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夢中的兩盞龍燈

寂靜的夜晚，小雨悄然降臨，雨滴輕輕敲打著窗戶，空氣中瀰漫著雨的氣息。

角宮屋內，燭光明亮，一個孤寂的身影映在屏風上……

臥遲燈滅後，睡美雨聲中。

上元佳節，忙碌的僕人們，掛起一盞盞漂亮的燈籠，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燈火璀璨照團圓，宮門上下張燈結綵。

庭院裡，宮尚角正在教朗弟弟疊著，晚上要放的河燈。這時，泠夫人如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拿了兩盞燈籠，一盞龍燈、一盞虎燈，笑吟吟朝他們走過來。

“尚角”

“娘！”

“這盞龍燈給你，虎燈給弟弟，拿著。”泠夫人的笑容溫暖而明媚。她拿著燈籠，遞過去給宮尚角。

可是，朗弟弟，依然吵著要龍燈：“我要哥哥那個，哥哥的龍燈好看！”

“你呀！就喜歡你哥哥的！”泠夫人拿他沒有辦法，笑著搖搖頭。

“好，給你，朗弟弟。”宮尚角便把自已的龍燈遞給朗弟弟。

宮尚角手中的龍燈，線條優美，栩栩如生，流光溢彩。

朗弟弟十分高興，開心地接過哥哥手中的龍燈，愛不釋手。他抱著龍燈，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形：“太好了，我又有哥哥的龍燈了。哥哥，太忙了，都不怎麼陪我玩，有這隻大龍燈，它就可以陪我玩了。”

“好好好，讓它陪你吧。”朗弟弟的稚氣笑語，讓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泠夫人見兩兄弟嘰嘰喳喳的，笑了笑說：“尚角，陪你弟弟玩一會兒，我進去忙。”

“好的，孃親，哥哥會陪我啦”

“好的，娘！”

泠夫人笑著點了點頭，便進去屋內了。

宮尚角繼續教朗弟弟疊著，晚上要放的河燈。

忽然，一陣清脆的銀鈴聲響起……

無比熟悉的聲音，宮尚角猛然一驚，在哪兒？

宮尚角立刻抬頭望去，眼神急切地尋找著，漆黑的走道上……

一個高大瘦削的少年，手裡舉著一盞亮著光的燈籠……

好像……也是一盞龍燈？盤成一團的小胖龍燈？

他手中的小胖龍燈，昏黃的燭光，映在他身上的衣服上，依稀可見，是一件青綠色深淺不一的條紋外袍，裡面鑲嵌了寶石珠子的黑色束腰長衣，氣質內斂而華貴。

只見，少年往前走了幾步，屋簷下、走廊兩邊的燈籠，更加清晰地照亮，他的身形，他的臉……

少年露出如玉溫潤的臉龐，清澈明亮的眼睛……頭髮紮成一束可愛的小啾啾，垂下的小辮子上，點綴不少精緻漂亮的銀飾，頭帶抹額，英氣勃發……

一剎那間，宮尚角滿臉驚訝：“遠徵？”

“哥？你怎麼會在這兒？”少年吃了一驚，平靜的神情馬上被驚鄂所代替。

“哥……壞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去吧……”少年焦急地，大踏步跑上庭院的臺階。

“哥哥，徵哥哥說的對，你快回去吧！”朗弟弟抬起稚氣的臉龐，雖然他很捨不得，但是……

“為什麼？”宮尚角疑惑不解。

“哎呀，沒有為什麼啦……”少年焦急的神情，帶著幾絲凝重。

“為什麼，你在這兒？要回一起回去！”宮尚角脫口而出，他愣了一下。他究竟在說什麼？

“哥，徵哥哥，回不去了！他以身試毒，中了毒，加上心口的舊傷復發，沒辦法啦！”朗弟弟搖了搖頭。

朗弟弟稚氣的話語，猶如迎頭一聲棒喝，晴天一個霹靂……震得他心膽俱裂。

忽然，他頭一痛，眼前一黑。

他撐著頭的右手一軟，脖頸一痛，昏睡的臉部差點砸到什麼東西。

宮尚角緩緩睜開朦朧的眼睛，眼珠轉動……

“遠徵……”原來，他正坐在醫館的病榻前，守候著宮遠徵。

他瞳孔陡然一震，悚然一驚，立即抓過宮遠徵的手，把了把脈……脈搏跳動有力……

再三確定人只是昏睡了，沒有危險後，他這才長吁一口氣，盯住少年心口上的傷口看了許久……

不知不覺間，淚水湧出……

他握緊少年的手，是他！

該死的他！

為什麼，會聽不到銀鈴聲？

為什麼不回頭看一眼，是誰？

為什麼，上元節，一家團圓喜慶的佳節，他不等遠徵弟弟來？

他喉頭酸澀，淚流滿臉……肩膀無力地垂下，閉上溼潤的眼睛，愧疚和害怕溢滿他心頭……

試探上官淺，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就算試探上官淺，得到無峰的訊息，那又如何？

難道就重要過遠徵弟弟的一條命嗎？

這世間，除了娘和朗弟弟，就只有一個遠徵弟弟……

……太多，太多的情緒，充斥著自責和悔恨……再次壓在他心頭！

宮尚角睜開雙眼，轉頭看向桌子上的龍形花燈……只見，花燈被點上了蠟燭，此刻發著暖暖的光……

天色大亮，僕人們開始忙碌起來，灑掃庭院。

廚房的廚子，亦是開始燒火，煮起白粥和其他早食。

屋外，響起幾聲腳步聲，和說話聲。

“哥……”少年推開房門，進來。

“哥，你怎麼了？”少年見到宮尚角通紅的臉色，心嚇得一跳。

“來人！快來人！”少年迅速朝門外大喊幾聲。

幾個侍女侍衛們，紛紛趕過來。

經過眾人的一陣手忙腳亂後，病著的宮尚角，額頭上敷著冷毛巾，身上紮了不少銀針。還有他的手指尖井穴，耳尖穴位被刺了一針放血……

片刻後，宮尚角被強行喚醒，灌了一碗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