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糟糕的問題

只見園主背手悠悠踱步折回，問道：“沒見過的新面孔啊，新來的？”

趙竹趙松二人心中冷笑連連，他們園主有個習慣，只要碰到新來的就會問問題，若是不合他心意很有可能當場就被老頭打一頓，很痛的那種。

他們兩個之前就被打過，不，可以說，這整個藥園內，幾乎所有人都被老頭的問題刁難過，無一例外，全都在答錯之後慘叫連連。

此事他們園內人諱莫如深，基本不外傳，萬凡一個毛頭小子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一點。

萬凡禮貌躬了躬身，點頭道：“回園主，是的。”

沒想到園主老頭聽完便原地起跳，興奮地問道：“你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求醫問藥。”萬凡回答的很直接，他清楚，在年紀大的人面前最好不要撒謊。

園主愣了愣，顯然沒想到萬凡如此直接，因為一般人被髮配到這裡都是有怨氣的，只有一部分天資平平的世家子弟除外。

“那你說說，你覺得修士會生病嗎？”

來了！趙竹趙松二人心裡一個激靈，就是這個問題！

一般來說，這個問題其實不是問題，成為修士之後，基本就與疾病告別，除非是人力所造成的傷害或者先天后天意外得來的糟糕體質（比如萬凡、劉啟儀的血毒），修士是基本不會產生類似於疾病纏身之類的負面狀態的。

然而，即使絕大多數人都這麼想，有一個人卻不這麼覺得，此人便是青嵐宗【丹符堂】名譽副堂主，四大峰藥園總負責人、西峰後山藥園園主的丹修——付鼎煙。

他堅持認為修士和凡人一樣，有病，而且促生疾病的因素是不斷疊加的；宗門內對他的觀點嗤之以鼻，認為他惡意擴大了疾病的概念，不允許他進行任何有關修士醫學的研究，但實在又離不開他的煉丹技術，只好把他踢到藥園裡來圈地自萌。

然而，進入園內的都是些資質平平甚至低劣的後輩，大多數人被資質問題所牽連自卑，影響了思維上的開闊與大膽，不怨天尤人就不錯了。

至於被宗門安排真正前來學習煉丹技術的中上靈根資質的小輩們，又全部在來此之前被宗門長老、家族中人反覆叮囑，只學習煉丹即可，其他的充耳不聞就是。

萬凡沉默片刻，他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記得自已之前在水夢瑤的洞府內進修時，水夢瑤就曾講過，修士一旦開始修仙，就告別了凡人的三災六病。

可如果不會的話，這園主老頭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見萬凡陷入沉思，園主老頭付鼎煙笑眯眯著，一副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模樣道：

“莫緊張，莫緊張，只是隨便問你一個問題，想到什麼就答什麼嘛，我又不會罵你。”

可你會打人啊！趙竹趙松暗自腹誹道，不過園主打完人還會強行解釋這是幫他們活血化瘀、疏通經脈，不過，他們認為這只是隨後給的疏經丹的效果。

相比於宗門內其他前輩，能打你一頓還給你藥，這已經很客氣了；放修仙界，高階修士對低階修士視之如螻蟻，動輒殺之，只是宗門內礙於臉面不會做到這種地步。

“我認為修士也會生病。”經過一番思索，萬凡緩緩說道。

園主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心中狂喜，隨後又很快平復，臉卻更臭了道：“為何要這樣說？你難道不知修士一旦踏入追求仙途這一步，就告別了凡人所謂的三災六病了嗎？”

萬凡心中一驚，難道自已答錯了？園主老頭目光凌冽，閃著流光，很是嚴肅，似乎是為萬凡說出這種離經叛道的話語而感到生氣。

他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事到如今也只能怪自已運氣不好，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答道：“若是指器官衰竭、肢體退化等，以至於終日臥床喝藥，被人侍奉，修士自然是不會的。

但若是指戰鬥體能衰竭、過度消耗本源，邪毒侵入肌體，或者憂思過度不能自拔，或者誤食毒草毒物損傷內臟經脈，那修士也不例外，確實也有忍受疾病的憂苦。”

這番話可以說考慮周全，然而卻引來了園主老頭的勃然大怒。

“狡猾的小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誰允許你分類討論的，你這不是騎牆嗎？”

趙竹趙松二人心中暗喜，剛剛他們還在為萬凡的回答與眾不同而感到驚訝，心想著這比崽子不會真成為藥園內第一個不捱打的弟子了吧？

這下看見園主大怒，直接破案了，原來園主的想法很簡單，只是想打人而已，他居然還在打你之前問你問題，明明可以直接打的，他真的我哭死。

萬凡驚了一驚，懷中的小金鼠也感到他的不安，在懷裡跳了幾跳，他之前只聽過凌貞兒說過這裡面有個煉藥師脾氣很怪，難道指的就是眼前這個園主老頭嗎？

可惜凌貞兒也不知道更多細節，眼下只能自已找補了。

“小子愚見，不能妥當；還請園主責罰。”

“責罰！當然要責罰！必須要責罰！”園主老頭從腰間取下酒葫蘆，胡亂灌了幾口，便放回腰間。

他身形搖晃，舉止妖蕩，步履輕浮，看起來弱不禁風，神神顛顛，若非前面問題問的正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此人半瘋半傻。

趙竹趙松相視一笑，他們都知道，最後的問題來了，以往不是沒有人突發奇想回答修士也有疾病，但到第二個問題時，基本毫無爭議，統統落敗。

“我也不為難你，就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你覺得修士靈根數量越多越好，還是越少越好？想清楚，不要耍滑頭，不要抖機靈。”

萬凡愣了愣，顯然不敢相信對方會問出這個問題，如果說這第一個問題還受限於定義範圍有一定爭議，那麼這第二個問題根本就是毫無爭議啊。

哪個修士會嫌自已靈根少啊？他們巴不得自已是萬中無一的單靈根（聖靈根資質，進入元嬰毫無問題）呢。

就連萬凡有時也哀怨自已為什麼是一個資質最下等的五靈根廢材，在萬竹的事情出現之前，他修煉的速度很慢，加上血毒還未轉移，更是難上加難。

等等，萬凡忽然想起自已前一世的經歷，儘管這記憶已經越來越模糊，但有些事情還不好忘掉。

他記得自已因為課堂上用MP4看小說，而被老師大罵，孤兒院的長輩護工們知道以後，也責罵了他許久。

雖然那本小說的內容自已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可是他隱約記得，主人公幫助一位前輩補全了靈根之後成功突破人間幾萬年來未能有人突破的境界，飛昇上界。

或許在這裡也一樣？只是大家沒發現？可是這麼多修士都預設的事情，自已要是提出相反的意見，豈不是對修士們的一種智商侮辱？

還輪得到你在這裡異想天開了？那要怎麼辦？那要怎麼答？

萬凡剎那間抬頭，看見趙竹二人在園主旁邊暗自竊喜的面容，忽然就福至心靈地答道：“靈根越多越好！”

“沒想到啊，這麼簡單的問題啊，幾乎是小兒都知道的東西，如此簡單！你居然答對了！哈哈哈哈哈！”園主老頭欣喜若狂，給萬凡來了一句大喘氣的話語。

他大步上前，高高揚起巴掌，愣了一會，就當趙竹二人暗暗期待，萬凡緊閉雙眼自認倒黴之時，又忽然停住了。

萬凡睜開眼，園主老頭付鼎煙不好意思道：“孃的，習慣答完就打了。”

收回巴掌，取下腰間葫蘆道：“張嘴。”

趙竹二人大驚失色，那可是園主苦心熬煉的青葉玉瓊酒！有衝蕩經脈、加速靈根運轉，提升修為的逆天功效，園主竟然給他喝了？

老天！早知道如此，他們兄弟二人入園時就不傻愣愣地回答了。

一切按照他老人家心意來就行了你較那個真幹嘛，就算他老人家說結丹打不過煉氣他們也要回答是的，不就行了？

園裡除了那些來了這裡還沒見過園主，萬凡或許是唯一一位見到園主被問問題之後沒被打的。（專門來學習煉丹的除外，那相當於打宗門的臉。）

即便是捱打給丹藥，他們也不想捱打啊！很痛的，沒有幾個月下不來床，園主還振振有詞：這不就有病要養了嗎？

或者說，“既然你說靈根越少越好，那你怎麼來這裡了呢。”然後就是一頓暴打，美其名曰看看有沒有機會打掉你一條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