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挖空金丹

沈曦和本來只打算等江雪柔一日，但是等到太陽落山，江雪柔依然沒有出現。

金山門不可久留，沈曦和與相熟的兩人道別之後下了山，到金山門腳底下城鎮找了一個客棧住下。

“曦和，為何一定要等那人？”陸遲歸表示不解，畢竟只是萍水相逢。

沈曦和沉吟片刻，回答他：“江雪柔一身的修為都是因為神之心，她不想聽從師門的命令，那神之心必然也會剝離，不知會有什麼後遺症，最好還是觀望一番。”

如若江雪柔不來，那也沒有辦法，再等幾日就離開，只是沈曦和怕神之心剝離之後會對人體產生巨大的影響，所以最好還是等一等。

金山門下的鎮子地域大，有不少人家，至少千戶。

等著江雪柔也是無趣，沈曦和乾脆帶著陸遲歸出去轉轉。

這金山門自己的生意做的還不錯，沈曦和逛了幾條街，發現每條街上基本都有一家金山門的店鋪，名字就叫金山門，裡邊賣一些仙門產的符籙丹藥武器什麼的，也接斬妖除魔的活計。

她倒記得，萬劍門下的鎮子上也有名為萬劍門的店鋪，但是裡邊可不是萬劍門的東西，本地人都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只有外來的人傻乎乎買。

聽青雲掌門說，那些都是濟世堂的人開的，因為沒有害人，還幫別人治病就醫，於是也沒有驅趕。就算濟世堂出了事情，那些人做的生意也還是披著萬劍門的外衣，還是有人去的。

而萬劍門自己的生意，只有斬妖除魔，委託人還必須爬上山，現在的人大多懶惰，萬劍門的生意基本只有十分複雜不得不去的，一般小的妖邪人家不會找萬劍門，只因萬劍門門檻太高。

“陸遲歸，你說，要是我們也開個這樣的店鋪，是不是也可以賺錢？”

陸遲歸看了一眼金山門高高掛起的牌匾，道：“萬劍門沒有什麼可以拿出來賣的東西。”

說的也是。

那就去吃飯吧。

沈曦和找了當地最大的酒樓，包了個單間，點了小二推薦最好吃的東西。

沈曦和出手不凡，小二忙不迭趕忙招待，還讓後臺加速做菜，讓二人吃個熱乎的。沈曦和很是滿意，賞了小二不少碎銀子。

連帶著小二送她走的時候，眼睛笑的眯成一條縫。

“哦對了，此地有沒有什麼賣衣服的好地方？我想去買幾套成衣。”

“當然！要說買衣服，當然是得本鎮最大的成衣鋪子，衣華閣了。那衣服做得可謂是絕美！只是這價格嘛，當然也是比較昂貴的。”

“價格不是問題，多謝你。”

“不客氣不客氣，客官慢走啊，滿意了再來啊！”

一路上沈曦和買了不少好吃的，買了之後又和小商販聊聊，聊著聊著問問衣華閣在何處，又問問最近有沒有什麼特別邪門的事情。她出手闊綽，買的也多，商販倒也樂意和她聊上幾句。

打聽著，不知不覺就到了那眾人口中的衣華閣。

這衣華閣確實華麗，足足三層高樓，都是一家店鋪，就像一個酒樓，其中也有吃糕點之處，供客人休息。此等光鮮亮麗之處，必然也消費不低。

“您好，兩位嗎？想買點什麼呢？上衣，下裙，內襯，小肚兜？這裡都有。”門口有衣著美麗，面容可人的女子朝著外面揮手絹，也有男子招攬男客，身上穿的都是店裡的衣服，似乎是“模特。”

“看看裙子。”

“好嘞，這邊請。您二位可真是郎才女貌，要不要看看道侶款？”

“看看。”

這家店鋪規模極大，這領頭的人帶著走了一截，這衣裙看的人眼花繚亂。

“這套，這套，這套，再拿那套。”沈曦和點了點，那人立馬過去掃走，替她抱著，“嗯……你看他適合穿什麼？”沈曦和還問了問，有沒有陸遲歸合適的衣服。

那人自然是喜歡財神爺，更喜歡沈曦和這樣出手闊綽的人，看了一眼手中的衣裙，鵝黃色一套，米白色兩套，靛青色一套，道：“您可以看看這套靛青色的同款，男款也是不錯的，公子長的儀表堂堂，也適合。”

沈曦和點頭：“那你拿一套他能穿的。”

最終給陸遲歸掃了三套，她自己拿了五套，再買一些貼身用品，放進芥子空間裡，和食品書籍法器之類的分一分類放好，滿載而歸。

“你能收嗎？”沈曦和歪頭問他，這陸遲歸的衣服她裝著沒事兒，但是這貼身的衣物什麼的，她一黃花大閨女，總不能也裝著吧？

陸遲歸點了點頭，接過衣物放進了空間內。

家裡有錢就是好。

等到夜晚，江雪柔還是沒有訊息。

又在客棧苦苦等了一日，江雪柔還是沒來，沈曦和不打算等了。

夜晚她帶著陸遲歸打算逛逛集市，次日出發，前往新北，查探一番那處的神魂。

此處的夜市也是十分繁華，小販叫賣聲不絕於耳，還有雜耍討生活的，十分熱鬧。

入夜還有煙火，雖然數目少，但是在這平常的日子裡，已經算是不錯的享受了。

今日難得晚風和煦，沈曦和吃著烤串在街邊閒逛，不覺之間人煙逐漸稀少起來，不過依舊是有那麼幾個人三三兩兩結伴而過，也是，夜路一個人不要走，容易出事。

“沈曦和，天黑了，回去吧。”

既然陸遲歸都這麼說了，那就回去了。

正轉頭欲走，不遠處似有馬聲傳來，蹄子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馬匹似乎很累。

微風漸起，風中卷著一絲血腥的氣息而來，其中含有熟悉的味道，似乎是江雪柔回來了，沈曦和駐足觀望，只見不遠處，一人一馬自黑暗中而來，身影孤寂。

“曦和……”

江雪柔不知道經歷了什麼，一身的血汙，身上本該有神力的氣息，這時間也瞭然全無，甚至沒有仙力，江雪柔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除了那顯眼的樣貌，其餘再普通不過。

“走，狐狸，先把人帶回去。”沈曦和微微皺眉，這馬顯然也是跑了很多天，已經精疲力竭，但不知為何還能撐到此處，也實乃一良駒，她也牽著回了客棧。

沈曦和叫了一桶熱水，讓小二放好，又和陸遲歸一起，把人放進去。泡在溫和的水裡，江雪柔才逐漸回過神來。

“洗一洗，你全身都是血，我把衣服給你放這，你洗好了再出來，我和陸遲歸在外邊。”

沈曦和把先前買的衣物送了她一套，整整齊齊地放在不遠處，又關上窗戶防止她著涼，隨後關上了門，退了出去，和陸遲歸坐在樓下大廳嗑瓜子，吃水果。

“客官，那是你們的朋友嗎？我看了好生害怕呀！竟全身都是血！不知道是遭受了什麼！客官，那不會是通緝的人吧？我這裡可不接通緝犯啊！”那掌櫃的剛剛也看到了，此刻心裡害怕呢，看人下來了，趕忙過來問上一句。

沈曦和朝他笑了笑，解釋道：“我們是萬劍門弟子，前來捉妖，那是同門師妹，遇上了大妖怪，現如今也是重傷。您放心，等明日我們就走，絕不叨擾連累。”

聽了沈曦和一番話，掌櫃的又是一陣慌張，誰不知道萬劍門乃慈善大門，救人不說，還歷經千難萬苦斬妖除魔，提到萬劍門還是要給好些面子的。

“不不不，看那位仙友受傷嚴重，不如先在我的小店休整幾日，等傷口好些了再走。”

沈曦和微微笑：“那就叨擾了。”

不過江雪柔是否受了重傷，還是要等待會看，萬一只是輕傷，那還有救。

陸遲歸似乎猜到了沈曦和的僥倖心理，毫不留情陳述事實：“她那樣子，像是被妖邪剖了丹。”

此言一出，沈曦和和那掌櫃的都沉默了。

掌櫃：我的天哪！萬劍門的弟子實在太善良了，竟為救人，不惜貢獻除了自己的金丹，實在可歌可泣，一定要把這件事，傳揚出去。

沈曦和：果然如此。

這金丹，肯定是被挖了的，但是具體是誰挖的，沈曦和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樓上似乎傳來了開門聲，沈曦和估摸著江雪柔應該已經洗完了，邊同掌櫃的告辭，還給了幾兩碎銀子，感謝他陪自己聊天。

掌櫃的樂得笑呵呵的，他就喜歡這麼大方的顧客。

陸遲歸看人走了，也跟著上去。

果不其然，蔣雪柔衣著完好，剛開啟門站在那兒，身體似乎很虛弱，搖搖欲墜，臉色蒼白，毫無唇色，連發絲都往下蔫兒，看得出來主人的心情很差。

“快回去，坐。”沈曦和趕忙把人扶回去坐。

那掌櫃的也是個懂事兒理的，看人上去不久，叫小二上來把水端走，看著柔弱的仙友，內心感慨不已，仙友真是為了保護他們一介凡人，鞠躬精粹，死而後已。等他明日就去告訴說書的此事，大大讚揚他們萬劍門。

“客官，水我端走了，要不要找個醫師來看看啊？我看這位仙友傷的有些重，臉色不太好呢。”

沈曦和笑著把人送出去，道：“不必了，勞您費心，我替她用仙術看上一看便可，也有止血丹藥，您不必擔心，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做生意不是？”

那掌櫃點點頭：“好好好，如有需要，小友你定不要客氣。”

這掌櫃倒是一個熱心腸的。

送走了掌櫃，沈曦和回到桌前看江雪柔，她身上已經沒有流血的傷口了，還好，只是身體狀況極差罷了。

“他們挖你金丹了？”沈曦和給她倒上一杯熱水，茶性涼，江雪柔現在也喝不得。

江雪柔沉默著點了點頭，似乎是難以啟齒。

“……你此行回師門，發生了什麼？他們怎會要你金丹？”

江雪柔不知道如何開口，深呼吸了幾口氣，才慢慢道來。

她回師門沒有和師父產生正面衝突，只是說了自己想要修習劍術或者符籙，沒想到師父大發雷霆，二人更是發生了劇烈的爭吵，爭吵過後江雪柔一意孤行，就想要修習能夠保護自己，也拯救他人的辦法。

她應激之下責問師父究竟有沒有事情隱瞞，那師父閉口不答，只問她“修習劍術可以，只不過，要逐出師門，從此你不再是我濟世堂的弟子，你可願意？”

江雪柔答應，本來興致勃勃，想著就算離開了師門，也可以拜入萬劍門下，繼續學習劍術，沒想到那些人，竟然剖了她的金丹，從中取出了那一顆神之心。

師父說：“這是我濟世堂給你的修仙機緣，既然你不是我濟世堂的弟子，那自此以後，這機緣，我們也盡數收回。”包括江雪柔這幾十年的修為，付諸東流。

江雪柔本想大聲質問，自己在神臨城看到的是否屬實，但轉念一想，這天下都是一家的，這種行為早已經被預設，她現在問，也是自尋死路，之後她也只能負氣離開。

師兄看她可憐，一身血跡，給了她止血的丹藥，買了馬，送她離開。

“我要去告訴我父親，那神之心是我父親給他的，他又給我，他擅自拿走，我父親定不同意。”

江雪柔的父親？什麼樣的父親，可以搞到神之心？江雪柔的父親估計也不簡單。

沈曦和制止她，道：“不可，你得知道，神之心此物來之不易，能得到的人非富即貴，我雖不知你父親是何許人也，但是，你那師父敢直接剖了你的丹，那你父親，必然也是同意的。”

江雪柔愣住了，以父親的地位，確實如此。師父如此操作，定然是父親已經同意了，不然那些人是不敢動自己的。

江雪柔似乎有些崩潰，她已知曉父親也是局中人，等到站在父親對立面的時候，她還是有些失落。那可是她引以為傲的父親。

現在她沒有引氣入體，更沒有修為傍身，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把內心的憂慮告訴沈曦和，神情頹廢，不知該如何繼續活下去。

沈曦和微微皺眉：“不能引氣入體？”

小問題。

“不要動哦。”

沈曦和伸出一隻手，食指中指併攏，抵住江雪柔的眉心，四面八方似有風來。

江雪柔只覺著一股暖流從眉心匯入，似聽到空靈地一聲：“大道至簡，無欲則剛。”

一切又歸於寂靜，接著就是沈曦和一聲無所謂的“好了。”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