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拋開身份的枷鎖
顧言看著手中的弩箭，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他是東臨人，自是希望東臨好，腦中浮起姜柚寧曾拿過一把黑色的武器，連他用了全力都無法避開，若是那種武器面世，豈不是更令人瘋魔？
君景塵並沒有走，他看著顧言那張比女子還要美的臉，越發的覺得熟悉。
“九千歲大人，我們是否在哪裡見過？君某覺得很是熟悉。”
這話一出，顧言身子微微一僵，但也只是一瞬間，隨即轉過身，神色平靜：“君首輔應當是記錯了，本督沒有見過首輔大人，這次是頭一回。”
聲音很平靜，但心臟已揪痛起來，眼前這張清貴的臉，自已怎會忘？此生難忘的噩夢中，這張臉亦出現過，他見過自已最狼狽骯髒的一面，亦是...恩人。
君景塵蹙了蹙如畫的眉眼，腦海掠過一絲模糊的畫面，但極快，無法抓住。
“也許是君某記錯了，按照道理來說，九千歲如此氣度，但凡見過應當難忘才是......”
顧言心尖一顫，怕再說下去，君景塵會記起來，手中緊握弩箭，微微頷首道：“君大人，本督還有要事處理，你自便。”
說完不等回應，他轉身離開，那道背影依舊風華卓絕，腳步卻略微急促地往前走。
君景塵目光凝鎖著不遠處的背影，他確定自已真的見過這東臨的九千歲，就是一時想不起來。
*
姜柚寧嘴裡哼著歌到處溜達，本打算去看一下蘇盼妹，但禁衛軍說他回家養傷了，等出宮了有機會再找他吧。
她沿途遇到巡邏的禁衛軍，都笑眯眯地打招呼。
打算回時，不遠處走來一行人，她下意識就想扭頭走人，實在是怕了，每次遇到這些妃子準沒好事。
“姜柚寧。”一道冷豔的聲音傳來。
姜柚寧腳步一頓，回過身，見到姚錦雲時，她嘴角勾起，喲！老熟人。
宴席散了，姚錦雲本就打算去看她，誰知碰巧遇到，又見她扭頭就走，難道她不想看見自已麼？
難道她還在記恨自已以前對她下殺手？這麼一想心微慌，下意識就喊住她。
她腳下加快，來到姜柚寧的面前，細眸上下掃了一眼：“你...沒事吧？”
姜柚寧張開手，原地轉了一圈，臉上帶著不羈，湊近她：“你在關心我嗎？”
姚錦雲見到這張玩世不恭的臉，攥緊了手中的帕子，轉開話題：“本宮在宴席上沒胃口，眼下有些餓了，你可用膳了？不如一起？”
聽到這話，姜柚寧才想起自已胃空空，現在已是午時，有飯蹭肯定去。
她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痞氣地看著姚錦雲：“行！我正好還沒用膳，美人邀約，當然去。”
這姚錦雲現在變得這麼友善，看來回頭是岸了，少一個敵人對她來說，就少些麻煩。
“嗯，那走吧。”姚錦雲聽見心跳的聲音，是什麼感受不明白，但聽到姜柚寧答應，她是歡喜的。
“貴妃娘娘，請。”姜柚寧挑了挑眉，彎腰做了一個紳士的動作，皮了一下。
姚錦雲紅唇勾起，一雙嫵媚的細眸裡噙滿笑意，美豔得令人失魂。
兩人並肩來到錦繡宮。
再一次來到華麗的錦繡宮，姜柚寧左觀右望，心緒帶著幾分複雜，第一次來的時候那可是硝煙瀰漫，後面兩次都是來整姚錦雲，沒想到如今竟是來蹭飯，這轉變，即便是她，也只能嘆一聲，真他孃的奇蹟。
姚錦雲吩咐白芷擺膳，身子端坐在上位，她也沒想到自已會邀請一個太監來用膳，心情還是如此愉悅。
曾幾何時，自已恨不得殺了她，現在發現下不了手，甚至心裡時不時就會想起那夜的雨中飛掠，也許這會是她此生難忘的一夜。
“你...”她開了口，又噤聲，喉間的話梗在喉嚨，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姜柚寧聽到聲音，看向她，眉梢一挑：“嗯？”
姚錦雲扯著裙襬，垂下眸：“沒什麼。”
姜柚寧慵懶地癱坐在椅子上，眸底帶著幾分玩世不恭：“貴妃娘娘，這支支吾吾可不像你，有話直說吧。”
“姜柚寧，以前的事本宮向你道歉，你能原諒本宮嗎？”
姚錦雲低著頭，心裡有些緊張，怕她睚眥必報的性子，還是忘不掉曾經的事，怕她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可憐自已，從來沒釋懷。
這話一出，姜柚寧臉色一黑，吐出一句：“不能。”
姚錦雲條件反射抬頭，眸中閃過一絲慌，見她突然變了臉，心霎時沉落谷底，聲音帶著些許苦澀：“本宮知道了，以後不管發生何事，本宮都不會向你出手，你放心吧。”
她不會再與姜柚寧針鋒相對，即便做不成朋友，也不會是仇敵，如今她該慶幸的是，相比以前，兩人現在能坐在一起好好說話，沒有衝突，沒有怒火，這樣，已是極好。
姜柚寧壓下嘴角的弧度，翹起二郎腿，端過桌上的茶盞：“一頓飯就想讓我原諒你，那可不行，最少兩頓。”
沒想到逗這個貴妃這麼有趣，兩人之間的恩怨有來有去，她也沒在自已手上討到好處，也算報過仇，對方現在這麼有誠意地請吃飯，外加道歉，以往的恩怨就隨風去吧。
何況這貴妃性子直，不來虛的，挺合自已胃口，否則那夜就不是奪她匕首，而是送她一程。
聽到這話，一股名叫喜悅的情緒充斥姚錦雲整個胸腔，眉眼盪開誘人的風情，隨後便是一聲輕笑：“好。”
姜柚寧說兩頓飯就是兩頓飯，還喝了點酒，這一天就在錦繡宮混到天微黑，才起身道別。
“我走啦，再見。”
再也不見。
她盯著姚錦雲微醺的臉，感覺自已出現了幻覺，竟然在那張冷豔的臉上看出不捨？看來自已喝醉了。
“你路上小心點。”姚錦雲是真不捨，她從來不知冷清的錦繡宮可以有人氣，可以拋開身份的枷鎖，可以肆意飲酒，可以痛快地笑，可以自由地做自已。
而這一切，唯有跟眼前之人在一起，才會有這種感覺。
“走啦！”姜柚寧臉頰浮起酒醉的紅暈，轉過身擺了擺手，邁步離去。
姚錦雲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迷離中帶著懊惱……
她忘了問，她們是朋友了嗎？
出了錦繡宮，被外面的冷風一吹，姜柚寧的神智也清醒了幾分，嘴角噙著笑，往自已院子的方向走去。
不遠處的宮殿樓上，站著兩個人。
夏意貞身上的紗裙隨風揚起，渾身散著陰鬱，眼神死死地盯著姜柚寧的背影。
“公主，民女以前看的話本子裡，說男女中了春藥能解，很好奇呢，太監若是中了，如何解？”
她彷彿不諳世事的鄰家少女，側眸看向身邊人，嘴裡吐出的話卻是令人不寒而慄。
赫連無憂心裡咯噔一跳，側眸看向她清澈的眼眸，眼神閃了閃：“本宮也不知。”
聽這話的意思，夏意貞就是想羞辱那個太監，也不知道哪來的仇怨，竟是用這種方式，真是瘋了。
她已經放棄入主東臨後宮的想法，別說那個囂張的貴妃，就是眼前這個夏意貞，她都惹不起。
這兩日眼睜睜地看這瘋女人當自已的面，故意拿活人試毒，那慘狀，現在想想都渾身發毛，還是等壽宴一過，自已便回西燁吧，這東臨沒幾個正常人。
夏意貞傾身靠近，如惡魔在她耳邊低語：“公主姐姐，要不找人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