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在家吃過早飯,陳美琪和錢雪蘭一起坐車來到北城醫院。
她們知道喬姝是心外的醫生,兩人到了醫院就往心外科走。
一問之下才知道,李依依並沒有在心外的病房,而是住進了三樓的vip病房。
“奶,這vip病房一天的費用可不低呀。”
少說也得好幾千。
陳美琪跟在婆婆後面,忍不住抱怨。
她還沒住過vip呢,李依依憑什麼?
憑她有心臟病?
“閉嘴!錢是弘泰的,他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錢雪蘭瞪過來一眼,眼神含有警告。
她心裡雖然也生氣,但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
等忙完這攤子事,她再找喬弘泰秋後算賬。
陳美琪縮縮脖子,趕緊閉上了嘴巴。
婆婆看不到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撇撇嘴,心裡不屑。
裝什麼大度!
她倆半斤對八兩,誰也不比誰高貴。
兩人坐電梯來到三樓。
vip病房入口處,直挺挺地站著兩個黑衣男人。
一米九的大個子,表情異常嚴肅。
他倆猶如兩尊門神,看人的時候不怒自威,讓人看著就害怕。
陳美琪縮起脖子,身子慢慢往婆婆身後靠。
錢雪蘭瞪她一眼,低聲呵斥:“躲什麼?跟著我往前走。”
陳美琪被說了一通,臉紅脖子粗地跟在婆婆身後往前走。
“站住!幹什麼的?”
她們剛往前走了兩步,其中一個左臉上長著一道深長傷疤的黑衣男人往中間挪了一步,堵在她們面前。
錢雪蘭緩了口氣,笑著說:“大兄弟,我來看看我兒媳婦,喏,她就在那個病房。”
她手指的方向正好是李依依所在的302病房。
黑衣男人看也不看,只說:“等著,我打個電話問一下。”
他們兩個是陸北城特意派過來守在這裡的,防的是來這裡搗亂的人。
他扭頭給另一個黑衣男人使了個眼色。
另外一個黑衣男人從兜裡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喬先生,來了兩個女人,有一個說來看她兒媳婦。”
“好,稍等,我馬上就出去。”
喬弘泰一聽,馬上反應過來,是他媽和老二家的來了。
他看一眼睡沉的李依依,躡手躡腳走了出去。
錢雪蘭依舊是笑著說:“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我兒媳婦就在這裡養病。”
“大兄弟,你讓一下,讓我們進去看看她。”
黑衣男人不為所動,冷冷說了句:“等著。”
陳美琪心裡害怕,一直躲在錢雪蘭身後,啥也沒做。
錢雪蘭氣個半死,臉上的笑容勉強往兩邊扯才能維持住。
“媽,你們怎麼來了?”
喬弘泰走過來,平靜地看著兩人。
依依生病這些天,老二一家沒有打過一個電話。
這時候來醫院,恐怕還是為了葛家那件事。
果然,下一秒,他就聽到錢雪蘭說:“弘泰,想必你也聽姝姝說了,家裡的服裝廠遇到危機,需要姝姝去聯姻。”
“葛家那邊在催呢,要是依依沒什麼事,就讓姝姝準備準備嫁過去吧。”
這事兒,在她這是板上釘釘的。
喬弘泰想也不想就拒絕。
“姝姝不嫁。”
陳美琪一聽,頓時炸毛。
“你說什麼?姝姝不嫁?她不嫁誰嫁?她必須嫁!”
喬姝不嫁,葛家不得讓他們家吃不了兜著走?
錢雪蘭拿出長輩的威嚴來。
“老大,葛家這門親事,姝姝必須嫁!她不嫁,你爸半生心血就白費了。”
以前,她拿這種話嚇唬喬弘泰,喬弘泰念在兩家是親人的份上,不跟他們計較。
如今,錢雪蘭再拿已經去世的喬老爺子說事,喬弘泰不會再傻兮兮地相信她。
他堅定地說:“媽,你不用拿這話來唬我,我說了,姝姝不嫁。”
“喬弘毅經營不善把服裝廠搞破產,他自己去想辦法解決,跟姝姝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
陳美琪從錢雪蘭身後跳起來,指著喬弘泰的鼻子質問:“你們家每年從廠裡拿走多少分紅?要不是我老公辛辛苦苦把服裝廠越做越大,你們能拿那麼多錢?”
“哦,現在遇到事兒了,你跟我說這事跟你們沒關係。你放屁!這婚,喬姝不嫁也得嫁!我告訴你,她嫁定了!”
喬弘泰是個男人,自然不會跟一個女人一般見識。
他神情冷峻,眼神失望又堅定。
“我不管你怎麼說,姝姝絕對不會嫁。”
“你!”
“怎麼回事?”
這時,一群人白大褂呼啦啦朝這邊走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陸北城和王棟樑院長。
說話的也正是王院長。
他威嚴的眼神在錢雪蘭和陳美琪臉上掠過,神情不悅。
“醫院裡不準吵鬧,你們鬧哄哄的,病人怎麼能好好休息?”
他身後的副院長,蕭青廉趕忙上前。
“院長,我馬上去處理。”
“轟出去。”
蕭青廉一愣。
“啊?轟、轟出去?”
這麼簡單粗暴的嗎?
會不會對醫院影響不好?
陸北城扭頭看一眼蕭青廉,眼神沉冷。
“怎麼,有問題?”
蕭青廉忙搖頭。
“沒、沒問題,我這就把人轟走。”
他給那兩個黑衣男人使了個眼色。
黑衣男人雖然是陸北城派來的人,但目的都是一樣的。
兩人二話不說,上前,一人一個,抓住錢雪蘭和陳美琪的胳膊就把她們倆往外拖。
陳美琪嘴裡“啊啊”亂叫。
抓她的黑衣男人低聲警告:“閉嘴!再叫把你舌頭拔了!”
陳美琪嚇得脖子一縮,果真老實,不敢再亂嚷嚷。
錢雪蘭倒是鎮定,眼神在一群白大褂身上掠過。
經過喬姝身上的時候,她眼前一亮。
“喬姝,葛家的婚事你必須接受,不然,葛家饒不了咱們喬家。”
“喬姝,你好好想想吧。”
陸北城冷沉的眼神倏地看過去,兩個黑衣男人渾身一凜,忙加快腳步,迅速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喬姝站在眾人身後,聞言,眼裡閃過厭惡。
錢雪蘭總是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綁架別人為她做事情。
錢雪蘭說的話,她只當聽不見。
今天隨從的醫生,全是院裡各個科室的一把手,聽完錢雪蘭的話,俱都沉默是金,表情諱莫如深。
只拿眼神時不時看一眼喬姝。
對於眾人異樣的眼光,喬姝坦然自若,絲毫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