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語直直的看向頂上的石壁，尖牙刺入，心頭處傳來刺痛感，耳邊是大口的吞嚥感。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一陣陣發黑，意識漸漸模糊。
醒來時狐宴已經恢復了正常，一臉愧疚之色。
“對不起，阿語，我沒有控制住自已。”
清語微微發白的臉上淡然一笑，“不怪你，吸了心頭血後你的傷感覺好些了嗎？”
狐宴點了點頭，身上的傷在緩慢的恢復，還需要時間。
狐晏打坐修復內傷時，清語就在一旁靜靜守著他。
滄牙每日都會送來吃食，清語守在密室內整整陪了他三天。
狐晏身上的傷已經恢復了大半，按理說今天他們就可以出去了。
狐晏卻遲遲沒有要出去的意思，而是拿眼瞧著清語臉上的神色，變成了原形，一點點靠近，見清語沒有抗拒他，將頭靠在了清語腿上。
清語看著變回原形的狐晏，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勾起嘴角莞爾一笑，任他躺在自已身上，伸手一下一下撫摸著他順滑的毛髮，手感像是在撫摸一匹上品的綢緞。
狐宴十分受用，雙眼微微眯了起來，很是放鬆。
清語有些晃神，彷彿回到了冷宮之時。
過了一會兒，狐晏恢復了人形，躺在溫暖的懷裡，手心緊緊拽著紅色的衣角，聲音很輕很輕。
“我們一直待在這裡行嗎？不出去了好不好？”
“出去了，你又要離開我了。”
“你不要我，你一直都想逃。”
狐宴說到最後，聲音似有些委屈哽咽。
清語感覺到衣裙有些濡溼，低下頭，垂眸注視著他，伸手抬起了他的臉。
狐晏面上已是淚痕一片，眼睛紅紅的，長而密的睫毛被淚水沾溼，微微顫動，水盈盈的看向她。
盯著那粉嫩的唇，像是被蠱惑般，向上撐起，伸直了修長的脖頸，離粉嫩的唇瓣越來越近。
近到輕淺的呼吸噴在了精緻的五官上，如迷香般，誘得人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想要盡情沉淪在那甜美的柔軟裡。
清語低垂的眸子裡一片清色，不沾任何情慾，那張涼薄的唇吐出的話語也如寒冰般凍心。
“墨墨，我們該出去了。”
狐宴身形一滯，帶著晶珠的長睫顫了顫，喉頭滾動嚥下了滿心的酸楚。
兩人回到湖心小院之時，彷彿山洞內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芙因和滄牙湊上前，見到兩人的模樣時紛紛瞪大了眼，而後都抿緊了唇，強忍嘴角的抽動。
清語不明所以，不知兩人在笑什麼？
清語瞧著狐宴的模樣，這才反應過來用手摸了摸頭頂，果然亂糟糟的一片，又摸了摸的自已臉，想必也是花花的。
芙因笑得臉上的肉都微微發抖，“公主，我先去備水。”
沐浴淨身以後，清語穿戴整齊來到狐宴的房間。
狐晏的房間十分整潔，擺設大多都是沉悶的暗色，寬大的床鋪上掛著黑色的紗幔，紗幔十分輕薄，飄動間如鬼魅飛舞。
狐晏坐在床中，剛沐完浴，精緻的五官還有些潮溼，溼發披散在臉的兩側，水珠順著髮絲滴滴落下。
清語取了幹帕子，替他將溼發一點點擦乾。
滄牙端著東西從外面走進，將東西放在桌上後觸及狐晏陰冷的目光，十分心虛的低著頭退下了。
清語從桌上拿起一隻玉瓶，開啟。
狐晏看著清語手中的東西，好看的眉緊擰，“阿語，我不要喝這個。”
“不要逼我喝你的心頭血好不好？”
“我一看到這個，就害怕。”
只要看到這幾隻玉瓶，他就會想起清語離開他的那天，宛如噩夢一般。
清語手上的動作停了一瞬，拿著玉瓶朝著狐晏走去。
“你的傷還未好全，還需要更多的心頭血。”
清語用手捏著如玉似的下巴，輕輕一用力狐晏便乖順的張開了嘴。
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抓住床沿，哪怕內心十分牴觸卻不敢反抗分毫。
喉結一下一下的滾動，八瓶心頭血便盡數灌了進去。
喝完心頭血的狐晏，面色更加紅潤，唇上一片鮮紅，襯得精緻的五官更加妖豔惑人。
清語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
果然是妖精……
若他非男兒身的話，這張臉簡直就是亡國妖妃的象徵，一顰一笑間都可以勾得君主昏了頭。
見狐晏氣色好了很多，清語盯著他將一直盤算著的話試探著開口，“墨墨，你可不可以放了我師兄？”
狐晏眸中瞬間閃過一抹怒色。
清語知他情緒極易激動，所以使自已的語氣盡量平和。
“我師兄他什麼都沒有做，是因我才受了牽連，你將他帶回妖界關押起來，實在是不妥。”
狐晏眼裡怒色越來越重，“他誘你私奔，這叫什麼都沒有做？”
“阿語，我沒有當場殺了他已經是看在了你的面子上。”
清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私奔？你在說什麼？”
狐晏彷彿認定事實就是這樣，咬牙切齒的說：“難道不是嗎？一男一女相約出逃，這不是私奔是什麼？”
清語幾乎被他的話氣笑，“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他是我師兄，我怎麼可能會和他私奔？”
狐晏越想越生氣，酸味幾乎快溢了出去，“怎麼不可能？那些話本子裡師兄師妹相約私奔的多了去了！”
“你為了他還動手打我，跟那些被外面野花勾了魂，拋棄糟糠之妻的渣男有何兩樣？”
清語扶額，又一個看話本子看傻的。
見實在說不通，清語也不想再解釋什麼，乾脆直接了當的問：“你到底放不放人！”
狐晏此時表情十分幽怨，宛如被負心的丈夫拋棄的原配，苦濃恨深，“不放！我要將他一點點的折磨致死，讓他這輩子都後悔勾引了你！”
清語面色冷了下來，氣憤得身體都微微發抖。
“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救你，就讓你死在那山洞裡好了！”
聽到這句話，狐晏臉色明顯一怔，眼眶當時就紅了，這些話如最鋒利的刀子一般一下一下剜著他的心。
本就破碎的心更加千瘡百孔。
山洞裡的日子是他不敢想象的美好，阿語不再冷臉對他，會對他笑，會關心他，一直一直守著他。
原以為她是心裡有他，才主動給他喂心頭血，耐心陪著他療傷。
沒想到，竟都是假的！
原本清亮的雙眼像被一層霧氣矇住了，霧氣緩緩凝結成珠大顆大顆的滾落，喉中滿是苦澀溢位，“所以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討好我，讓我放了你師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