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她還有無恥
祁承御手指緊攏，臉色極其難看，偏頭對著李公公掃了一眼。
李公公眼神閃了閃，其實沒明白過來意思，但以他伺候皇上多年的經驗，只能大膽的揣測，特別是皇上的神色很不對勁，像是難堪夾雜著怒火，他得等上起身才能喊退朝，看皇上這樣子是不想走？
於是，他挺直了腰桿，對著殿下高呼一聲：“各位大臣先退了吧，皇上有要事處理。”
眾人神色怪異，但也沒說什麼，只是高呼一聲萬歲便退了出去。
承明殿隨著文武百官退下，安靜了下來。
李公公小心翼翼地看著皇上的臉，心下苦哈哈，皇上近來比以往還喜怒無常，他的小心肝有些承受不住。
祁承御黑著一張臉，手肘使勁往上抬，發現椅把和面板之間被粘住了，中間還拉著絲，看著不像漿糊，但黏性極大，硬扯的話面板有些生疼。
他強壓下心中的怒火，面上透著一股戾氣，怒道：“拿水來。”
李公公嚇得身子一哆嗦，忙應聲：“是，皇上。”
偌大的宮殿瀰漫著一股無形的威壓，令每個宮人膽戰心驚，手腳有些發軟。
李公公端來一杯水，指尖捏得死白，低著頭走到皇帝的身邊。
“皇上，水。”
祁承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聲音帶著冰絕之氣：“給朕把手上那該死的東西洗掉。”
這時李公公才發現皇上的手一直定在那裡，沒有動過，於是，他一手端著茶杯細細檢視，一邊拿水去淋他的手腕。
一杯接一杯的水淋上，祁承御微微抬手，才發現沒那麼黏，硬生生地扯起，手腕上的面板襲來痛感，連帶著袖擺也撕裂開。
殿中霎時安靜無聲，所有人見到這一幕，低著頭一聲不敢吭，雙腿打擺。
祁承御沉著臉，乾脆解開腰帶，將龍袍整個褪下，身上只著明黃色的中衣，緩緩地站起身，看著龍椅上被粘住的龍袍。
他的臉色陰沉得足以電閃雷鳴，字字殺機畢露：“今日打掃承明殿的奴才，叫他們滾過來。”
天子一怒，聲音雖不大，卻驚得殿中的宮人跪倒在地，身子瑟瑟發抖。
不多時，今日灑掃的幾個宮人走了進來，跪在地上喊道：“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祁承御身量極高，身上發出一副令人膽寒的壓迫感，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殿下的人，冷怒道：“今日是你們打掃的承明殿？誰碰過這張龍椅？”
跪著的一個太監低著頭開口道：“皇上，是奴才擦拭的龍椅。”
帝王微眯了眯眼：“是何人指使你在朕的龍椅上動手腳？若不老實交代，朕將你五馬分屍。”
那冷沉的聲線，帶著迫人的威壓席捲整個大殿，其中的怒氣令人屏息。
太監被這一聲嚇得頭也不敢抬，垂下的臉佈滿驚慌：“皇上，奴才沒有，皇上明查。”
李公公虎著一張臉，他認識這個小太監，平日看起來老實巴交，沒想到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做出這種事，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這麼想著，他退到偏殿，開啟櫃門拿出備用的龍袍。
而祁承御則不欲多問，直接下了命令：“來人，拖下去。”
小太監稚嫩的臉都嚇白了，倉皇地往前爬，開口求饒：“皇上息怒，奴才真的什麼都沒做，就跟往常一樣打掃，並無做其他不軌之事，求皇上饒命。”
門外走進來兩個侍衛，拽起他的手臂就要往外拉，嚇得小太監不斷掙扎，慌亂的腦中一閃，忽然想起一個人，急忙開口：“皇上，姜公公，對，姜公公碰過那張龍椅。”
這話一出，祁承御蹙了蹙眉，沉聲道：“慢著。”
侍衛在殿門口停下，鬆開差點嚇尿的小太監，小太監急忙連滾帶爬地往前爬。
“皇上饒命，奴才冤枉，真的不是奴才做的。”
祁承御抬腳下了玉階，穿著黑金龍紋靴的腳停在他面前，沉著眸俯視他：“你是說，姜柚寧今日來過這裡？”
事關小命，小太監不敢隱瞞，事無鉅細地回答：“今日姜公公過來，說要檢查奴才們打掃得乾不乾淨，還走到了龍椅邊摸了摸，奴才沒有太在意，沒一會，姜公公便離開了。”
祁承御聞言，心中有了答案，隨即開口道：“你們都退下。”
這麼說來是姜柚寧做的沒錯了，他感覺太陽穴一陣一陣地抽疼，以她的脾性是能做出這麼無恥的事，沒想到這小奴才挺記仇，看來還是在生自己掌她嘴的氣。
幾個宮人緊繃的身子鬆懈下來，心有餘悸地站起身，俯身低頭，飛快地退了出去。
李公公捧著龍袍走來，見殿中無一人，偷偷瞄了皇上一眼，見他好像沒那麼生氣了，看來那太監被處死了，真是該！
“皇上，天冷，老奴伺候您穿衣。”他拿起龍袍，抖開之後便給皇上穿上。
祁承御伸開手，看到自己破皮的手腕，輕輕地闔上眼，這姜柚寧真是讓他不知如何是好，罵也不是打也不是，若是懲罰她，她定然又要跟自己槓上，一副不怕死的倔強模樣，最不想承認的是，他居然會捨不得。
該死！他做事向來果斷乾脆，一遇到那混不吝，竟是束手無策，真是荒唐。
他穿好龍袍，邁起大步離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得身後的李公公縮了縮脖子，他真是越發地看不懂皇上了。
*
而姜柚寧被幾個宮人圍著，牛逼吹得飛起。
“哥跟你們說，那些刺客見到哥，害怕之下，身子抖得跟落葉似的，哥一腳一個......”
祁承御走到養心殿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副聊得熱火朝天的場面。
李公公見這些人居然在當值的時間翫忽職守，隨即咳了起來：“咳咳......”
眾人聽到聲音，身子一僵，緩緩地轉過身，見到是皇上時，立馬腿一軟跪了一地。
除了姜柚寧，她心下一顫，素手飛快扯過一旁的掃把，假裝沒看到皇帝，也不跪，認真地掃起了地。
祁承御嘴角一抽，太陽穴又開始突突地抽疼，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抬起腳往前走去。
姜柚寧眼角餘光感應到他離開，惱火地舉起掃把，抬起腳虛踹，對著他的背影比劃……
宮人見到她的動作，口中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姜公公...…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
他走了幾步，見到地上的影子，突然轉頭。
這動作嚇了姜柚寧一跳，速度極快地放下掃把，再次裝模作樣地掃著地。
看著眼前這一幕，眾人一臉空白，再次進一步地瞭解，姜公公不只有武功，她還有無恥。
祁承御一臉不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寬大的袖袍一甩，轉身離去。
李公公皺著眉看了姜柚寧一眼，捏起蘭花指，恨鐵不成鋼道：“你啊你......”
說到這，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小寧子好，總是這麼放肆，偏偏皇上還縱容她，要是哪天皇上耐心耗盡，就是她小命玩完之時，隨即無語地瞪了她一眼，大步跟上皇帝。
地上的宮人站起身，紛紛將視線投向姜公公，心裡不約而同佩服起她不知死活的勇氣，對皇上這麼不敬，還能整整齊齊地站在這裡，真是令爾等佩服！
姜柚寧見祁承御走遠，隨手將掃把一拋，皺緊眉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思索。
他看起來沒有生氣，也沒有狼狽的樣子，難道他今日沒坐那龍椅？狗皇帝的笑話沒看到，她有些失望。
還以為他被502一粘，得連人帶龍椅抬回來呢！
她剛伸了個懶腰，突然被一道吼聲嚇得身子一哆嗦。
“姜公公，老子要跟你單挑。”