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這麼多了…”周晨小心地對沉默的兩人說。

周晨沒告訴兩人殺人的事,當然,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亂說呢?

周晨在心裡冷笑。

兩個新來的傻子,要不是看那個女的長得還行,他早就和池姣一起動手了。

不過那個村長和每個村民說,要告訴他們這些事,說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平等個屁…誰不想活著?

但就是奇怪,他們不給這些人說,居然還不能動手?

周晨笑呵呵地看著兩人,恨不得馬上動手。

還有六個小時,不然死的就是他們了。

這些事何旭沒有告訴他們,只是在這裡待得久了,似乎不知不覺就跟著這些東西走了,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他們比誰都清楚。

現在重要的,就是趕緊將兩人解決。

周晨不動聲色的縮了縮袖口。

“六點之前不能出門啊…幾點了?”李相衣手肘碰了碰程櫪。

“啊?…五點…四十七…怎麼了?”程櫪回神,他似乎又在想什麼,剛緩過神,看了眼自己兜裡的表。

程櫪不喜歡帶表,但總是要用它,所以程櫪乾脆裝在兜裡,他高中就因為這個掉了好幾次表,被程櫪母親教育了好幾次。

這都多久了,壞習慣還沒改?

“給我吧”李相衣朝程櫪伸手,“丟了怎麼辦?”

程櫪將那塊白色的表掏出,放進李相衣手心,李相衣釦上表帶,將表戴在腕上。

“出去還你”

“其實你拿著也可以…”程櫪小聲嘟囔。

“我不要,出去就還你,我只是怕你丟了…”

“……”

周晨和池姣一臉懵,“出門就還給他?那他現在拿著幹嘛?”

周晨:“你們也累了吧?我們這兒還有一間客房,你們介意兩人一起嗎…?”

“真的嗎?太感謝了…”李相衣仍然沒忘記立人設,“謝謝你們…你們真的是好人…”

“沒事…!”周晨擺擺手,“休息會吧,廚房左邊那一間就是”

“那我們就去了?謝謝周哥…!”李相衣笑笑,拉起程櫪,朝著那個房間的方向走過去。

兩人走的不是特別快,到了房間門口,門面上的舊式鎖釦卻怎麼也打不開。

李相衣:“周哥…這個怎麼打不開啊…”

說著將程櫪朝自己的方向猛拉,一抹銀光閃過,兩人一齊退到廚房,李相衣冷眼看去,周晨和池姣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在他們後面,手裡拿的是兩柄水果刀。

程櫪側頭朝身後的臺子看去,乾淨的廚臺上沒有可以防身的東西,看來這對夫婦是早有預謀。

“動手!他們沒刀…!”池姣在靠後面衝周晨喊。

下一秒,周晨持著刀衝了進來,李相衣朝程櫪使了個眼色。

程櫪朝邊躲,周晨的一刀撲了空,他復又舉起,又朝著程櫪衝來。

周晨眼裡全是殺意,連著幾刀,程櫪身上也多了幾道傷口。

“啊…!”

廚房外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周晨一時分神,刀偏了方向,將程櫪的肩上的衣服割破。

但周晨來不及細想,手腕被人捉住,程櫪一用力。

“啊…!”

周晨手中的刀掉在瓷磚上,清脆的聲音迴響著,周晨腿上捱了一腳,膝蓋磕在地上,連帶著手臂也被反剪在身後,程櫪一隻手將他的手腕捉住。

周晨還想再掙扎,“老實點!”程櫪另一隻手拿起那柄刀,架在周晨脖子上,刀槍無眼,他也怕這些,周晨瑟縮著不敢再動。

“起來”程櫪就這麼架住周晨朝外走,但一出廚房,周晨看到眼前的兩人,“池姣!”他還是沒忍住喊了出來。

他掙扎著要向前衝過去,卻被程櫪一把按住,李相衣拋來一圈麻繩,程櫪將周晨的雙手捆住。

捆完了,程櫪嫌棄的看著一臉眼淚鼻涕的周晨,下意識的朝李相衣那邊看了一眼。

但只是一眼,程櫪又默默的低下頭,是有點…

程櫪在心裡給周晨道了好幾個歉,有些為難,“小衣,其實你…”

“不可以嗎?”李相衣抬頭看向他,眼裡沒什麼情緒。

池姣被麻繩綁著,仰面躺在地上,頭髮凌亂,嘴裡塞了一條不知道哪兒來的破毛巾,嗚嗚咽咽的想求救,卻說不出一句話。

她的臉上血肉模糊,血都要滴到了眼裡,頭旁邊還有一小堆不明的東西,地上的血蔓延的很開。

兩個人在離程櫪大概三米的位置,李相衣坐在一條小板凳上。

李相衣說完這句話,又低下頭,拿著一張紙擦拭著刀面。

一縷頭髮粘在了李相衣臉上,他用指尖撥開,臉上卻沾上了池姣的血。

程櫪哪兒見過這樣的李相衣,半天說不出話,倒是周晨,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放開她我求你了…”

“你殺我吧…別傷害她了…”

“她怕疼啊…”

一個一米七的男人跪了下來,卑微地說著祈求的話,為了他的妻子。

“我對不起你們…我不該想著害你們…”

“我們也是來這兒想活下去的人…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那個東西讓我們必須每週殺人才能活…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李相衣轉著刀,看向腦袋磕在地上的周晨。

“我老婆…她已經四個月了…我求你了…放過她吧…”

李相衣不語,程櫪看著兩人,還是問他,“小衣你…打算怎麼辦”

良久的沉默,久到程櫪以為李相衣不會回答。

“我想殺了他們”李相衣輕描淡寫地說。

程櫪愣住。

周晨還是跪著,抽泣聲小了很多,眼淚早已流乾。

“你覺得怎麼樣?”

李相衣唇角染上一絲笑意,迫不及待地問程櫪意見。

程櫪心裡不忍,但…他又憑什麼阻止李相衣呢?

八年的缺席,他甚至不知道李相衣經歷的全部,只是一部分就讓他無言以對,可李相衣待了八年,程櫪在李相衣生命中或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

他甚至不知道李相衣現在對他究竟是什麼感情,他有什麼權利去管李相衣?

一場遊戲而已…

他撥出一口氣,“隨你吧。”

李相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美工刀刺入池姣心臟,女人的呼吸漸漸停止。

李相衣拔出刀,起身繞過她,朝周晨走過去,他的襯衫衣角是一大塊血跡,大概是剛剛不小心拖到地上的。

李相衣垂下眼,看向仍跪在地上的周晨,李相衣蹲下身,扶住周晨的肩,讓人抬頭看向自己,右手覆上週晨的臉。

他手心裡還有血,血跡抹在了周晨臉上,是一片紅,是池姣的血。

眼淚霎時變得洶湧,一滴滴眼淚滑落在李相衣手裡。

李相衣仍在笑,放在周晨肩上的手下滑,美工刀刺在了周晨心口。

周晨只覺得看東西模糊起來,身體像是溺在海里,無法呼吸。

彌留之際,周晨眼前閃過一幅幅畫面,如走馬燈般絢麗,最終卻定格在了穿著婚紗的池姣身上。

周晨身穿黑色的西裝,牽著池姣。

他不自覺的看向池姣,池姣卻害羞的別開臉,笑罵“討厭”。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鮮花、海邊、還有愛的人。

池姣喜歡海,婚禮就定在沙灘。

司儀問池姣,“新娘,你願意嫁給周先生,不論生老病死,不論富貴貧窮,一生都忠於他,愛他,攜手走過你們的餘生嗎?”

池姣激動的說,“我願意!”

臺下歡呼聲不斷,池姣臉變得通紅。

“那新郎,你願意娶池小姐為妻,不論生老病死,不論富貴貧窮,一生都忠於她,愛她,攜手走過你們的餘生嗎?”

周晨聲音堅定,“我願意。”

眼前的池姣溫柔的笑著看他。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周晨摟住池姣,吻的專注又深情。

婚後池姣有了,周晨激動的睡不著,鑽進被子裡狂尖叫。

池姣只是笑笑,溫柔的攬住他,問他,“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周晨說,“像你就好,我太差了”

池姣說,“我想出去玩玩,就我們倆,還有我們的孩子”

周晨說,“下個月,等你身體調養好我們就去”

這時的池姣,已經三個月了。

李相衣拔出刀,起身朝後退去。

周晨沒了著力點, 身體倒了下去。

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那個青澀的年紀。

回到了…池姣答應他表白的那天。

少女紅著臉,“我同意了…”

當時周晨承諾,會給池姣一個美好的未來,會好好保護池姣。

但…周晨自嘲的勾起唇角。

“我好像…沒保護好你呢…”

“對不起。”

程櫪看著地上的兩人,目光重新落到李相衣身上,帶著探究和疑惑。

李相衣沒動,他靜靜的與程櫪對視著,眼神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怎麼不攔我?”李相衣回給他一個微笑。

程櫪不答,默默的從身旁的餐桌上抽了幾張紙,走到李相衣面前。

程櫪一隻手捧起李相衣的臉,仔細的擦拭著血跡。

他眼裡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漆黑的瞳孔裡倒映著的是李相衣的樣子。

李相衣看著他做這些事,唇角唯一的一絲笑意也消失了。

李相衣將刀推回,裝進褲口袋裡,攤開手讓程櫪給他擦手心。

兩個人一言不發,直到擦完後,程櫪一個輕淺的吻落在李相衣眉心。

程櫪將人攬進懷裡,動作很輕,生怕李相衣又不開心了。

“你想怎麼做都可以…我不攔你…”

“……”

“我只要你答應我,只要你活下去,我就不糾纏你了…好嗎?”

“……”

程櫪不糾纏他了,代價只是他活下去。

蠻划算的…不是嗎?

可為什麼李相衣的心有些空落落的?

像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離開他,自己卻無力挽回?

“我…”話到了嘴邊,李相衣卻不忍心說出口,最後繞了個彎,換成了:

“我會活下去的”

李相衣對程櫪是什麼感情呢?

無疑,李相衣愛程櫪。但…

八年的芥蒂,程櫪妹妹的設計,程櫪家裡人對自己的排擠和嫌惡,打罵自己的舅舅…

從小到大被罵災星,李相衣似乎再沒有勇氣去愛這麼一個家庭幸福,工作順利,有著美好未來的男人。

他大概也會為程櫪帶來不幸吧。

李相衣…沒了當初的資本去愛他了。

他早已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李相衣看向窗外,卻發現,外面居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雨水啪嗒啪嗒的朝下落,似乎永遠不會停止,像他這糟糕的一生。

永恆的梅雨季。

後院是玻璃花房,種滿銀花。

程櫪用立在牆邊的鏟子挖了個坑,李相衣將兩人抬進去。

做好了一切,李相衣和程櫪翻出了兩把傘,開啟窗,出了屋子。

空氣變得更清新,溼泥和青草的氣息撲面而來,兩人打著傘,在村子裡散步。

儘管是下雨,村子裡還是很多人。

他們走了一圈,才看見一個沒人坐的、帶著雨棚的長凳,兩人收起傘,一左一右的坐在長凳上。

“小衣”

“嗯?”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剛見面”

“……”

“記得”

“真的?”程櫪有些開心,連帶著語氣都歡快幾分,“我還以為你忘了”

“怎麼會忘,那是我爺爺奶奶的葬禮”

“爸媽…”

李沁哭的傷心,嗓子都嘶啞了,一旁的劉綱默默的流淚,卻仍然將李沁攬住安慰。

李相衣的爺爺奶奶是車禍死的。

出事的那班車是老兩口帶李相衣回來看爸媽的那一輛,全車非死即傷,李相衣卻只是磕了個膝蓋。

所以聽到大巴出事的訊息後,除了忙葬禮,還有人議論李相衣。

“誒…我聽說他們那班車,基本都傷得挺嚴重的,那個…額…對!李家的那個兒子我聽說,好像是傷的最輕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對另一個回小區幫忙的女孩說。

“不會吧…李叔和徐嬸不是都…”女孩住了嘴,指指李相衣家掛的白布,“他沒傷到?不可能…”

“別不信!我給你說啊…那個李叔家那個小兒子叫什麼來著…?”

“李相衣”

“對!就他…”另一個人壓低聲音,“那孩子,兩歲的時候,他媽媽生了場病,高燒一直沒好,那孩子就待在家裡玩。”

“誒…你說奇不奇怪?那孩子有天和徐嬸出去趕集,那段時間,他媽媽居然退燒了!”

“不會吧…?”

“怎麼不會?!那孩子中午和徐嬸一回來,他媽媽又病倒了!”

“……”

兩人聲音壓的小,蹲在人家家門口聊上了。

“說什麼說?!沒事幹是吧?”李沁帶著白布,出現在兩人身後,“燒不燒?不燒回家!別在這兒嚼舌根,我兒子要你們說?”

兩人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大跳,剛剛說事的人沒好氣的看她一眼,“李姐…嚇我幹嘛?”

李沁指了指兩人身後的火盆,兩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來幫忙燒紙錢的,還收了李沁一百塊錢。

“小清,我家的事很好聊嗎?”

申清撇撇嘴,不說話了,低頭朝火盆裡又放了幾張紙錢。

“誒…這位是?”李沁看向年輕女孩,“回家探親啊?”

“啊哈哈…是…我來看我父母…”女孩結結巴巴的應答著。

“緊張什麼,叫什麼名字啊?”李沁回給她一個笑容,沒了剛剛劍拔弩張的氣勢,女孩也輕鬆了很多,“阿姨,我叫陸雲山”

“雲山啊,別學你申姨,到處傳不好聽的…”說著猛的拍上了申清後背。

“哎呦…我…”申清被嚇了一大跳,連忙擺手,“我不說了…不說了…”

“雲山啊…歇會吧,別累著啊”,李沁笑眯眯的招呼人進去坐,申清也想起身,卻被李沁摁住,“小清加油啊…”

申清:“……”

出了殯,李沁和劉綱拿著老兩口的黑白照片,沉默的看著老兩口下葬。

老兩口說了,不喜歡雨天,因為雨天徐白的腿會疼。

所以日子選了個好天氣。

此時是深秋,天氣還比較熱,墓地裡人很多,卻絲毫不覺熱鬧。

前排是幾個直系親屬,李相衣默默站在李沁和劉綱身後,李相衣沒哭。

他不是冷漠無情,只是李相衣總覺得,自己好像得病了。

而李相衣身邊的李庭…對,他舅舅。

李庭擦著眼淚,餘光瞥到李相衣平靜的臉。

他當然認為李相衣無情,自己的爺爺奶奶死了都毫無波瀾。

他心裡頓時憋了口怒氣,抬手就朝李相衣揮去,李相衣捱了個巴掌,茫然的看著李庭。

李相衣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是一向給他糖吃的舅舅突然打了自己。

李庭還想動手,卻被一群親戚拉住,李沁忙去看李相衣。

李庭仍不甘心,想要掙開束縛,“李相衣!你爺奶死了!你什麼感覺都沒有嗎?”

“你他媽有點孝心嗎?老兩口對你那麼好,你就這麼對他們嗎?…”

“是你害的他們!…”

李庭情緒激動,眼睛佈滿血絲,被祝十安拉住,他才漸漸平復下心情,但眼睛卻仍然緊盯李相衣,似乎要把他盯出一個洞來。

祝十安給他拍背。

李沁俯下身,擔憂的摸著李相衣發紅的臉,心疼壞了。

李沁從包裡拿了瓶水,讓李相衣敷上。

周圍是親戚的議論聲,李沁給李相衣指了個位置,那裡有一條長凳,離這裡不過幾步路,旁邊是一個很大的花壇,有一棵銀杏。

“小衣去那裡坐著等媽媽好不好?”李沁溫柔的說。

李相衣聽話的點點頭,朝長凳跑去。

李沁見李相衣跑遠,站起身,目光落在李庭身上。

“哥,爸媽出事不能怪在小衣頭上啊,他又不知道這些!…”

“不怪他還能怪誰?你倒好,維護起這個災星了,他在爸媽那兒什麼事沒有,怎麼偏偏在進城路上出事?…”李庭越說越激動,祝十安快要拉不住了。

李沁好聲好氣的勸李庭。

周圍有些親戚好笑的看著兄妹兩人反目。

“我是災星嗎?”

李相衣坐在長凳上自言自語。

“嘿!幹嘛呢?”

“啊?”李相衣聽到聲音,左右看了幾眼。

沒人啊…幻聽了?

“你沒被嚇到?”

聲音變得更真切,就從他右手邊傳來,李相衣朝右邊看去。

男孩穿著白色的毛衣,圍著一條紅白格子的圍巾。

圍巾有些長,一端快要自他的肩膀上落下,李相衣伸手,將那端重新掛回男孩脖子上,男孩衝李相衣笑笑。

“我給你說哦…我五歲了!”男孩興奮的朝李相衣靠過去。

“嗯”

“我媽媽都誇我是最厲害的小孩…”男孩驕傲的挺起腰桿。

“就…”男孩比劃了一圈,“這一片,都是我的地盤!厲害吧?”

“誰說的?”李相衣不客氣的回懟男孩。

“我媽媽說的!這棵樹就是她親手種的”男孩起身,踩上長凳,朝著銀杏揮揮手。

李相衣沒理男孩,撿起一片掉落的銀杏葉,在手裡轉著玩。

男孩見李相衣不說話,小手伸到兜裡,摸出了塊糖,遞到李相衣面前,“你吃糖嗎?”

“謝謝”。

李相衣接過糖,裝進了口袋。

他想將糖留給李沁。

男孩坐了下來,嘴裡塞了根棒棒糖。

公墓裡的爭吵還在繼續,好像暫時還不會停下。

身邊傳來咯吱咯吱的響聲,李相衣看過去,臉上卻突然刺痛。

李相衣不明所以,他伸手一摸,一塊粉色的糖碎片安靜的躺在他指尖。

一抬頭,對上男孩尷尬的笑容。

“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低頭翻口袋,找出一張揉的皺巴巴的紙巾,一隻手拿著朝李相衣的方向遞過去。

李相衣以為是給自己的,伸手去接,手卻被男孩握住,男孩認真的給他擦去糖渣。

“我來”

“媽媽說犯了錯誤要自己改正…”

“……”

和李相衣冰涼的手不同,男孩的手溫熱。

男孩擦乾淨了李相衣手上的糖,將紙巾折了折,捧起李相衣的臉。

許是第一次被外人這麼觸碰,李相衣有些不自在的扭開臉。

“別動”,男孩將李相衣的臉扳回來,李相衣耳根不自覺的紅了。

“好啦…”男孩將紙揉成一團,隨手裝進褲兜。

“你看那兒…他們在吵架誒…”男孩重新坐到李相衣身邊,兩人靠的很近。

“嗯”李相衣輕聲應著,卻感到一種炙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令他有些不自在。

李相衣轉頭,發現男孩正看著自己。

“幹嘛啊…”李相衣彆扭的問男孩。

“啊?…沒什麼…”男孩見自己被發現,快速低下頭,李相衣鬆了口氣。

“就是覺得你很好看…”

李相衣心吊到了嗓子眼,他緊抿著唇,好像聽到什麼不可置信的話。

男孩抬起頭,看著李相衣側臉,“比我看過的其他小孩都好看!”

“……”

“我沒騙你!”男孩見李相衣仍然不說話,急切的想證明自己,“真的!等我長大了,我給你當老公!?”

“別說了…!”李相衣忍不住去捂男孩的嘴。

“我們又不認識,瞎說什麼呢…”話這麼說,臉卻不爭氣的紅透了。

“唔…”

男孩掙脫開,雙手去握李相衣的手。

“我見過你的,你們家是小區裡掛著白布的那家…”男孩語氣堅定。

“你怎麼知道?”李相衣疑惑的看向男孩。

“我家在你們對面呀…”男孩興奮的牽著李相衣的手,“我媽媽告訴我的…說我有一個哥哥最近回來了…”

“這裡都沒小孩和我玩…我想找你玩時,你都不在…”男孩有些委屈,朝他伸出雙手,“哥…抱抱”

李相衣沉默一會,還是伸手抱了上去。

“你叫什麼?”

“我啊?我叫程櫪啊”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開局成為炮灰,我手拿劇本躺平

君臨JUN

行醫奇遇傳記

清風書齋

國運,千面萬相

風從林

糙漢的腰不是腰,總裁奪命的彎刀

國服貂蟬富得流油

黎明陷落前

齊殊

攤牌了,我掉進了大佬窩

是幻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