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栩明記得，儀式之夜鴻冰離開的背影。
那時自已被美女團團包裹，渾身燥熱到了極點。
嘿，衛栩明，你應該很清楚，你受到如此優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我知道，我知道，但這誰忍得住啊！
女人們吐出的熱氣讓衛栩明頭暈目眩。
只感覺腹部傳來一陣劇痛，衛栩明低下頭，看到一把巨大的匕首深深沒入自已的腹中。
“這是……”衛栩明有點懵，接著昏死了過去。
後來，衛栩明才知道，飛羽受到的優待確實不是白來的。
大祭司說他是第三位“飛羽”，其實不然，他是第幾位不清楚，但絕對不是第三位。
因為當衛栩明再次醒來，被帶入名為“羽人堂”的建築後，他看到了那駭人的景色。
巨大的灰色牆壁上鑿有許多凹洞，大部分的洞中都擺有一顆已經發幹發黑的人頭。
那些人頭來自沒有透過試煉的飛羽。
所謂試煉，也就是被那特殊的匕首捅進身體。
他們被聚集於此，每天向巫迷族提供著一種神奇的液體——靈水。
衛栩明有點噁心。那清澈的靈水，竟是從這些人頭中流出的。
這些頭似有魔力般，每天會產出一些靈水，經過水道的匯聚，最終流入羽人堂的儲存庫中。
之前的謊言與供奉，只是製作“羽人”的工序而已，這讓衛栩明不寒而慄。
但自已為什麼還能活著站在這裡……
“去吧。”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推了一下衛栩明。
衛栩明後來才瞭解，這個女人名為“杜林”，是巫迷族的大巫女，職位很高。
她此次來黃石崖口取物件，本不會被“羽人制作”所吸引，但衛栩明好像有點不一樣，才引來了杜林的駐足。
“你們想幹什麼。”衛栩明顯然不想任人宰割，停在原地，轉頭盯住眼前的女人。
女人看起來是四十歲左右的樣子，眼角有微微可見的魚尾紋，但面板出奇的潤滑，唇紅齒白。
她身披色彩簡單的綢布，卻無法掩蓋曼妙的身體曲線，再看著那張充滿魅力的臉，真可謂是風韻猶存。
但衛栩明警惕了起來。
那女人的雙眼看似秋波滿滿，實則透露出一種銳利和狠毒。
“我說，進去。”女人冷冷地說。
瞬間，衛栩明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推力，整個人倒飛出去，飛入了一個充滿藍光的房間，接著失去了意識。
地獄般的人間，從天而降的藍色神明，匯聚的僧侶，慢慢擴大的部落……混亂的畫面在眼前不斷閃現。
“啊，全羽！是全羽！”耳邊傳來了剛剛那個女人的聲音。
衛栩明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了眉開眼笑的女人——與剛才相比完全是兩張面容。
“杜林剛剛失禮了，實在是抱歉。”女人把身體俯到衛栩明旁邊，用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看著他。
接著，女人把嘴唇貼到了衛栩明的嘴上。
衛栩明只感覺身體不受控制，右手猛然伸出，死死掐住了女人的脖頸。
“不需要你如此供奉。”衛栩明發出了一種沉厚的聲音，一種不屬於自已的聲音。
杜林的臉已經發紫，喉嚨中不斷髮出“咯咯”聲，雙手來回扣著衛栩明的右手。
但衛栩明的手猶如鐵鉗，紋絲不動，爆發出一股不屬於自已的力量。
“對……對不起……”杜林的眼角泛出淚花，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衛栩明鬆開右手，杜林跪倒在地，乾咳不止。
喂，衛栩明，你這是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啊，身體好像不怎麼受控制了。
你這是要去哪啊，衛栩明。
哎呀，都說了我不受控制了，我也不知道啊！
喂，山崖下的那些人……不是鴻冰他們嗎？
真的！他們……他們怎麼了？
“飛羽！飛羽！飛羽是全羽！”杜林的喊聲在衛栩明耳邊響起。
“儀式改作血人，繼續吧。”衛栩明冷冷地說出了一句奇怪的話。
他的身體似乎被接管了控制權。
而後衛栩明又在藍羽之廟的三層再次遇到了鴻冰。
他多麼想抱一抱好友啊，但他做不到。
當看到鴻冰與那個噁心的生物融合後，他驚呆了，他不知道好朋友經歷了什麼。
而此時自已的雙手藍光匯聚，自已眼睜睜地看著自已的身體把鴻冰轟飛了出去。
現在，已經是三天後了。
除去吃飯等活動，衛栩明依舊陪在大巫迷身邊。
他慢慢地感覺到，意識有點模糊了……
好想……去找好友啊……
試煉場中的鴻冰，靠坐在牆壁上，大口喘著粗氣。
“已經很不錯了。”鴻煜在一旁安慰著他。
“還不夠，”鴻冰掙扎著爬起身，“我得練到大巫迷滿意，這樣才能接近我的好友。”
“你放心，你的好友是不會出事的。”鴻煜說。
“但‘全羽’，你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是嗎？”鴻冰擦了擦汗，“衛栩明的身體是沒問題，甚至更強大了，但他的意識會如何，你們也不知道吧。他現在陌生的樣子讓我很不安。”
鴻煜嘆了口氣，坐到了鴻冰腿邊。
“你們的友情真令人羨慕呢。”鴻煜小聲嘀咕著。
鴻冰看著愁容滿面的弟弟，在一旁陪坐下來。
這幾天的相處，已經讓鴻冰慢慢地瞭解了這個男孩。
鴻煜是個熱心善良的孩子，但他從小便接受辛苦的訓練，沒有真正體會過友情與親情，這讓他很敏感並渴望別人的關注。
而他平時裝出的那副冷峻的樣子，不過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
類似“鴻煜，你從小就壓力巨大，還能心地善良”這種話鴻冰根本不屑於說，他知道，這安慰不了自已的弟弟。
“喂，老弟，”鴻冰拍了拍鴻煜的肩膀，“等出了這山，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鴻煜抬起了頭，眼中透出一絲閃光。
“你知道嗎，我們早上要早早地起來，不可以睡懶覺，”鴻冰戳了戳弟弟的鼻子，“然後我們去早點鋪，點上油滋滋的羊肉包！我給你調上獨家絕美蘸料，能吃到你一籠籠地加餐！”
鴻煜露出了笑容，發出吸口水的聲音。
“我們還要吃燒烤，吃小龍蝦，吃蓋澆面……然後去跳舞蹦迪，去網咖打遊戲，去歌廳唱歌……啊對，還要去博物館，圖書館……”鴻冰抬頭望天，大聲說著。
“你說的！”鴻煜笑著看向鴻冰，“你得請客！”
“好！我包滿！”
兩人一同笑出聲來。
“可你知道嗎，這山不是那麼容易出去的……”鴻煜收住笑，盯著鴻冰的眼睛。
“所以，”鴻冰也收住了笑容，“我們需要計劃與勇氣。”
鴻煜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巫迷族有暫時離開斷崖山的能力，那就是利用融合開眼。控血者透過白霧區域後，將來到斷崖山之外。
如果進入霧中的人的身體沒有和血人融合，會導致其迷失在白霧中，進入更深層的白霧區域，那比你知道的三塊區域更恐怖。
離開斷崖山後，控血者將以血人的生前面貌呈現在外部區域，並能夠進行長達72小時的自由活動。
此間在斷崖山擁有的魔力將全部失效，但是你的肉體似乎要稍強於普通人。
如果想要回歸，可以強行啟動意識剝離，這會讓你連同血人一起被傳送回你進入白霧時的邊界。
所以，你可以理解為，離開斷崖山的是一副可見的靈體，並非你真實的肉體。
72小時到來後，意識將模糊，會導致你被強行傳送回來，這也是巫迷族只能‘暫時出山’的原因。”
“那你是不是出過很多次山了。”鴻冰說道。
“只有一次，去給藍羽集團送訊息。大部分的出山都是我們那兩個哥哥進行的，當然還有幾個其他的高階控血者。
藍羽集團擁有讓肉體出山的技術，但他們並沒有公佈，因為那個東西只用在重要的事情上，比如……”
“我的培養計劃。”鴻冰接話。
鴻煜點點頭。
“練得怎麼樣了。”試煉場入口處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鴻冰看到，一個身段曼妙，面容美麗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
“那是大巫女，叫杜林，”鴻煜悄聲對鴻冰說，“她很厲害，你要放尊重。”
杜林慢慢靠了過來。
“叫她姨姨就行……”
“姐姐好！”鴻冰笑著打了聲招呼。
鴻煜瞪著眼，吃驚地看著鴻冰。
“啊呀！叫誰姐姐呢！”杜林樂開了花，“你叫鴻冰對吧，小嘴真甜呢！鴻煜，看到沒有，以後要這麼叫我才是！”
鴻煜低下眼，點了點頭。
“你們弟倆要好好相處哦，”杜林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這幾天練習得怎麼樣了？”
“力不從心。”鴻冰嘆氣說道。
“看來你需要點撥呢，”杜林彎起媚眼，“收拾一下，跟我來吧。”
說罷，杜林走開，留下了一個扭動的背影。
“她要做什麼？”鴻冰不解地問弟弟。
“字面意思，點撥你，”鴻煜回答，“她是有真本事的，一心為巫迷族服務，你不用擔心，跟她去吧。”
“你不去嗎？”鴻冰問鴻煜。
“杜林既然只叫你一人，那就沒有讓我隨同的意思，去了只會招她不慢。”鴻煜解釋。
鴻冰點點頭，召上光目，剛想過去，就被鴻煜拉住了手。
“走之前再告訴你一聲。沒想到你剛剛居然喊她‘姐姐’……話說，我叫她姨姨都不太對。”
“為何這麼說？”
“你知道她多少歲了嗎……”
“多，多少？看著像四十歲左右的，叫‘姐姐’她應該很高興吧。”
“她已經三百多歲了。”
鴻冰嚥了口唾沫，睜大眼睛，拍了鴻煜的腦袋一下。
“哦！你幹什麼？”鴻煜摸了摸腦瓜。
“那也得叫‘姐姐’。”鴻冰笑著走開了，留鴻煜一人疑惑地站在原地。
“走了，弟弟，待會兒見！”鴻冰舉起右手，“我們啊，還要更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