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齊，聽你爹說你已經考中武舉人，就待明年京城會試，怎麼？你讀書也不錯，難不成是想考個武狀元？”
柳家全見呂書齊在一堆孩子裡呆坐著，轉頭將呂書齊叫到身邊問道。
“這小子犟得很，我讓他再考一年今年的文考童試，沒想到他自已偷偷跑去把武考的鄉試都考過了，等我知道時，喜報都已經送來了。”
一提起這事，呂昶就來氣，在一邊氣呼呼地說道。
雖說他自已對科場已經心灰意冷，但他還是希望呂書齊能透過文科舉走上仕途，這武舉本就是應時之制，在他們眼裡即使是真考上了武狀元，也不一定能比得上正兒八經的文進士。
“爹，柳伯伯，我不是讀書的料，所以靠著讀書終不會有出頭之日，這兩年在韓家聞得出去的弟子有許多從軍報國的，我也想像他們一樣，終有一日能血戰沙場，也不枉我學了這麼多年的好武藝。”
一說起這些，呂書齊一下來了精神，見呂昶提起這事還惱著他，他也不管，這裡都不是外人，便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以前他就覺得好男兒志在四方，應當圖報國而不是享做官，現在每每聽到師兄弟們講起韓家弟子馳騁沙場的事，他更是熱血賁張，恨不得將畢生所學都使出來。
“聽聽，書齊這志向，呂兄、阮兄，別說咱們現在老了，就是年輕時也只想著追求功名利祿，到頭來淚灑科場，哪有這小子這樣的豪氣。”
柳家全想是想到了自已讀書的初衷，自嘲道。
其餘二人也皆哀嘆起來。
“你們這幾人，好好的飯不吃，偏要在這傷春悲秋，擾得我們也不能好好吃飯。”
謝夢秋在一旁看不慣了訓道，順便還把呂書齊攆了回去：“你別跟他們一樣，你小子既然有想法就放心大膽的去做，去跟他們玩去兒，別讓這些老傢伙影響了你。”
“那不會，謝姨，我爹他拿不了我的主意。”
呂書齊撓了撓頭笑道，回到了座位上。
“呂大哥，你可知你這次去京城是為何事？”
柳三月想起自已在江凌蘭處隱隱聽到的一些訊息，便向呂書齊打問道。
“聽三師兄說，這事跟師父原本並無關係，是大師伯逼他去的，我問起時，師父也不說是為何事。”
呂書齊搖了搖頭，這事他也好奇，只是韓仲年對此隻字不提。
“莫不是什麼危險的事？”
受江凌蘭的影響，柳三月也對韓家的人並無好感，總覺得他們會在背後使什麼陰招。
呂書齊卻不以為然：“不像，看師父和眾師兄的反應，似乎並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他們說師孃好像不太高興。”
師孃？
柳三月突然又來了興趣。
“你師孃是不是就是當年那位名震潞州的才女衛玉寧？”
柳三月在腦中搜尋了一遍，半天才想起這樣一個名字來。
這位衛娘子可是她前世在潞州聽過的一位大人物，其在潞州的知名程度不亞於江舜華。
“咦？你怎麼知道的，師孃她很少外出，除了韓家的人和我們幾個師兄弟，也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名諱。”
呂書齊怪道，隨後又自已給自已解釋了：“定是江姑娘告訴你的，韓家的事她什麼都知道，我竟忘了她。”
“那你可知你師父這次去京城還要帶上誰嗎？”
一說起衛娘子，柳三月想起一件事來，想到了那個她時時準備提防的人。
“衛師兄，他是師孃的弟弟，師父說只有我們三人。”呂書齊接著答道。
“他閉關修煉出來了？”
柳三月手一抖，筷子掉到了地上，忽然神情凝重的她趁著撿筷子，趕忙調整了自已的表情。
“哎，你這丫頭怎麼跟審問犯人一樣，你到底想問些什麼，怎麼說著說著扯到我師孃身上來了？”
呂書齊話都說完了，才發現柳三月的古怪。
“你該不會是覺得我去京城是騙你的吧，問這麼多套我的話？”
呂書齊假裝不經意夾了根雞腿放到阮文瑤碗中說道。
“你想哪兒去了，就是好奇問問，我不是也沒去過京城，多問幾句怎麼了？”
柳三月說著把阮文瑤碗裡的雞腿夾到了自已碗裡：“阮姐姐不愛吃雞肉，真是個笨蛋！”
好不容易主動了一回的呂書齊窘得趕緊低頭扒拉碗裡的飯，幾個小孩兒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傻愣愣的看著哥哥姐姐在鬥嘴，只覺好玩兒，捂著嘴笑著。
“月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他這次去京城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回到屋中，趁無人時，阮文瑤悄悄問道。
“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跟別的人扯上了些關係，我便多問了幾句。”
柳三月不知怎麼跟阮文瑤解釋這中間的複雜關係，只能含含糊糊答道。
“是不是跟葉姑娘有關係？”
阮文瑤低頭想了想問道。
“阮姐姐你？”
柳三月沒想到阮文瑤竟能自已推到葉青竹這一層，驚道。
“你忘了，葉姑娘跟咱們提起過，她兒時跟她一起長大的兄長就姓衛，而你剛剛吃飯時……”
阮姐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就這三兩句話她竟猜出了個大概。
柳三月一臉驚異地看著阮文瑤。
“我還是那句話，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自會盡力，若是有要用得著他的地方，我去說定會比你管用。”
阮文瑤見柳三月遲疑，知她是有難言之隱，決定不再為難她。
“阮姐姐，若是央他去殺人呢，你可願意？”
柳三月一想起記憶中身中數刀被拋屍荒野的葉青竹，便忍不住想要把衛玉衡碎屍萬段，故而眼神中也透著些狠厲。
“月兒，我不知道這裡面到底藏有什麼秘密，但是事情未發生前我們一定不能輕舉妄動，也許這當中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看到的。不過，若真是你知道的那樣，我相信呂大哥他也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阮文瑤還從沒見過柳三月現在這個樣子，說著伸手將柳三月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