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緣清找江欲棠找到店裡時,四個人正躺在沙發上各玩各的。

溫鹽吃了藥有點昏昏欲睡地打著瞌睡,腦袋一歪身子即將倒到沙發上時,一隻手及時扶住了她。

顧北垂下眼,扶著溫鹽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已肩上,旁邊的兩人同時看著他倆挑了挑眉。

顧北:“……”滾。

剛進來就被瞪了的江緣清:“?”

他只看了一圈就確定江欲棠不在這兒,不由皺了皺眉。

她會去哪兒?

這些天江欲棠一直都和他們這些人形影不離,不在店裡就是在家裡,現在唯二兩個能找到她的地方都沒有江欲棠的身影。

難道去找喻時一了?

不應該啊,喻時一消失很多天了,而且,如果江欲棠去找喻時一了,他肯定會知道的。

林秣星無聊地看了江緣清一眼,又轉開視線。

江欲棠不在,他都懶得動彈了。

“先坐吧,說不定她待會兒就回來了。”顧南小聲道,生怕把溫鹽吵醒了。

江緣清點了點頭,尋了處空地坐下,江欲棠可能不會搭理他們,但一定會理溫鹽,守在溫鹽這裡,是找到江欲棠最快的辦法。

外面風雨不停,溫鹽皺著眉躺在顧北懷裡沉沉睡著,顧北就這樣定定地看著她。

顧南悄摸給兩人拍了張照片,林秣星翻著粉絲私信,偶爾回覆兩句,只是明顯心不在焉。

江緣清在閉目養神,他今天一天不僅要處理別的任務,還要到處找無故失蹤的江欲棠,早就累了。

熟睡中的溫鹽突然呼吸沉重起來,彷彿快要窒息一樣,聽起來格外難受。

她呼吸一向是沒什麼聲音的,安安靜靜的,像她這個人一樣。

“溫鹽,醒醒。”顧北趕緊輕輕晃了晃她,慢慢拍著她的胳膊,動作格外小心。

“哈——”溫鹽睜開眼睛,一手按著胸口大口喘了兩口氣,一手按在顧北的私密部位,沉重的呼吸悉數噴灑在他的襠部。

顧北的臉一下子紅了,他不敢動,但是身體的反應不容忽視,所幸溫鹽及時把手挪開了。

趁著她還沒反應過來,顧北立馬道:“做噩夢了嗎?”

顧南&林秣星&江緣清:“……。”

呵呵

死裝的。

溫鹽搖了搖頭:“就是突然呼吸不上了。”

顧南過來,搭在她微微凹凸不平的手腕上,頓了下,集中精神診脈。

過了一會兒他才撤回手,笑了笑:“沒事,應該是睡姿不對導致的,你回床上睡就好了。”

“嗯,謝謝。”溫鹽無聲吸了口氣,總感覺還是很沉重。

等她進屋後,顧南臉上的笑意一點點褪去。

他衝幾人示意,四個人一起下了樓。

“軀體化,是嗎?”顧北輕聲道。

抑鬱症軀體化,溫鹽目前的表現方式為頭痛、胸痛、胸悶、心悸、厭食、手抖、出汗、渾身乏力。

尤其是胸悶心悸出汗渾身乏力這四個,在顧南和顧北看來真的很明顯,只是一般人不會注意,就連溫鹽本人都只是覺得有點難受而已。

顧南點了點頭,點了一根菸,猶豫道:“她的心律有些不正常,脈搏也很微弱,我覺得最好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心臟。”

這些日子林秣星和江緣清對溫鹽的病情也有所瞭解,勉強能聽出來溫鹽的情況不大好。

“我記得她沒有心臟病史。”江緣清蹙了蹙眉,道。

顧南知道他的能力,問道:“她有檢查過心臟嗎?”

江緣清回想了一下,道:“七年前檢查過一次,結果是心律不齊,再往後就沒有她的就醫記錄了。”

七年沒有去過醫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如果不是因為抑鬱症,她本該很健康地活著。

顧北直截了當道:“哥,你以為是什麼?”

顧南深深吸了一口煙:“不好說,這兩天想個辦法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一直沒說話的林秣星道:“需要幫忙可以找我。”

“沒事,”顧南呲牙一笑:“醫學領域我倆還是有點故交的。”

他倆本就是頂尖的心理醫生,認識幾個大佬不足為奇。

溫鹽躺在床上,睡意全無。

她摸了摸還沒好全的胳膊,無聲撥出一口氣。

好累。

“咔嚓!”

陰暗的地下室裡,清脆的骨折聲響起,伴隨著一個血淋淋的東西顫抖了一下,又陷入沉寂。

江欲棠扔掉錘子,踩著一地黏膩的血液緩緩踱步著,她的手指點過各種各樣的刑具和噁心的玩具,視線停在一個染血的金鈴鐺上。

“你……是江……昀的……”卡洛斯斷斷續續地說著,只是被剜肉剔骨的痛苦讓他連說完一整句話都顯得格外困難。

“叮鈴。”

鈴鐺有些生鏽了,鈴聲也不再清脆悅耳,反而襯得這個充滿血腥味的地下室異常恐怖。

江欲棠垂下眼,徒手生生將那顆鈴鐺捏扁了。

一聲微不可察的掉落聲後,她慢條斯理道:“你看,你這不是記得麼。”

卡洛斯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他喃喃道:“是……你。”

江昀唯一的徒弟,也是江昀最得意的徒弟,世人只知其代號——Y。

角落堆著許多小孩子的衣服,江欲棠蹲下身撿起一件看了看,那上面還殘留著血跡。

血跡陳舊,應該是出事很久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03:10。

差不多該回去了。

“真沒意思,”江欲棠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起身走到不成人形的卡洛斯旁邊,削掉一片肉,道:“畜生活太久,也是浪費空氣。”

卡洛斯骨頭斷了八處,渾身的肥肉都削了一籮筐,他驚恐地顫抖著:“別……別殺我……”

江欲棠懶得聽,刀尖一挑,兩顆眼珠就被拽了出來,連同那條肥厚的舌頭,一起扔到了那一堆肥肉上。

她在卡洛斯即將斃命前,笑靨如花道:“你應該榮幸,你是我第一個有耐心花心思花時間慢慢虐殺的畜生,好感動,是麼。”

整整六個小時,在此之前,她殺個人,最多花費六分鐘而已。

但是不比卡洛斯,折磨一個孩子能折磨十幾個小時。

江欲棠的笑容消失,眸光冷得可怕。

刀尖朝下,扎透了卡洛斯的心臟。

一室血腥,從地下室出來時江欲棠感覺腦子都清明瞭不少,她上樓一腳踹開那間藏著卡洛斯犯罪證據的房門,把所有錄影帶蒐羅出來裝進了一個大麻袋。

雨已經停了,江欲棠搬出來藏著的幾桶汽油,開啟踹翻,任由汽油淌了一地。

唯獨地下室,她特地留了下來。

那堆錄影帶也扔進了地下室。

火機落地,火光躥起,熊熊烈火瞬間包圍了整座別墅。

江欲棠踏著火光出來時,天已經矇矇亮了。

她叼著煙默默欣賞了一會兒,才繞過村莊裡逐漸醒來的人離開了這裡。

總算了卻了。

師母和小丫頭的仇報了,接下來,就剩下她自已的了。

殺了往生以後,她想留在這裡,陪著溫鹽一起生活,在那家名為“欲言又止”的書店裡。

橘紅色的東方天幕,朝陽緩緩升起,江欲棠一身簡單的白T黑褲,裸露在外的面板白得發光,長髮在風中揚起絕美的弧度。

她站在路邊,彈飛菸頭,在遙遠的警笛聲中帶上頭盔,跨上機車迎著清爽的晨風疾馳而去。

等把這裡的事處理完,她就可以丟擲誘餌,靜等魚兒上鉤了。

江欲棠沒有回家,直接把車開到了書店。

店門已經開了,顧南和顧北在收銀臺偷偷摸摸商量著什麼,看到她進來,有些驚訝:“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閒的,跟江緣清說給我帶一套乾淨衣服過來。”江欲棠散開頭髮,邊說邊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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