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萬劍歸一
這漠沙門下的小城規模極大，沈曦和還不知道這叫什麼，於是乎先找了一個茶水鋪子坐下，打探訊息。
這茶水鋪並沒有商鋪，只是商鋪門口搭了了一個簡陋的棚子，下放幾張桌椅板凳，再加上店家煮茶的地方，規模小，也不防風沙，那寫有“茶”字的旗子在風沙中簌簌飄著。
這小城裡人多，別看著小茶水鋪小，沈曦和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位置坐下。
也許是她身後的陸遲歸太過顯眼，她一出現，就吸引了別人的目光。
等沈曦和定睛一看，發現這些人也許也沒資格說別人稀奇古怪。
和她一樣臉上戴面具的就有四五人，只是面具的樣式各有不同，身上穿著五彩斑斕的斗篷，腦袋上甚至還長了尖角，看上去像是魔族。
除此之外正常的人少有，大多都是要麼長了犄角，要麼長了尾巴的，或者手腳和人不同的，看得沈曦和汗流浹背，想來她自己才是這裡最獨特的人吧？怪不得要進城的人多，漠沙門也確實是一個包容的門派啊……
這店家是個常人，看有客人來了連忙上前，問：“客官，您要來點兒什麼呢？”
“碧螺春，一碗。”
“好嘞，您稍等。”
四周的目光充滿了打量，倒也並無惡意，相較之下，陸遲歸就顯得比較正常了。
“小友，你從何而來？是人是魔？”坐在她身側的牛魔大哥開口詢問。
沈曦和朝著那牛魔大哥看去，只見對方雄壯的倒三角身材，身強體壯，眼眸微紅，手臂上都是滿滿的肌肉，令人看得血脈噴張，頭頂一雙黝黑的牛角，身後的牛尾巴不斷打擊地面，發出鞭打的聲音。
沈曦和大腦飛速運轉，乾脆說了實話混淆視聽：“我乃半神之軀，來自盛華，此乃仙侍，侍奉與我，名為遲歸，此番到新北，只為找一間鋪子開店，謀取生計。”
半神之軀？不過這在新北可見怪不怪。
“如此，我在這已經生活了五年有餘，小友若要找新店鋪，不如前往新北主幹道的新北大街，那兒有空餘鋪子，還人來人往，也是個好地方，你若不信，可自去考察。”牛魔大哥只是長的瘮人，但是他心地還怪好的。
沈曦和點點頭，回答他：“多謝，既如此，我喝了這碗茶便去一看。”
那老闆上了茶，沈曦和一飲而盡。
“如此喝茶，可無法感受碧螺春的美，白白浪費了你這一貫錢。”總有有識之士在四周遊離，看到這番暴殄天物的舉動，不由得嘖嘖哀嘆。
沈曦和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貫錢放在桌上，道：“茶是好茶，不過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只得是委屈了這一碗好茶，倘若有機會，下次見面，我定請你也喝上一杯。”
“哈哈哈，小友倒也是個爽快人！”
論說話的藝術，沈曦和也進修過一二，其實倒也簡單，不說能不能做到，你先畫點大餅，把他哄開心了，能不能做到以後要另說呢，總比現在和人衝撞了好，再說人家也是懂茶，一片好心。
這茶鋪子倒是一些稀奇古怪之人，不見任何常人，沈曦和也心生疑惑，這城中難道就沒有正常的人了？且，那些人似乎對半神之軀見怪不怪，還怪親切的，也不知為何。
路上人來人往，雖然是個風沙之城，也沒有花草樹木，但是百姓似乎安居樂業，人和魔相處得井然有序，互不干擾，甚至有一家三口一人兩魔的情況，大家對這也是格外包容的。
路上沒有垃圾汙漬，擺出來的小攤基本上也整整齊齊，沿著路兩邊的直線對齊放好，一眼望過去整齊乾淨，這裡環境雖然糟糕，無花無草，別無顏色，但生活起來確實很乾淨舒適，這黃沙飛過，在地上堆積不了，很快被下一陣風吹走。
沈曦和雖然不知如何走，但她看見了不遠處的路標，尋思著看一看，有沒有新北主幹道，正躊躇著，就有人看破了她的脆弱，走過來問上一句：“小友，何故在此躊躇？”
沈曦和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發現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山羊老爺爺，是個魔族，面善，看著和藹可親，於是道出了自己的困惑。
山羊老爺爺摸了摸自己短短的鬍鬚，便道：“主幹道啊，你先走這條街，然後轉聚魔街，在聚魔街交叉口你就可以看到主幹道啦。”
“啊？好，多謝你。”
“小友為何要去主幹道啊？”
沈曦和回答他，和回答牛魔大哥一樣的話術。
“做生意？和人族做生意到那裡確實方便，如若想和魔族做生意的話，在聚魔街比較好哦，如要賺錢，可以到聚魔街，聚魔街人族的店鋪少，不容易被競爭對手砸。”
沈曦和倒是沒想到這裡做生意居然還是分開的，想了想丹幽門和仙闕門，一遇上那兩個門就沒什麼競爭優勢了，不如去賺魔族的錢？誰的錢不是賺？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多謝您，那我便先去聚魔街看上一看。”
“小友如果改主意想到聚魔街做生意，不如隨我來，我家有一酒樓還沒租出去呢，有三層高，是臨街的好位置。”
這山羊爺爺怪好心的。
沈曦和點點頭：“那便和您走一趟。”
聚魔街街如其名，街上大多都是魔族，來來往往的，氣氛比較凝重，受傷的魔族也比較多，也顧不上疼痛，或者說也感覺不到疼痛，斷了手也能上街走，鮮血淋漓的。
不過血珠滴到地面上會很快消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您不要介意哈，我們魔族少醫修，一般也無人願意醫治，只能是等著自愈了……”
沈曦和表示無所謂，並不在意。
這魔來魔往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山羊爺爺有些尷尬，道：“實在不好意思，因為這裡是魔族居住的地方，一般沒人，如果您要和人做生意的話，還是去主幹道上吧……”
這聚魔街上一般沒什麼店鋪，沒有魔族有那個腦子開店鋪，也沒有能力開，因此就算是房租便宜，也租不出去。魔族不會開，人族也不敢來，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算漠沙門在頭上看著，人類膽子也小，不敢來。
這難得遇到一個膽子大的，老山羊是不想放的，但是也不能阻礙她賺錢不是，在這裡，她估計是不敢與魔族交易，但也沒有人族的客戶，遲早是要虧損的。
“無礙，帶我去看。”沈曦和已經看到這裡的蕭條了，是個好地方，完全沒有競爭，她只看到街口有一個賣草餅和不知道什麼茶的大娘，應該是魔族喜歡吃的東西，其餘的什麼仙家法器，賣丹藥什麼的都沒有競爭，實在是個好地方。
這老山羊家的酒樓也很大，裝修很新，沒有用過的痕跡，看上去也很結實。也是奇怪，進了聚魔街，似乎沒有了風沙，只是街上沒有樹木，看著光禿禿的。
“這一年多少租金？”
“啊？不多不多，二兩銀子就好。”
“給你五十錠銀子，這個酒樓賣給我了，可以嗎？”
多、多少？五十錠！
“賣！”遇到好人了！
老山羊生怕沈曦和反悔老胳膊老腿跑的飛快，路邊遇到熟人，那熟人都要感慨一句：“老山羊你這麼急匆匆的幹什麼去呢？發財啦？”
可不是嘛！
但是老山羊又有點良心未泯，拿了房契地契來，還問上一句：“您真的要買嗎？可能不能賺錢……”
“買，給我吧，這是錢。”
幸福來的太突然了，老山羊抱著銀子親了又親，道：“我以後一定多多來您這消費！”這可是金主啊！誰能不愛？
“呃，這倒不必。”畢竟她還是想等一等，然後去坑人族的錢，魔族賺錢應該不容易吧？
送走了老山羊，拿到鑰匙，沈曦和開了酒樓進去看了看，倒也不錯，裝修精緻，不過沈曦和還是另有打算。
老山羊臨走前，她特意問了問魔族靠的過的工匠，畢竟人族工匠可不敢到這裡，拿著錢她就去找人了。
先是定製一塊“萬劍歸一”的牌匾，等著掛到店鋪大門，以後這就是自己店鋪的名字，萬劍門既然已經被用了，那往後也不能和那盜版的玩意兒一家。
之後她又和工匠說了一下想法，打算打通二三樓，二樓中央做一個舞臺，三樓弄成鏤空的包間，也算是觀賞才藝的VIP座位，一樓嘛，就賣丹藥和符籙嘍，畢竟都是消耗品，哪裡比得上吃喝玩樂賺錢。
敲定了稿子之後，沈曦和用錢砸得工匠摸不著頭腦，趕忙屁顛屁顛去找自己的兄弟們，帶著工具就去搞裝修了。
魔族的效率應當是比人族要高的。
做完這一切，她又去人族賣傢俱玻璃的地方，買了一些陳列櫃展櫃，木頭桌椅，窗簾裝飾物等，再左右問問有沒有會做糕點的大廚，會做茶水的也行，畢竟魔族的草餅，大機率是沒人吃的，她也沒遇到過魔族的廚師。
裝修估計是要上半個月的，天色已晚，兩個人找了個地方變回原來的樣子，回了客棧。她剛好研究一下用什麼人經營。
傢俱已經買好了，都在芥子空間裡，但是用魔族還是人族還有待考量，畢竟一切都沒有自己人靠譜。
哦對，自己人。
“師父，你回來了？”江雪柔看了一天的書，現在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得道昇天了。
沈曦和同她說了今日之事，隨後從芥子空間裡拿出一個今日隨手買下的小煉丹爐，連著芥子空間裡以前的草藥遞給她，道：“你試試，用馭火訣，看看能不能煉出丹藥。也算是檢驗一下你今日的學習成果。”
江雪柔照書上的內容，把煉丹爐放好，草藥放入，運氣用火，慢慢灼燒著煉丹爐，加熱，先將藥材煉化。
這一系列操作都沒什麼問題，沈曦和給她的也是止血丹的配方，止血丹比較大眾，配方也廣為人知，沒什麼風險。
第一次煉丹的江雪柔也算是有天賦，只是在火候方面控制不好，沈曦和掐著時間給她加了一把，隨後道：“你往後記著，在此處要加大火力。”
在沈曦和接手的一刻，江雪柔便已經收回了火，看著沈曦和一頓行雲流水的操作，頗為感慨，這個順滑的操作，看上去像是刻苦練了很久。其實也沒有多久，只是沈曦和比較有天賦罷了。
等溫度退下，沈曦和開啟丹爐，聞到了清新的草藥香味，很是滿意，中品，也算不錯了。
江雪柔更是高興，沒想到第一次煉丹就是中品，也要感謝沈曦和最後加的一把火。
“這藥我拿走了，你再多鑽研我給你的書本，明日還有機會。”
“好的師父。”
那一波丹藥有十四顆，聞著還不錯，江雪柔總歸是有天賦的，有些無緣之人第一次也只能得到一地的碎渣。
“這丹爐送你，平時你也可以找藥材自己煉丹，往後的造化只看你自己了。”
江雪柔是醫修，對於草藥，肯定是要更加了解，以後也可以自己找藥煉丹，不錯不錯，果然如她所料，是一個可塑之才。
江雪柔欣然收下小丹爐。
“對了，明日我給你一錠銀子，你去市場轉一轉，幫我買一塊朽木，大概這麼大，可能要抱回來，搬不動就去找人搬，嗯……找魔族搬也行，畢竟魔族身強體壯的。”
“好！”
“你今夜在院中扎馬步，需要一個時辰。”
“好的師父。”
呃……好聽話的徒弟。
為了方便，沈曦和剛開始直接訂了兩間房，本來打算她和江雪柔一間，陸遲歸一間，但是江雪柔對她和陸遲歸的誤會不止是一星半點的，早早就佔了一間房子，完全沒有讓沈曦和一起住的樣子。
“師父，你不是和遲歸兄一間房嗎？”
看著江雪柔清澈見底，半點故意都沒有的眼眸，沈曦和哀嘆，扭頭瞪著陸遲歸。
陸遲歸更加無辜，他眨了眨眼，只是無措地望著他，令人憐惜。
夠了，你們真的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