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是兒時的街道,幾個小孩子你追我趕,背景音樂溫馨而歡快。

六歲的傑克和亞歷克斯穿過街道,奔跑進入學校的場景。

舞臺之上還有舞臺。

傑克和亞歷克斯,艾米麗站在小舞臺上一展歌喉,勇敢的瑪蒂爾達,充滿青春與活力的操場。

傑克:我想無論我參加什麼專案,最終都會贏的。

亞歷克斯和約翰:......(攤手)你這傢伙,總是那麼自信。

艾米麗:(唱歌)勇敢的瑪蒂爾達,無畏地前行。

傑克和亞歷克斯:(合唱)回望,回望那些閃著光的時光。

傷感的音樂聲響起,舞臺上的燈光逐漸黯淡,亞歷克斯孤身一人留在兒時的街道,傑克和約翰早已進入另一個場景。

艾迪時常穿梭於場景之間。

偌大的城市群星閃耀。

舞臺變換,從兒時的街道轉移到了異國的城市,燈光柔和,星星閃爍。傑克和約翰在城市的街道上漫步,欣賞著陌生的風景。

傑克和約翰一邊走一邊交談著。

傑克:這個城市真是美麗啊,約翰。

約翰:是的,它讓人感覺到無限的可能性。

傑克:(停下腳步,凝視遠方)(突然,他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傑克:(驚喜地)亞歷克斯?是你嗎?

舞臺上的燈光與音樂趨於柔和,所有的重逢時刻都是如此溫馨。

充滿期待的音樂聲咚咚,傑克踩著鼓點與亞歷克斯在異國的街道起舞,親吻。

人群歡呼雀躍。

就在這時,人群中卻突然爆發尖銳的謾罵聲。

傑克和亞歷克斯不得被人流衝散。

舞臺的燈光暗了下來。

傑克在人聲鼎沸中迷失,亞歷克斯則頹然坐在偏僻的街邊。

“如果不能衝破藩籬”

“心中所想將永遠沉寂”

“踏碎束縛,能見光明”

“......”

陽光灑在舞臺上,傑克衝出人群,在昏暗處找到亞歷克斯。

傑克緊握住亞歷克斯的手,在人群中穿行。

人群漸漸散去。

溫暖的小提琴音在此刻響起。

“當你我再次相見,歲月的痕跡不可掩”

......

溫少虞站在萬眾矚目的舞臺中央,向臺下的觀眾鞠躬致謝。

《Song of Reunion》的演出得到的評價褒貶不一,有的人說沉嶼寫不出新東西了,連帶著尹燁和溫少虞也遭罪。

有的人卻認為整個場景都讓人沉醉。

不過沉嶼也不在意了。

他看著舞臺上鞠躬的人,才覺這幕劇已經完美收場。

之後的幾年,溫少虞依舊活躍在X的舞臺上,大部分也都是沉嶼的劇本。

自《Song of Reunion》之後,沉嶼不再拘泥於個人的成長經歷,而是在劇作的深度上下文章。

戰爭、人性、甚至荒誕喜劇,沉嶼早早就獨具一格。

幾年來兩人帶著他們的作品去了邊城,在落日的餘暉下起舞,當然也去了燕都。

尹燁後來也出演過,一直到退休。

阿松在遇見真愛之後息影,開始轉戰幕後。

雲凡則與當時的姑娘結了婚。婚禮那天,幾個人醉成一團。

......

時光如跑馬。

一轉眼,來到了溫少虞的天命之年。

“我無數次想過你年老時的模樣”

“也無數次想過等我們垂垂老矣,依舊能並肩”

“我所有的幸福時光,是與你共度的”

“你是生命的贈與,生日快樂,我的愛”

皺紋同樣爬上了沉嶼的額頭,他端著酒杯,對著臺下的人告白,朋友們則像年輕時那樣瞎起鬨。

這晚他們如往常一樣出門散步。

也正是從這天開始,沉嶼的身體開始走下坡路。

背部的疼痛在生命的最後一大段時間都折磨著他。

也不知道是年少時的背傷,還是後來筆耕不輟傷了身。

溫少虞和沉嶼商量著一起回國。

燕都待一段時間,然後去邊城避暑。

上年紀之後,溫少虞便很少再用手機,與朋友聯絡都是郵箱。

這天他在給阿松的信裡寫道:

有時候我覺得生命何其殘忍,對於阿嶼的傷,我想我比他更難過。

我已無意身邊的瑣事,一心只想照顧他。

所謂的夢想與繁華不過一時,而生命的苦難卻終將伴隨一生。

溫少虞的母親已在七年前去世,這天他接到父親的死訊。

他和沉嶼回到燕都的家。

親朋好友弔唁離去。

“我記得那會兒在燕都的小學,我們剛演完瑪蒂爾達,他們跑上舞臺來擁抱我們時的場景。”

沉嶼看著兩位老人的合照,心裡驀然升起一陣淒涼。

“後來你爸爸還單獨跟我道歉,說當年不應該那樣阻攔你的。”

溫少虞此刻卻也說不出話,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打破如此的悲傷縈繞。

好在他也並不是從此孑然一身。

沉嶼低聲對他說:“他們愛你,我也愛你。”

兩人在靈前長久地佇立,相顧無言。

辦理完後事,他們此後便一直在邊城定居。

來訪的朋友,除了阿松和雲凡,其他的幾乎也找不到他們的住所。

繁華褪去,他們也只想隱身於寧靜之中。

半年後,沉嶼得知尹燁心臟病突發。

這是他們此生最後一次去往X國。幸運的是,劉叔依舊來接他們。

無數的經典造型,一個又一個的後起之秀,無一不跟尹燁關係重大。

原來隕落時,卻也還是化作了灑向大海之中的塵土。

無數的頭銜在塵埃之上,顯得十分沉重。

而尹燁,卻是真的永遠地留在了異國了。

回到邊城後,沉嶼開始寫戲劇雜談。

從最開始自已的求學摸索,到對於名家的觀瞻,再到多年之後的心領神會。想來,他與溫少虞能留在這世間的東西,好像也沒有別的。

而後他前往醫院,預約了安樂死。

他累了,他拖著這副殘破的身軀過了太久。

生命縱然可貴,可他也更想從容死去。

在這一天的清晨,沉嶼和溫少虞告別。

“我想,去遠處散散步。”

說完便走出了門。

薰香,溫柔的醫生,鄭重的簽字。

鄰床卻迎來了第二位客人。

“阿嶼,明天我們一起走吧。”

溫少虞看著沉嶼,彷彿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了匆匆而過的光陰。

兩人相視而笑一如多年來。

“好。”

......

“爸爸,這是什麼?我可以看看嗎?”

阿松看著封面上的“City Lights”有些出神,小孩子一臉好奇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很久以前,我最好的朋友的一次舞臺。”

小孩子飛快地點選了播放鍵。

燈光與音樂,獨屬他們的浪漫。

阿松記得那會兒沉嶼因為這個劇本的事,氣了溫少虞很久。

後來的某一天,兩個人已經在一起了,溫少虞突發奇想,就找來之前社團的那批人,在大劇院排了這麼一場。

正好在沉嶼的生日邀請他過來看。

前面半段是溫少虞的表演,後面則是阿松和朋友們拍的沉嶼生日。

那幾年的沉嶼也早就不會冷若冰霜,反而是像個開心的頑童。

可還是被溫少虞感動得不輕。

“爸爸,你看,他們在過生日!”

小孩子轉過頭指給阿松看,卻見阿松已經淚流滿面。

那封最後的郵件,此刻還靜靜地躺在他的郵箱裡。

“致我們最愛的朋友,

在最後的日子裡,我們整理照片,整理以前的書稿,回憶與你們的過往歲月。

我們依舊真誠地感謝生命,使得我們能夠遇見彼此。

阿嶼完成了他的工作,我們選擇在此時離開。

這一生如何選擇,哪怕是死亡,我想我們都更願意聽從自已。

請切勿哀傷,我們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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