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姝懿其實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陛下登基後的十年間，為何懷孕的妃嬪不是接連小產，就是生下的皇子公主沒幾年便夭折。
這是為何？難道真的如外界傳聞那般，這是上天對陛下的懲罰嗎？
“那妾身以後對她們更要尊敬幾分。”鄭姝懿眼神淡淡的，一臉平靜的說道。
“其實父皇對她們沒有任何情分，納她們進宮也只是為了開枝散葉，但結果你也看到了，這些年來，后妃生下的皇子公主，都活不過三歲。”蕭御衍面色低沉，有幾分的傷感。
“或許這只是一個意外。”鄭姝懿小心翼翼的說道。
蕭御衍也曾以為這只是意外，但看到自己那麼多弟弟妹妹接連夭折，甚至連皇兄都......他竟也開始相信，或許這真的是報應。
是對父皇弒兄篡位的報應。
“我也希望是一個意外，我還記得，父皇登基後不久，淑妃娘娘生下了小弟弟，我當時特別興奮，覺得以後終於有人陪我玩了，我那時候天天都去看他，可他剛滿週歲不久，便夭折了，我為他準備了撥浪鼓，可到最後也沒能送出去。”蕭御衍那時候還不到九歲，皇兄每日都在勤政殿讀書，沒人跟他玩，所以就天天去看他，期盼著他快點兒長大，可是……
“殿下。”鄭姝懿臉色沉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後來出生的弟弟妹妹們，也是很小的時候便夭折了，父皇特別傷心，那段時日，我時常看到父皇深夜站在未央宮的院子裡，他的背影特別的悲傷。”
鄭姝懿安慰道：“殿下，您也別太傷心了。”
“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了。”蕭御衍嘴角苦澀一笑，抬頭看向她。
“嗯！”
蕭御衍拉過她的手，對她說道：“父皇納她們入宮，就是為了開枝散葉，皇兄曾對我說過，他會與父皇一樣，將來後宮佳麗三千，納朝臣之女，平衡各方勢力。”
“可是姝兒，我不想。”蕭御衍目光堅定，深情款款的向她承諾。
鄭姝懿臉上的表情一怔，有些難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嘴唇發抖著說道：“殿下，您……您這是何意？”
蕭御衍握著她的雙手，眼神炙熱，嗓音溫柔道：“我不想有那麼多女人，這輩子我只想與你攜手終老。”
這話，不說震驚是假的，鄭姝懿甚至覺得他不過是一時腦子發熱，是在花言巧語，安撫她。
畢竟，按照歷來的規矩，大婚一個月後，東宮就該迎新人了。
鄭姝懿神色如常，良久沒有開口。
蕭御衍看到她眼中的遲疑，不相信，沉聲質問道：“你不相信我？”
“殿下，妾身只是……”鄭姝懿剛要解釋，但蕭御衍卻壓根沒給她這個機會。
“我是真心的，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娶第二個女人，這輩子只會娶一個，原以為這個心願，應該會很容易實現，畢竟我不會成為太子，將來也不用做皇帝，可誰知……我知道，這很難實現了，但不管有多難，我都會盡力一試，許你一生一世。”蕭御衍情緒有些激動，迫切的解釋著。
鄭姝懿垂眸，眼底有著懷疑，可又覺得……
一時間她也不知該不該相信他，自己應該相信嗎？相信一個太子，未來的帝王，許她一生一世？
“妾身......”鄭姝懿艱難的開口。
“你現在不信沒關係，我會用一生來向你證明。”蕭御衍的眼神堅定，毋庸置疑。
“妾身相信殿下。”鄭姝懿嘴角扯了一個笑容，心裡有些複雜。
一個月後
紫宸殿
下了早朝後，蕭御衍跟隨蕭宸淵一同來到了紫宸殿。
蕭宸淵坐在了龍椅上，沉聲說道：“這一個月來，你的所作所為，朕也不想多說什麼了，朕不指望你能像你皇兄一樣，把朕交給你的每件事都做到完美，只要能有你皇兄的一半就好了。”
“兒臣知道自己比不上皇兄，但父皇您是不是該再給兒臣一些時日，兒臣成為太子才多久？兒臣無論怎麼努力，也不可能一下子做到跟皇兄一樣。”蕭御衍也是一臉的委屈，他知道自己比不上皇兄，可是，他真的盡力了。
蕭宸淵一臉的無奈，他也清楚自己不該逼他，但如今的局勢，他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必須要儘快坐穩太子之位，讓所有人都心悅臣服，這樣朝堂才能穩定。
“父皇也不想逼你，只是希望你儘快得到那些大臣們的認可，坐穩太子之位。”蕭宸淵說話的音量減弱了幾分。
蕭御衍聽到這句話，真的是無比的厭煩了，這些日子，他幾乎每天都能聽到這話，心中的憤怒，已經要壓不住了，低聲怒吼著，“兒臣已經在努力了，可需要時間，父皇能不要再逼兒臣嗎？”
蕭宸淵只好退一步，冷聲道：“好！你成婚也有一個多月了，朕也為你選了幾位朝臣之女，再過些日子，一併送進東宮。”
蕭御衍想過父皇會這樣做，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父皇，兒臣不想她們進東宮。”
“你什麼意思？”蕭宸淵面色陰沉，眼神凌厲的盯著他。
“兒臣不想跟父皇一樣，娶那麼多女人，真的不想。”蕭御衍眼神堅定的回道。
“又沒要你真心待她們，只是將他們納進東宮，好以此穩固朝堂。”
“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她們進東宮，其它的事兒臣都可以聽父皇的，唯獨這件事，絕不行。”蕭御衍態度堅決，絲毫不肯退讓。
“你是因為太子妃？”蕭宸淵想起之前宣陽的話，難道他真的一早就對鄭姝懿動了心？
蕭御衍沒有隱瞞什麼，直接承認了，“是。”
“宣陽之前說，你一早就對她動了旁的心思，難道是真的？”蕭宸淵微眯著眼睛，眉頭緊蹙，冷聲質問道。
“是！她進宮拜見母后的那一日，我便對她一見傾心，但我很清楚，她會是皇兄的太子妃，所以我從未妄想過什麼，可後來……或許是命中註定，我們竟成了夫妻。”蕭御衍昂首挺胸，眼神堅定道。
蕭宸淵冷哼一聲，“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