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一起葬身火海
翌日。
姜柚寧睜開沉重的眼皮，一整夜睡得並不安穩，換誰被綁架禁錮，還能睡得香？
她渾身的力氣已經恢復，但她還是假裝無力的樣子，在小青的伺候下完成了洗漱。
小青端著一碗粥站在她面前：“姜姑娘，這是王爺讓人給您準備的魚片粥，味道很是鮮美，您試試？”
姜柚寧靠在床頭上，點了點頭，她當然要吃，不吃怎麼有力氣跑路？
可是當熱氣騰騰，鮮香撲鼻的魚粥放到她嘴邊時，她聞著那股味道，胃中驟然翻江倒海，酸水湧向喉嚨。
“嘔......”她捂著嘴乾嘔了幾下。
小青一愣，連忙放下手中的粥，替她順背：“姜姑娘，您怎麼了？是不合胃口嗎？”
姜柚寧揮了揮手，眼眶發紅，她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試圖緩解這種噁心。
她的臉色有些發白，開口道：“沒事，可能是昨夜沒睡好，沒什麼胃口，你先端走吧。”
“姜姑娘，那您先歇息，要不奴婢稟了王爺，給您請大夫？”小青端著溫熱的粥，臉上有些為難。
姜柚寧輕輕地搖頭：“不用，讓我再睡會，可能昨夜沒睡好，現在還困著。”
她不知道自已怎麼了，平時也吃魚，不至於說聞著就想吐，該死！那種噁心感又上來了。
“好，那奴婢就不打擾您歇息了。”小青端著碗退了出去。
當門被關上時，她又開始乾嘔......
*
金鑾殿，早朝。
祁承御一身燦金龍袍，端坐在龍椅上，俊美的容顏陰沉如死水一般，眼底青灰，渾身籠罩著駭人的冰絕之氣。
李公公手拿聖旨，宣佈完旨意後，殿中寂靜片刻，而後掀起譁然。
殿下的所有大臣，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老太傅第一個站出，神情激動，反對道：“皇上，萬萬不可，這實在太過荒唐，簡直聞所未聞。”
文武百官紛紛下跪，齊呼道：“皇上請三思。”
祁承御只是冰冷地吐出一句：“朕意已決，不必再議。”
他知道接下來會遭遇些什麼，但那又如何？他也不會考慮這樣做到底值不值，他本就是性格偏執認死理的人，認定了便不會放手，就算是死亡，他也不會放棄。
他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即便他的妻，只是一塊牌位。
一箇中年諫官見皇帝獨斷專行，他站起身，試圖說服皇帝。
“皇上，東臨歷代皇宗由始至今，從未有迎娶已死之人為後，皇上若是真喜歡，可追封為貴人，若皇上一意孤行，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祁承御清冷的聲線，帶著不可抗的威壓：“既然皇宗無人開先例，那朕就當這第一人。”
這話一出，殿下又一片寂靜，眾人條件反射下，大膽直視龍顏，當目觸到皇帝陰寒徹骨的眼神時，頓時屁都不敢放。
上次見到皇上這種眼神，還是他登基不久，血洗亂臣黨派時。
諫官呆愣一瞬，又憤慨道：“若皇上執意如此，臣只能一頭撞在這金鑾殿上，以死正君。”
話音剛落，他一臉決絕對著殿中紅色的大圓柱子衝過去，下一刻，血灑當場。
祁承御只是冷眼看著，開口道：“來人，拖下去。”
幾個侍衛進門，把不知是死是活的諫官拖了下去。
“還有誰要死諫的，繼續撞。”
這話一出，百官才知皇上的極端與冷酷，一時殿中靜謐，無人反對，也無人贊同。
他們肯定是不認同的，但對於生命更是珍惜，又不是每個人都像諫官那麼高風亮節，不畏生死。
聞風臨自是知道了姜柚寧的死訊，心中也是感慨萬分，他能明白皇上的絕望，就好比當初，他知道了昭姐姐自縊，瘋了一樣跑去西燁找赫連玄拼命，結果就是武功被廢，不得已從武將走上文官的路。
這時他腦中想起今早收到的一封密信，信上舉報姚齋之通敵賣國，他雖然討厭這個老頭，卻是不相信他會做出造反的事，可......
“皇上，臣有事啟奏。”
祁承御居高臨下，沉聲道：“說。”
“皇上，臣收到舉報信，姚齋之與北沓有書信來往。”
百官再一次譁然，這話不亞於皇上要娶死人為後，一時私語不斷。
姚齋之面色一白，立馬跳了出來，怒道：“聞風臨，你不要血口噴人，老夫怎麼可能做出通敵賣國之事，你休想陷害老夫。”
聞風臨眸色複雜，站在原地沉默。
姚齋之“噗通”一聲，立即跪在地上叩首。
“皇上明察，老臣對東臨忠心耿耿，家族世代為官，為東臨鞠躬盡瘁，絕不可能謀逆，此事定然是個陰謀，有人想陷害老臣吶！求皇上明察......”
祁承御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即開口道：“朕也不信姚愛卿會造反，聞大人既提了此事，那就交由你去查清，早日還姚愛卿一個清白。”
聽到這話，姚齋之反對：“皇上，不可由他調查，是人都知道他看不慣老臣，老臣懷疑就是他想陷害老臣。”
聞風臨依舊默不吭聲，這件事有些棘手，他不相信是一回事，但萬一呢？
“那便由大理寺卿與鳳愛卿一同查清此事。”祁承御說完這話，站起身。
李公公見狀，高呼一聲：“退朝。”
百官跪下齊聲高呼：“恭送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到半個時辰，這件事就傳到姚錦雲耳邊。
她坐在窗沿邊，望著遠處的陰雲，平日冷豔高貴的容顏，此時不沾一絲脂粉，萬分憔悴。
墨易調查後的結論就是：姜柚寧確實燒死了，屍體還未入殮，而後又收到母族被誣陷。
“本宮這是又要失去了麼？”
姚錦雲妖冶的細眸赤紅，積壓已久的情緒爆發，眼淚大顆砸落，落在她素白的宮裙上。
她平日穿的都是緋紅宮裙，自姜柚寧死後，她便換了白色的素服，拔下發鬢間的珠翠步搖，別上了白色的絹花......
“如果當時應了你的約，那不論喝酒或是一起葬身火海，本宮都可以陪著你，而不是讓你一個人......那時的你，很絕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