歪著頭，問了一句。

如玉盤掛於夜空的明月，被不知何方飄來的烏雲，遮蓋住光芒，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