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突然失明
喻時一回到酒店，坐在床邊緊緊盯著手裡的創口貼。
他的右手虎口處有一道很隱蔽的傷，是昨晚做實驗時傷到的。
“觀察的還挺細。”
想起江欲棠上車時的情景，他的舌頭頂了頂腮幫，有點不爽地嘖了一聲。
那個傢伙，裝什麼啊，還說他是小弟弟，去你的小弟弟，老子很大的好嘛。
喻時一把創可貼揣進兜裡，煩悶地用被子捂住頭。
她，不會是和那個傢伙在一起了吧。
江欲棠偷偷覷了眼蘇誤寒的臉色，好像有點不太好看？
生氣了？不至於吧。
“棠棠。”蘇誤寒突然開口道，語氣有點嚴肅。
江欲棠有點懵逼地啊了一聲。
這是要幹啥啊。
蘇誤寒從她手裡拿過奶茶放在桌子上，道：“你知道你今天做的不對嗎？”
江欲棠立馬認錯：“我知道，我不該丟下你們溜……”
“不是這個，”蘇誤寒出聲打斷，嚴肅道：“是你不接電話。”
啊嘞？
她在任務中啊，咋接電話，而且電話這玩意兒接不接不是全憑運氣嗎？
蘇誤寒看她一臉懵的樣子，臉上的嚴肅也有點掛不住，無奈道：“最近不太平，H市出了毒販到現在還沒抓到，我，我們都很害怕你出事。”
最主要的是，她太單純了，看著就好騙啊。
一個多月相處下來，江欲棠從來沒有單獨出去過，去酒吧他們也是看得緊緊的，不敢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大家都跟看孩子似的看著她，儘管她已經二十歲了，可心智怎麼看都不成熟，言行舉止都透著小孩子般的稚氣。
雖說有時候她的眼神有種怪異的冷漠感，對於突發事件也有著超乎常人的冷靜，但這些非但不足以說明她成熟，相反會更讓他們擔心。
江欲棠聽明白了，本來心裡還有點叛逆，但轉念一想，自己偽裝的人設不就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女孩嗎？
“我知道了，哥，沒有下次了。”她乖乖低下頭認錯道。
看來是有點裝過頭，導致他們把自己當成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二愣子了。
這樣不行啊，萬一以後自己有事出去，豈不是要跟他們報備？
平時倒也沒事，碰到緊急情況她哪兒有時間找藉口啊。
江欲棠垂眸，沒辦法了，得轉變計策。
她可從來都不是一朵需要攀附別人的菟絲花，不要小瞧她啊混蛋。
蘇誤寒見她垂眸不語，以為是自己話說重了，趕緊哄道：“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啊，就是，就是真的很擔心嘛。”
說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幹嘛要管這麼多，明明一直秉承的原則是“關我屁事，關你屁事”。
可是到了江欲棠這兒，竟然有點控制不住自己那顆想操心的老父親心。
難道是他的大男子主義毛病犯了？
江欲棠胡亂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多想。
蘇誤寒稍稍鬆了一口氣，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棠棠，今天那個雲妄說讓你加一下她微信，我看看啊，這個。”
江欲棠看了一眼，拿過手機搜尋新增，雲妄應該是一直抱著手機等她透過，秒同意。
一加上，聊天介面就跟廣告彈窗似的唰唰唰彈滿了訊息。
江欲棠&蘇誤寒：“……”
蘇誤寒嘀咕道：“這小姑娘手速這麼快不打職業可惜了。”
“她的手速還要留著折磨我呢。”江欲棠吐槽道。
蘇誤寒怔了怔，是錯覺嗎？他怎麼聽出了一點寵溺的味道？
“話說你怎麼會跟雲大首長的孫女認識啊？”蘇誤寒忽然好奇道。
江欲棠微微一笑，這機會不就來了嘛。
“這個嘛，小時候我被人販子拐過，賣去了M國，落入了一夥毒販手裡，雲妄也在，後來有一天晚上毒販所在的地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突然著火了，我們就趁亂跑了出來，雲妄當時才三歲吧腿短跑不快，毒販眼看要追上來了，我看她太小就順道把她背了出來。”
她省去了自己的那部分，只說是僥倖跑了出來。
蘇誤寒眼睛一亮，激動道：“我幾年前刷到過那個新聞，說M國有一處毒販基地綁架了很多孩子，但是後來基地發生大火，孩子們都安全跑了出來，好像是說有人救了他們。”
他至今都記得那年那條新聞下的評論，全都是“縱火英雄”四個大字。
激動過後，他又心疼道：“沒想到你是當事者，你當時才幾歲，應該很害怕吧，那些毒販……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那可是毒販啊，沒想到棠棠竟然還遭遇了這些。
江欲棠的耳朵突然一陣嗡鳴，她張了張口，隱隱約約聽到自己平靜地說：“沒有。”
深夜，江欲棠疲憊地闔上雙眼，身體蜷縮在一起，胃裡止不住地翻湧。
睡吧，睡著了就沒事了。
她就這樣一遍遍地告訴自己，然後艱難地進入了睡眠。
夢裡，有個人一直在擺弄她的左肩，那種噁心的感覺總是揮之不去，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針孔，陰暗逼仄的小房子裡，瀰漫著讓人精神崩潰的味道。
“可惜你太小了……對了，我在你身上留個印記……等你長大了，我會再來找你的……啊～你咬牙忍耐的樣子真的太美了……”
“棠棠，醒醒，棠棠！”
江欲棠猛地睜開眼睛，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她茫然地看向身邊，惡魔般的低語似乎猶在耳畔迴盪。
她的眼睛空洞無神，再沒有往日般鮮活明亮，仿若一口枯井，充滿了死寂。
蘇誤寒的心突然狠狠一抽，發不出一點聲音，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
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眼神？
怎麼會有人的眼神，給人一種她的靈魂其實早就死了的感覺，只是看一眼就覺得絕望。
“棠……棠，你別嚇我啊，昂乖乖……”蘇誤寒像碰一個瓷娃娃一樣，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
江欲棠緩緩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又眨了一下，怎麼回事？
她閉上眼睛翻了個身道：“哥我沒事，我想再睡一會兒。”
她的臉色蒼白，卻依舊從容淡定。
蘇誤寒不放心，她的狀態明顯不對，他抱起江欲棠往外走去：“哥帶你去醫院看看，你接著睡。”
“不要。”江欲棠有點無力，卻還是掙脫懷抱跳了下來。
她眼瞼低垂，揉了揉頭髮，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抬起臉笑道：“我真沒事，哥，唉，昨晚雲妄一直給我發訊息，我陪她聊得太晚了，有點沒睡好，哥你就讓我多睡一會兒唄，求求你了。”
為了演的逼真，她還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蘇誤寒遲疑不定，難道真的是熬夜熬太晚，又做了噩夢，所以突然被他叫醒時才會有那種眼神嗎？
看她現在的樣子又跟平時沒有區別，或許剛才是真的還沒從噩夢裡完全清醒吧。
“拜託拜託～”
江欲棠伸手抓了一下他的衣袖沒抓到，試了第二次才抓到，她晃了晃蘇誤寒的手，可憐巴巴道。
“好了好了好了。”蘇誤寒有點受不了她這麼撒嬌，趕緊投降。
這大漂亮丫頭，平時那麼靦腆乖巧就是從來沒撒過嬌，沒想到撒起嬌來居然這麼要人命，聲音軟軟的柔柔的，加上那點小動作，換誰也受不了哇。
江欲棠嘿嘿一笑：“謝謝哥。”
她轉身往房間走去，腳步有點遲疑，身後蘇誤寒一把拉住她，伸手護住她的額頭，無奈道：“看路啊。”
江欲棠撓了撓臉，不好意思地笑笑。
關上房門後，她面無表情地抬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確定什麼都看不見後，她伸手捂住了眼睛。
“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